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比想象中要好找,主要是吴萱渟看到了站在43号房顶上的吴汀。

    准确来说,是缩水的吴汀。

    两个宛若复制粘贴的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吴汀好像是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提前结束勘查翻窗回屋,她则是敲了敲对面44号的红色对开木门,静静的等着“远房亲戚”来给她开门。

    “吱嘎。”

    门从左侧被人在中间拉开了一条缝,这个纸人应该是女性,樱红的嘴唇和脸蛋以及眯成缝的眼睛拼出来个拥挤的诡异笑容,吴萱渟十分淡定的把请柬往她那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前挥了挥,纸人了然,低眉顺眼的把她迎进了院。

    “瑶姐儿在二楼,夫人希望您可以去劝慰她几句。”

    44号在整个殷水镇算得上是大户,两进式合院,整体造型不是“回”而是“凹”。飞檐翘角,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凉亭与连廊对景,中间有石桥流水,莲花荷叶伫立在水中,在风中轻轻摇曳。

    廊下的红灯笼和红纸伞被风吹的转动,吴萱渟跟着纸人去到后院,这里仿佛和主楼是两个世界,破旧,木头被虫蛀的坑坑洼洼,红绸和白绸交织纠缠,那股在自建房里的粉尘味又漫了上来。

    “你家小姐就住这?”

    “未出阁的姑娘不能与外男相见。”纸人一板一眼的说到,闻言吴萱渟懵了,顿觉这殷水镇可真是“民风淳朴”,去其精华取其糟粕,瑶娘子要是懂法多少可以报个非法拘禁的警。

    “你家小姐今年多大?”

    “二十二。”

    和吴汀差不多,如果上大学了也许本科刚毕业,纸人打开了门后就一直在门边站在,她看了眼采光不好而室内黑漆漆的二层小楼,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半步。

    看着怪吓人的。

    “你陪我上去。”

    “夫人说,瑶姐儿现在除了你谁都不想见。”纸人摇着头,脖颈摩擦纸张沙沙作响,吴萱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但门真的在她背后关上时她还是很没出息的抱进自己的手臂瑟瑟发抖,眼眶一热,险些哭出声。

    她怕黑、怕死,怕一切让她感到不安和会受伤的事物,她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再怎么聪明的脑袋在生死的选择前也会变得迟钝。

    现在。

    上楼。

    她的手掌贴紧了腰侧的枪。

    *

    这边,吴汀还在“上房揭瓦”的找队友,每跳到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就掀开瓦片看看,那些纸人反应总是慢半拍,等它们发现几片瓦掉在地上摔碎惊飞鸦雀时,早已不见那道乱窜的枣红色身影。

    风在耳边呼啸。

    吴汀张开双臂,风亲吻她的指尖,消息在风中流转,她闭上眼睛,模仿着鸟雀的叫声,不远处也传来相同的鸟叫,她步伐轻快,像只在风中起舞的精灵。

    殷水镇总共108户,说是镇还没村大,每卦大概坐落13户人家左右,好巧不巧,“4”打头的人家基本都落在坎卦上,属水,卦象凶险困难。吴汀快速辨别着每一卦对应的数字,最后停在乾卦9号院的房顶上。

    “咚咚。”

    瓦片被她踹响,风拨开瓦片,露出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漏洞,芜乐仰着头,满脸的生无可恋:“你悠着点,摔骨折了我可不给你治。”

    “还有,哪来的丑衣服?”

    吴汀:……

    “初始默认时装,”她言简意赅,轻巧的跃下屋顶在八仙桌上站定:“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芜乐还穿着白大褂,她的脚踝上带着挣断的铁链,原本柔顺的灰发此刻乱蓬蓬的像个鸡窝,紫眸充血嘴唇干裂,整体风格跟刚才丧尸片片场下夜班的群演一毛一样。

    “嗐,”她挥着手,表情嫌弃:“除了被当阶下囚外还能有第二种情况?除了当年被卡米拉【放逐】外再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你是不是还记挂着跑路?”

    “啊?”

    “三句不离老东家,感觉你暗恋祂。”

    芜乐:……

    “吴汀!你他妈要死啊!”

    找到队友并把她带出去一共分三步:

    一,开门。

    二,打人。

    三,关门。

    但吴汀败在了第二步。

    她看着门外乌泱泱一片的笑脸纸人,风轻云淡的把形象潦草的芜乐挡在身前:“单人solo机会难得,该你表演了。”

    芜乐再次坚定了想换个【救世主】的决心。她抬头看着被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拿着那把刀眼也不眨的捅进了自己的喉咙。

    【叮!玩家〈芜乐〉san值下降中--】

    血迹斑斑的三只羽翼从她的伤口中挣出,芜乐半睁着灰紫色的瞳,抬起双手,姿态从容挥舞着,破损的声带振动,不成调的歌声在风里回荡。

    “砰!”

    纸人接二连三的膨胀,炸开,腐烂的脏器四处飞溅,吴汀懒散的把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与她同唱这首歌谣。

    风还在吹,它卷着音符吹动44号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和红伞,轻柔的吹起吴萱渟散乱的碎发,她的两手并不标准的端着枪,枪口直冲另一个与她同站在瑶娘子房门前的【玩家】。

    “妹,妹子,有话好好说。”对面的青年举起双手,脸上的慌乱不似作假,可能他也没能想到乖乖学生能面不改色的掏出来一把左轮。吴萱渟抿着唇,动作幅度很小的往门板的方向移动,当她的脊背抵住木门时,青年也移动到了楼梯口。

    “身份。”

    “啊?哦哦,那啥,瑶娘子相好,今天来找她私奔的。”

    “滚。”

    “咔哒--”

    身后的门板被人从里面打开,青年呆若木鸡的看着她的身后,脸上血色尽退,扑通一下跌坐在地。吴萱渟没有回头,她平稳的呼吸着,将枪口转向地面。

    “肖郎啊,你可让奴家等的好惨啊~”女人哀婉的唱腔在耳边炸开,她的手绕过吴萱渟,手指上涂抹着艳色的蔻丹,轻捻兰花指,娇气的指向几乎要晕厥过去的青年,巧笑倩兮:“肖郎啊,你为何不敢看奴家呢?”

    “我,我……”

    “姐姐,姨母让我来劝劝你。”女孩脆生生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语,吴萱渟双目紧闭,右手握枪,左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如果你在今晚之前私奔,他们没法跟男方家里交代。”

    嘀嗒。

    嘀嗒。

    嘀嗒。

    有水落下。

    黑色的长发自房顶上垂落,走廊的墙壁上繁杂的血手印不请自来,青年抬起头,浑浊的污水和血水顺着发丝肆意流淌,他手脚并用,动作僵硬的向楼梯口退去,疯长的发丝阻挡了他的退路,他慌乱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那些头发。

    妈的。

    他傻逼吧?

    瑶娘子凄厉的哭嚎着,吴萱渟能感觉到她的眼睛鼻子嘴涌出鲜血,她冷静的抬起头,对着瑶娘子的脑袋连开三枪。

    “砰!砰砰!”

    血花炸开,木屑飞溅,风声呼啸,洁白的羽毛比刀还要锋利,轻而易举的切割开那些盘踞在此的发丝。吴萱渟的胸膛起伏着,她的虎口被枪械的后坐力震的发麻,整个人宕机了半天才甩了两下手,握紧枪把。

    “呼--死了吗?”

    “我,我不确定啊妹子……”青年瑟瑟发抖,瘫倒在地板上的瑶娘子开始融化,她的身体顺着木地板之间的缝隙下渗,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风声,呼吸声,心跳声和耳鸣都吵得她头疼,吴萱渟皱紧眉毛把枪别好,正准备下楼去找队友袖子却被那个青年拽住了。

    “妹子,妹子……那啥,带带我呗?!我,我没队友……”他畏畏缩缩的模样让吴萱渟不喜,她讨厌麻烦,也讨厌做老好人,在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她不能确定这位陌生成年男性会不会伤害她。

    “不行。”

    “好,好吧。”青年松开了她的袖子:“那,那你能不能带我出去?我害怕……”

    “走我前面,并且离我三步远。”吴萱渟没有收枪,她的食指还搭在扳机上,脸色凝重的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青年畏惧她手中的“真理”,只能悻悻的率先转身下楼。

    “嘎吱--嘎吱--”

    老旧的木制楼梯发出嘶哑的哀鸣,明明只有两层的建筑他们却走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吴萱渟停下脚步,冷冷的说了个数字:“十八。”

    “什么十八?妹子我今年二十。”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共下了十八次楼梯。”她又慢慢的往回上了三节台阶,这个高度差能让自己很轻松的看到青年前面的情况,又是一条漆黑的走廊,只有那扇和瑶娘子房间雕着并蒂莲的房门泛着微微的血色光。

    鬼打墙。

    能有点新意吗?

    她良久的沉默让青年出了一身冷汗,可他也不敢回头,生怕这个姑娘赏他颗花生米吃:“妹子,我胆子小,你别吓我,这玩笑不好玩……”

    “砰!”

    子弹擦着他的脸颊击穿木门,猩红的血从孔洞中汩汩流出,吴萱渟的声音冷静的像某种高精度机器,让人胆寒:“你去把门打开。”

    青年:……

    他现在从楼上三二一跳还来得及吗?

    但听这姑娘的话总没错,人一看就是应对这种事情有经验,跟着人家的步骤来他肯定死不了,于是乎青年鼓起勇气,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那扇门。

    “扑通--”

    门轴老化生锈,那扇漂亮的门倒在地上溅起粉尘,青年的呼吸变得急促,腿一软愣是跌坐在了门板上,吴萱渟抬眸打量着屋内的陈设,默默举高了手中的枪。

    繁琐华美的嫁衣被挂在厢房的墙壁,缀满珠翠的凤冠被一个丫鬟打扮的纸人戴在头上,它听到动静时转过了头,血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吴萱渟。

    “怎么又是你?”

    吴萱渟:?

    什么叫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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