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谢曦昆已经在窗边站了两日了。

    这两日里雪停停下下,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停下来,可是雪已经比之前小多了。

    “大人,这几日天寒,奴婢特意熬了姜汤,您喝一些,可以驱寒的。”

    谢曦昆谢过之后,端起汤喝完了,把碗放了回去。

    “可有殿下的消息了?”

    来送汤的侍女听到谢曦昆问,笑了:“大人,这才两日,况且雪大,传递消息不易,还没有消息呢。”

    说得也是,谢曦昆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心急了,不好意思起来。

    “大人可是担心殿下?不过大人不用担心,这里离京城内也不算远,就算走得慢一点,但殿下应当也会到了。大人且再等上一段时日,殿下想必也会记挂着您,会给您传消息过来的。”

    被看透了的谢曦昆终于不再站在窗边,而是回到桌旁,静下心来,开始写东西。

    容泽安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京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宫。

    然而在宫门口却被拦住了。

    容泽安原本在马车之中坐着,被拦住之后,大为不悦地探出头来:“哪个不长眼的竟敢阻拦本王进宫?”

    禁卫军领头的人跑了过来,容泽安一看来人是蒋严风。蒋严风从前是杨家军中人,后来因为战绩优秀被提拔回京,做了这禁卫军的一名头目,容泽安小时候习武的时候,还曾经陪同过,按理说两人的关系是不错的。

    看到是蒋严风,容泽安的口气略微缓和了一点:“现下是什么情况,为何连本王都要阻止,不让进宫?”

    蒋严风环顾了一下左右,凑近了悄声说道:“殿下,如今宫中已经被周家控制起来了,殿下与周家的关系,如果此刻进入无疑于羊入虎口啊。”

    容泽安想了一下,先询问宣庆帝的消息:“我父皇如今怎样?”

    “微臣在宫外不知陛下的具体情况,不过宫中已经多日没有陛下的消息传来,想来一定是周家隐瞒住了消息。”

    听到宣庆帝可能不好,容泽安有些着急:“周家是要一手遮天吗?不行,我今日必须进宫去看看我父皇究竟如何了。”

    “殿下!”蒋严风听到容泽安还是要入宫,顿时有些急了。

    “周家给你下的指令是什么?”容泽安问道。

    “不能让任何一人出宫。”蒋严风老实答道。

    “既是不让人出宫,那便是不限制人进入。如此一来,你放我进去,便不算违背他们的命令。”

    “可如今三殿下最大的危机便是您,您若要此时入宫,必是凶多吉少啊。”

    “放心吧,我有自保之力的,况且若我不入宫,便再没有人能救我父皇了。”容泽安拍拍蒋严风的肩,示意他心意已决。

    看到容泽安如此坚定,蒋严风只好放行。看着容泽安的马车滚滚向前,蒋严风顿时心中有了一股悲戚的感觉。

    不能就这样看着殿下独入险境,蒋严风想了想,叫来了他的一名亲卫,附在他耳边吩咐了一番,就见这名亲卫离开了皇宫。

    走在宫中,各处还是各司其职,如果不是那封密信告诉容泽安周家已经开始起兵了,容泽安真的很难相信,如此平静的宫中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容泽安径直来到了宣庆帝的寝宫,原以为要费上一番力气才能进入其中,却没想到仅仅是简单的通传之后,门便打开了。

    “安儿来了。”

    刚踏过门槛,就听到了一声呼唤。

    容泽安扭过头,看到他父皇正倚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

    “儿臣给父皇请安。”行过礼过后,容泽安有些惊喜地道:“父皇,你的身体好多了吗?”

    宣庆帝点点头:“你找的大夫很好,经过一番调理,朕已经能起身了。”

    “我找的大夫?”容泽安没有想到这位大夫竟然能被留在父皇身边这么久都没有被清出宫去。

    “父皇,周家过后没有再来过人吗?”

    看到容泽安脸上的担忧,宣庆帝心中感慨万分。面对这个孩子,宣庆帝心中是有愧疚的。当年他对不起杨月璇,没能给她正妻之位。在丽贵妃死后,因为怕过于关注容泽安对让周家对他不利,有时候也会刻意地忽视他。可如今,那个在万千关注中成长起来的容泽煜却对他咄咄逼人,反而是容泽安却对他关怀备至。

    “你父皇这么些年毕竟还是在这宫中经营了不少,哪能就让着周家平白无故地给威胁了去。如今周家与朕达成协议,朕会考虑他们的请求,在此之前周家人退出我这寝宫之中。”

    容泽安仔细观察了一下宣庆帝的神色,发现他面色无虞,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安儿久不入宫,如今既然来了,就在父皇这里住上几日。来,先陪父皇下盘棋。”

    于是父子二人在窗边你执白我执黑地下起了棋。

    这盘棋下了很久,直到天黑,容泽安才发现时间过得这般快。想来他们下了这么久的棋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看来周家的确是有所顾忌。

    然而这一想法,在容泽安传膳后,看到上来的饭食时,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在这落雪的寒冬时节,上来的东西却尽是一些冷食。唯一一样稍稍冒着热气的就是一碗汤,但是细看这汤却只盛了半碗,且里面零星飘着几片菜叶子,如果不是刚刚盛上来,任谁看了这碗汤都会以为这是吃剩下的。

    看到这些东西,容泽安一下子愤怒了:“御膳房是怎么回事?上这种东西,是不想活了吗?”

    宣庆帝看起来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拿起筷子,把冷掉的饼放进汤碗中泡了泡,然后咬下一口。

    “你也不要责怪他们,如今大雪,东西不好运进宫里来,如今只有这些了。”

    容泽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以往每年都会有几场雪特别大的时候,可宫里一向不缺吃用的,更没有在这种大雪天吃冷饭的时候。是不是周家在使坏?他们想逼父皇您就范是不是?”

    宣庆帝示意容泽安坐下来:“周家倒的确送来了很多吃食,不过他们的东西朕如今可不敢吃了。安儿,重要的不是看一时,而是要看最终的赢家是谁。你在这点上还很沉不住气,要练。”

    容泽安慢慢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学着宣庆帝的样子将饼泡软了送入口中一点一点吃了下去。

    在宫中这样貌似悠闲地度过了几天,一日父子二人正在对弈之时,外面通传皇后求见。

    宣庆帝示意容泽安躲起来之后,召见了皇后。

    周阮卿再见到宣庆帝的时候还是如以往一样,规规矩矩行了礼。

    “这段时日一直不见皇后,不知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本宫今日来,是想问问陛下,立储的事情,陛下思量的如何了?”

    许是周家给了周阮卿底气,不等宣庆帝赐座,周阮卿直接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皇后说得对,朕的确该立储了。煜儿一直由你教养,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听着宣庆帝提起了容泽煜,周阮卿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也隐隐地有了笑意。

    “煜儿也跟周家更为亲近,所以为江山、为社稷,朕决定立容泽安为储君。”

    “你说什么?”原本刚刚还笑意满满的周阮卿听到这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唰”地就站了起来:“你要立谁为储君?”

    “看来皇后没有听清楚,那朕就再说一遍,朕要立大皇子、华安王、容泽安为我大坤的储君!”

    周阮卿确信了宣庆帝确实不是要立容泽煜为储君之后,激愤、愤怒、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竟是笑出了声。

    “陛下想必还是对局势不够了解啊,如今我哥哥已经带兵围了这皇宫,而煜儿也带着一万人马从封地赶往了京城,陛下若是还是执意不肯改变想法的话,那就不要怪周家无情了。”

    “容泽煜无诏进京可是大罪!”宣庆帝提醒周阮卿。

    “有我和哥哥在,谁敢治煜儿的罪?况且,煜儿进京并非师出无名。如今陛下身边被小人环伺,这才蒙蔽了圣听。煜儿此次进京就是为了为陛下分忧,清君侧的!”

    周阮卿的目光看向了屏风处,意有所指。

    “周阮卿!你们周家这是在谋反!”宣庆帝气得又是一阵咳嗽。

    看着宣庆帝咳得脸都红了,周阮卿再没有了从前那样关切的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咳完之后站起了身。

    “陛下还是好好想一想吧,你最后能指望得上的只有煜儿。毕竟我们煜儿可不像有些人,平时无事的时候尽惹陛下生气,关键时刻巴巴地跑来。什么孝顺,不也是图这皇位吗。”

    周阮卿说完也不愿再多同宣庆帝待上片刻,直接走了。

    听到周阮卿走掉的声音,容泽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来到宣庆帝面前蹲了下来。

    “父皇……”

    “这毒妇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父皇既说了要立你为储君就一定会立你。”

    容泽安低头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坦白。

    “父皇,其实这储君之位,我从前的确很想得到它。”

    容泽安以为他说出这话,宣庆帝应当很惊讶才对,却没想到宣庆帝却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朕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你装作追随谢曦昆去江南的样子,实则是去暗中查探老三。这事儿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朕吗?”

    “既然父皇都知道,那为何还要同意我去呢?”

    “因为朕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老三做的。”

    宣庆帝拍拍容泽安:“既然你也有意这个位置,那就好办了,朕这就拟旨,立你为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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