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聒噪，绿柳飘动，初夏迷茫。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已是午饭时间，清秀的初中生却独一人坐在教室里，桌子支着胳膊，胳膊支着脸。他望着蓝白教辅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心上所感受着肩膀处所带来的撕裂的痛苦却不断促推他的灵魂抽离。

    血腥的记忆再次涌来，自己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中。

    “不说是吧？”霸凌者扯住他的领子，然后将他猛得摔到灰白的墙壁上。

    少年闷哼一声，肩膀被强大的冲击裹挟，却眼神清明地瞪着眼前的施暴者们。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告的？”为首的头一脚踹向他，少年也控制不住倒坐在地上。

    那人黄头发叼根烟，一副恶相，弹出的烟灰散落在少年身边，好几次都烫到他。

    “没有。”

    对方的忍耐到达了极限，气笑一声，摆摆手，身后的两三个手下便上前。

    用拳击他，用书包砸他，用脚踩他，用刀尖般利的语言辱骂他。

    他一开始还想反抗，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实在太过单薄，痛意如凛冬寒风般席卷，身上已经开始见血。余光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似乎在巷口目睹了这一切，他张张口想呼救，却发现对方只是冷冷淡淡地盯着他，还和霸凌者头子点头示意。

    就算从小就懂事着惯了，独自一个人惯了，此刻他还是忘却了疼，脑袋怔住，呆呆地望着那个人。

    你怎么会？

    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懂了。

    那个人用着高高在上的眼光睨了他一会儿，而后推上自行车又慢慢走掉了。

    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等霸凌者都失去兴致离开后，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深巷将血腥的残阳框住了，轻淡的云彩也一点一点暗下去，他身体跳动着的细胞久违地尝到了凉风。

    鼻涕眼泪都狼狈地糊成一堆了，他咬咬牙，勉强强撑着站起来，又不知道他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