超能力极道大叔赛高

    时值三月末,春光明媚,碎钻一样点亮空气中的微尘,微凉的风从窗户闯进病房,撩动起淡蓝色窗帘,像是玻璃杯里晃动的蓝色波子汽水。

    一束光穿过枝丫与密叶,静静倾泻在地板,床脚,以及女孩身上。

    女孩乌黑卷曲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淡蓝色病号服外面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皮肤冷白,雕塑似得静静坐在病床上,她微微歪着头,望着正对面的窗户,窗未全部拉开,仅能拉开一条三指宽的缝隙,天空正是被这缝隙框出透蓝与模糊两个界面。

    ——真实,与虚假之窗。

    女孩默默地想,直愣愣望着那缝隙中的透蓝,阳光下水绿色的眼眸仿若融冰时波光潋滟的山间溪流。

    忽然,视线中闯入一抹粉红,她转动眼珠,一只手拿着一枝淡粉色樱花举在眼前,逆着光的女人笑得干净温和。

    年轻女人微笑着说:“你好,我是新来的山田护士,小野前辈离职了,接下来的日子就由我来照顾你了哦,”她一边把铭牌展示给你看,一边将花枝放入女孩手中并轻轻摇晃,“请多关照哦,新城同学。”

    新城弥生无动于衷看着她,对方静了一会,有些无措。

    山田明显是新出社会的新人,因为如果在精神病院干过的话,就不会做出期待病人给出回应的傻事,甚至还在继续寻找话题:“新城同学刚刚在看什么呢?……啊,中庭的樱花开得正旺盛呢,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

    新城弥生静静盯了她一会,身为精神病院的前辈,她决定给这个初出茅庐却一脚踏入这个泥潭的年轻女孩一点点“友善”的提醒。

    新城贴近她,抬手指向对面的窗户,像小女孩分享秘密一样悄声在她耳边说出真相:“那里,挂着一个怪物,小野护士不是辞职而是被怪物吃掉了哦。”

    这间病房在精神病院的二楼,从这里看去正好能够看到对面三楼窗户上探出一颗诡异的脑袋,后面连着一条橡皮泥脖子,坠着脑袋向下垂挂在两栋楼中间那颗低矮的树上,那脖颈显然被窗户缝隙夹住了,正在可怜兮兮地蠕动着,妄图把膨胀到天花板的硕大身体拉出来。

    小野护士就是在上周路过那棵树的时候,被突然窜出的那颗脑袋一口吞下了头颅,失去了脑袋的小野茫然往前走出一米左右,才像是终端被毁坏的机器人一样倒地,红色铺满了地面,那只脑袋怪物张着大嘴咕噜咕噜冒出几个音节:“游戏……游戏……乖乖……”

    虽然当天傍晚就有个戴墨镜的超能力极道大叔来处理过了,但是昨天那东西就顽强的再生了呢。

    话说极道大叔的攻击手段居然是抛出河童玩偶痛殴怪物,真意外啊,河童还挺可爱的。

    新城弥生目睹大叔消灭怪物的全过程,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有疯狂的喜悦和兴奋。

    她在十岁那年母亲意外去世,发现无法吞下母亲留给她的财产后,亲戚们都不愿意收留累赘,踢来踢去最后打包一脚好球把她踢到了隔壁霓虹的亲爹手里。

    可母亲和这位生父离婚后就没有了联系,他早就已经再娶生子了。

    她的到来没得到任何人的欢迎,父亲草草给她改了个名字从大使馆带走她,要不是母亲的遗产说不定都不会见到他。

    过了三个月处处看人脸色的日子,艰难的处境因为满霓虹乱窜的怪物更加雪上加霜,莫名其妙的恐惧和疯子一样的逃避行为让父亲一家非常不安,终于在生父和继母大吵一架后,她就被逮到了医院,并喜获了一张鉴定为精神分裂加重度妄想症的诊断报告,精神病院就为她敞开了大门。

    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她能看见它们?它真的存在吗?还是如同医生所说,她是在母亲去世的巨大打击中产生了幻觉?

    她真的是精神病患者吗?

    ……她所处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入住的三年间,她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但注定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直到小野在眼前死去的那天下午,她终于忍受不了不停摇晃在真实和幻觉间的钟摆,滑轮崩裂,轰鸣的枪、声只解脱她一个。

    她趁着满院兵荒马乱之际,坐上了天台的边缘,光着的脚踩踏着楼外的风,只觉得自己此刻拥有了无边的轻松和无限的自由。

    就在即将一键登出这个勾石世界之时,脚下忽然出现一个半扣着的黑色碗状物,正好将挂着怪物的树笼罩在其中,一个戴墨镜的极道大叔走进去,怪物嘶吼着扑向他,大叔抬手抛出了一堆毛茸茸的玩偶,玩偶们在空中“砰——”地一下变成半人高扑向了怪物,顿时污浊的液体喷溅,怪物没撑住多久,就被绿色河童玩偶一拳打到灰飞烟灭。

    黑色的帐随即破碎,大叔确认怪物被消灭后就和一群黑西装离开了。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突然仰起头疯狂大笑起来,起风了,黑发和病号服宛若蝶翼颤抖着带着她的躯体摇摇欲坠,她只觉得锁在身上的锁链碎裂,心脏剧烈的跳动,耳边轰鸣,癫狂的笑声真实响彻精神病院。

    随即她就在医护的尖叫声中被保安从天台一把拽了下来,当晚病房就被从八楼换到了二楼,全院的窗户缝隙从半人宽缩短至三指。

    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那种怪物不是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着的,能被看见、消灭的唯物主义的怪物。只是有的人能看见,比如她和极道大叔,有的人看不见,比如麻瓜父亲一家。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她不是精神病,而是流落在外的超能力使者哇!

    感谢超能力极道大叔,感谢河童!

    *

    山田护士笑容僵硬,飞快向后看了一眼,在她眼中窗外只有随风颤动的树枝,她磕磕巴巴说着:“这样吗……哈哈……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哦。”

    她说完就放开新城的手站起身走出去了。

    山田暗想果然是被诊断为妄想症的孩子啊。

    她站在门前,透过小玻璃窗观察里面的女孩,背对着她的少女身形纤细匀称,优雅的仪态和气质使她都下意识忘了,她是个精神病患者,而不是舞蹈演员之类。

    女孩忽然抬手向窗外欢快招呼着,见此山田快速离开了。

    可惜了,这么年轻。

    没管山田的举动,因为那颗脑袋被她指了一下后就顿住了,山田回头时它猛然间贴到了窗前上演一秒突脸,只可惜能看见的只有新城弥生。

    也不知道它那面条脖子到底能伸多长,真的不会断吗?

    新城弥生忧虑地看着满是细小裂隙的脑袋君,嘴巴上哪去了?

    脑袋君热情地张开满脸的黄色眼睛,唯有正中间的那条裂隙张开居然是长满米粒样尖牙的嘴巴,而不是眼睛吗,她有些失望,金色的大眼睛超赞的嗳。

    怪物满嘴獠牙啃在玻璃上,紫色的舌头掉出口腔,往窗户上糊了满屏口水:“……出,出……去……玩……”

    新城弥生抬起手热切招呼道:“偶哈呦,吃了小野的脑袋君。”

    她拆下输液架从缝隙里伸出去,一杆子把脑袋君戳得后仰,正好露出脖子褶皱后的那条缝隙,看位置,就是这里收下了小野的脑袋,看清的那一刻她淡淡开口:“婉拒了。”

    死得超级惨啊,小野!不过不冤枉就是了。

    输液架被舌头缠住,超能力从身体里涌出沿着输液架抓住舌头,顿时新城弥生就感到厚毯子带来温度再次被剥夺殆尽,脑袋君随即被蓝光包裹住,冻成了一个漂亮的冰球,稀碎冰凌密布,顺便把它丑丑的黄色眼睛全部刺瞎了。

    轻轻推了冰球一下,使它落回原来的位置,脑袋君动弹不得,只剩下脖子君徒劳地甩动着试图摆脱禁锢,晶莹的冰球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仿佛是一颗360°旋转的迪斯科氛围灯。

    新城弥生站在窗前,满意地微笑着,一只手搭在按着玻璃上,玻璃和手掌间的细小空间里粒子跃动,凝结出一片手掌状的冰晶,她用指甲在手掌上努力刻出了一个笑脸。

    快来找我吧!超能力极道大叔!

    *

    正午来临,冰球挣扎了数小时后,仿佛死了一样老实垂在树干下给新城弥生当投名状,剔透的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了璀璨的金色光芒。

    黑色帷帐再次降落,不过这次是将整个精神病院笼罩,来的不是那个大叔,而是一黑一白两个男高中生。

    其中那个白毛少年奇形怪状地挪到树下,探头只看了冰球一眼,就发出很大声很不满的抱怨:“欸~这不是有人处理了吗,干嘛还一个劲催老子~害老子都没有买到限定甜品,杰~作为甜品凶手你要赔偿老子。”

    旁边那个黑发男生也凑上来,轻声安抚道:“毕竟是祓除过后短时间再次出现的咒灵,因为上次出现了受害者,所以夜蛾老师才会着急啊,人命攸关啊,甜品什么的任务结束后再陪悟去买好了。”

    “嗨嗨,又是正论呢~”白毛墨镜男很欠扁地让开位置,黑色的小圆眼睛挂在脸上像个格格不入的行为艺术家,他往新城弥生的病房偏了偏头,眼睛却望向了对面那个窗口。

    新城弥生听见他说道:“没见过的术式,是个野生咒术师吧,好弱~不过成长起来的话会很有用呢~”

    术式?是指她的超能力吧?原来不是超能力者而是咒术师吗?还没等她脑子转过弯,她就听到白发男生欢快的声音。

    他拍了拍手掌高兴宣布:“把这家伙抓过来当制冷机吧!”

    嗯?!这个可恶的白毛!

    “悟,很失礼哦,”黑发男生围观那颗冰球,嘴上劝阻着。窗的判断没有错,这只咒灵确实是一级,并没有增长为特级,或许因为别的因素祓除后又很快再生了,有趣,待会收服了吧。

    冰球一上一下弹动着,夏油杰伸出手打算手搓咒灵玉,没有被挖掘的同伴吗?只冰冻住了头部,是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吗?夏油杰如此心想。

    “用有限的力量封住了问题的关键,帮大忙了。”封住了嘴巴的话,就可以保证在他们到来之前不会出现无辜的受害者了,很可靠的做法。

    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果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话,说不定一年级又能添位新同学了。

    新城弥生失望的心情闻言更加不爽,黑发男生的言下之意是说她很弱吧?下马威吗?不爽的她从毯子中伸出手,五指猛然收拢,冰球随之炸裂。

    可惜爆出来的东西被挡住了,那个白毛身上出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而那个丸子头精神小伙则迅速召唤出一只Q弹果冻咒灵护在了身前。

    嘁,她的力量顺着超能力的逸散沿着怪物脖子上行至它正在疯狂暴动的身躯内,蓝色火焰团挤入怪物体内,猛然膨胀之下挤碎了玻璃,碎片洋洋洒洒向两个男生的方位砸去,怪物嘶吼着挤出窗口,在黑发男生做出反应之前,就在空中被从内部刺出的冰凌分裂成了碎块。

    果冻咒灵一口把夏油杰吞下,他眼见着怪物的残存部分噼里啪啦砸到咒灵身上,把好端端一个粉粉嫩嫩的咒灵糊成了调色盘,他陷入了沉默,看来那位野生咒术师并不友好呢。

    新城弥生满意看着她的杰作,哼哼,瞧不起她那就给他们瞧瞧厉害。

    不过,她凑近寻找,楼下只有夏油杰一个人,那个白毛去哪里了?

    新城弥生察觉身后一阵凉意,猛然转头,就发现被从外面锁住的门打开了,大脑被危机感攥紧,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只手揪着后衣领猛地把她从毯子中剥离出来,她下意识挣扎,一张脸贴近,某种生物的危机本能让她失去所有抵抗手段,只能乖乖被提着双脚离地,和那双璀璨的蓝眼睛四目相对。

    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人猝然撞入了一片雨后透蓝如水洗的晴昼,白毛男生的两颗眼珠璀璨的仿佛最瑰丽的宝石,新城弥生不禁赞叹出声:“好漂亮……”

    提着女孩摇晃的五条悟满意道:“很识货嘛,不过你这家伙竟敢偷袭老子……”他想了一下反击的方法,决定礼尚往来,“把你塞进咒灵堆里好了~”

    他把新城弥生夹在了胳膊下,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外走,一边拖长声音呼唤夏油杰:“杰~老子抓到了一只偷袭的小狗哦~”

    新城弥生回过神,连忙伸手去抱住一半拖在地上的毛毯,很珍惜地拍干净灰尘,才挣动着去捶腰间箍着的手臂,只是挣扎全部被挡在了屏障外,她怒气上头大声抗议:“放开我!你谁啊?那个超能力极道大叔去哪里了?”

    夏油杰循着留在窗户上的掌印找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一个陌生女孩和五条悟打成一团的场景,字面意义上的,她把那张花里胡哨的毛毯糊在五条悟头上罩住他上半身,试图物理剥夺他的视力,而本人在被五条悟当风筝一样甩来甩去的同时依然不放弃攻击他本人,目测她那小猫三两下的力度大部分被毛毯抵消了,就算没有无下限也打不掉五条悟的一丝HP。

    笑话,虽然不满意这两个男生下马威一样的行为,但是这也是能看见的人,为了被捡回去,新城弥生虽反抗了,但是不太敢真打,毕竟青春期的男生自尊心比天王老子都大。

    真急眼了怎么办。

    “悟,别闹了。”夏油杰瞥了一眼门口的信息栏。

    刚踏进门,眼前就被怼上了一个人,他一惊,后退一步,五条悟辛巴举着新城弥生,像展示玩具一样怼到他面前,欢快的声音简直像无良商人贩卖虚假伪造商品一样:“杰!老子抓到一只超凶的小狗哦,带回去给硝子看看吧!”

    被举着的女孩此刻安静垂着四肢,乌黑卷发有些凌乱地簇拥在脸颊两侧,歪着头睁着水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样子真的像只小狗……

    不对,夏油杰迟疑,这个打量范围不只局限在他的眼珠,而是他的整个眼眶。

    拜某只整天小眼睛来小眼睛去的白毛所赐,他下意识升起了一丝恼火,随即就被他按下了,不会吧,未来的新同伴看起来完全没有人渣特性……

    新城弥生伸出手,就着五条悟举着她的高度和距离,抬手就把爪子按在了夏油杰的脸上。

    夏油杰:……?

    五条悟:欸?

    在两人的疑惑中,她像扒玉米皮一样,拇指挪动到他眼下的皮肤处,在一人懵逼一人看好戏的情况下,轻轻往下一翻。

    “!是金色的!”

    夏油杰:……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书推荐: 死对头成了我的作精娘子 诺曼家族的女士们(西方) 娘子她只想卖包子 【一人之下】被一见钟情后需要负责吗 xx宗:野王师妹她逢魔必追 穿进游戏的我该如何存活 破茧 捉了一只鬼夫君 三国保命日常(贾诩x原女) 我的柜子会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