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

    “阿韫,记住娘不在的日子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女孩躺在床上静静看着面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那个女人的手放在她的手上,一阵温热。“娘虽不能陪着阿韫长大但娘永远爱你。”寂静的夜晚只有几声蝉鸣,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来落在了那张美丽的脸上,她垂眸,睫毛的影子落在脸庞上。

    女孩淡淡开口“娘……娘……”

    女人的瞳孔颤抖着,落下眼泪滴在了女孩的手上,“阿韫……小阿韫……”她思索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颤抖着托着女孩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过后那只手便松开了,女孩一下子睡了过去,迷蒙间只感觉身体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她的世界充斥着黑暗“好黑,好安静,娘你去哪里了,阿韫不能离开你……”

    再次醒过来是在温府,那个冰冷的地方。温韫睁开眼时看见了一个女孩,很陌生之前从未见过,她看见那个女孩紧蹙的眉毛在她睁开眼睛后舒展开了,露出了笑容像绽开的花朵那样明艳。

    温韫与那个女孩四目相对着,那个女孩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赶忙起身跑出去“她……她醒过来了。”

    温韫听着听着又睡着了她感觉到被分解的妖丹好像又回到了她的体内。

    半天过去了,温韫是被女孩们的嬉笑声吵醒的。

    “哈哈哈,孟姐姐……你也来哈哈哈!”

    “来了来了!”

    温韫坐了起来,小腹处传来割裂的疼痛。现在是六七月荷花开的正好,她的脑海中想到阳光之下荷花在少女们的嬉戏中水珠泼到碧绿的荷叶之上,荷叶因承受不起这种重量而垂下头,水如一缕银丝在碧绿的荷叶上显得格外突兀,流尽了,只剩下一点水珠挂在上面。

    她忍着痛,偷听着别人的欢乐。她从偷听到想亲眼见证别人的快乐,她从床上站起来,扶着墙走到门口后,深吸一口气探出头,看见了阳光下一群女孩正在荷塘边互相泼着水。

    温韫看见此景,痛苦扭曲的内心也缓和了一些。

    温韫闭上眼睛。

    就看一小会,就一小会。

    听见一阵踏水声后,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她心里猛然一惊,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笑容灿烂的女孩。

    “你好呀,阿韫。我叫孟乐。”那个女孩笑容愈发灿烂,一颦一笑都像在温韫的心上轻轻抚过。

    “温...温韫。”她一瞬间定住了“我叫温韫。”

    “嗯!”孟乐点点头。

    温韫的眼睛望向别处。孟乐就歪着头挡住了她的视线“阿韫”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和我们一起玩吧。”

    温韫先是摇摇头后在嘴里嘀咕着些什么。

    “走吧”孟乐像是看穿了她的隐藏似的把她拉到了荷塘边。“一起玩吧。”

    “你听说了吗,赵小姐要死了。”丫鬟们窃窃私语着。

    “为什么啊?”

    “赵小姐要病死了,她男人在五年前留下了一封信说十天后会回来,现在都没回来。”

    “她男人不要...”丫鬟们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竖着高马尾的少年走到她们的后面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她们。

    “你们很闲吗?”少年冰冷的话语打破了一时的宁静。

    “少爷,奴婢没说什么。”

    “你最好没有。”少年的语气中完全是在隐忍中要爆发的怒意。“滚。”

    丫鬟们一哄而散。刚得到一时的宁静,少年就听见屋子里孱弱的夫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惟清...惟清...”这声音轻飘飘的,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悲凉。像是将逝的生命所留的回响。

    少年听见了一丝声响后马上就跑进房间里,他紫黑色的衣角在跑动时不停晃着。

    .....

    少年看见母亲半截身子因虚弱无法动弹,她努力伸着手去够到帘子的一角想要将其扯下来却发现怎么扯都扯不下来,因为力气小帐上所挂的铃铛都因此发出细微声响。

    他一下子走到母亲跟前,用着少年最天真的语气“母亲我来吧。”

    他刚伸出手将帘子放下来,母亲的手就缩了回去放在被子里,不停颤抖着。

    是因为冷吗。

    “母亲,我去给你加床被子。”苏惟清转过身去在房间里的木制柜子中寻找着厚厚的被褥。

    “惟清。”赵琴笛小声念了一声。这一声中韫藏着许多的感情,像是离别前的告别。

    苏惟清顿了一下,将被子抱起来。青绿色的被子在他紫黑的衣服前显得是如此的显眼。

    苏惟清小心翼翼的拉开帘子,将被子轻轻搭在母亲身上,铺展着。他站起来与赵琴笛四目相对。

    赵琴笛眼里泪光闪烁嘴角抽了抽“惟清,你坐下,坐在母亲旁边,陪我说说话。”

    “母亲...”苏惟清坐在赵琴笛床边,无声的望着她那张憔悴的脸。

    “惟清,你还记得你爹吗?”赵琴笛嘴角浮起笑意。

    “...……”苏惟清低垂着眼眸,没说一句话。

    我爹吗?他心里想着。

    “惟清啊”赵琴笛抽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苏惟清。

    明明很轻的力道,可是赵琴笛拍下去时却用了十足的力气。

    “我知道,你恨你爹。”她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来。“我从来不恨他,真的。”

    “母亲...”苏惟清看着她。

    真的不恨吗,母亲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小清...我这五年来每次做梦都会想到他,想到他与我互相告白时告诉我他会带着我在乌影竹林里过着闲适的生活,这辈子都会爱我。”赵琴笛脸上多了几道泪痕。

    苏惟清拿起来一旁的帕子为她擦拭着脸。

    “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你……”赵琴笛哽咽了,房间里安静了一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赵琴笛便开口“小清,我这辈子喜欢你爹,我一辈子都放在他身上了,我接受不了他的离开他是生是死我都想知道……“”

    “母亲……你不要……”苏惟清出声打断,但被赵琴笛的声音盖过去了。

    “他是背叛我还是不要我了我都想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惟清,你去帮我,帮我找找他吧……”赵琴笛用一种渴求的眼神望着他。

    苏惟清无奈的摇摇头。

    赵琴笛像是浑身卸了力似的晕了过去。

    苏惟清一下子站了起来,看见母亲这样他心里有了一丝动摇。可是母亲这样他又怎么放心让她在家呢。

    他立马出去寻了医官。

    “她是情绪太激动了再加上身体太弱了,抑郁成疾。”白发老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那瘦削的脸,摇摇头。“让她高兴些没准还有救。”

    “谢谢谢谢。”苏惟清往医官手里塞了一些银子后又着急的出去开了几副药。

    再回来时,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他借着皎洁的月光守在母亲床前。

    心里在做着斗争。

    这时母亲的声音从床板上传来“惟清,母亲求你了...”

    “好。”少年清冽的嗓音在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

    窗外蝉鸣刺耳。

    话外音:今天是2025年的第一天祝各位读者宝宝新年快乐万事顺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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