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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真相

    冬日的寒霜逼人,带着冰冷和刺痛的风穿过轻薄的衣服直达骨头,路边的树木掉落了一地的树叶。

    一双双占满飞尘的布鞋踩过,发出悉索的声音,伴随凋落最的后一抹枯黄,从此完成了凉秋落幕的最后交底。

    一望无际的道路上,是延绵不断的背井离乡的苦难,流民背着大包小包,唉声载道的一个接着一个,组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北方延伸,那座到现在也没有妖族侵扰的大城。

    天屺城。

    一路上均是逃亡的流民,看的百幼幼秀气的眉头紧促,本是艰难前行的道路,却在人们注意到他们的时候,都停了下来。

    每个人流民打量着他们骑着的高头的大马,无需交涉都纷纷的让出一条路来,生怕耽误了什么大事的传达。

    百隶牵马走到最前面,抱拳对着众人行了一个礼后,便鞭笞着马匹从路上疾驰而过,百幼幼也微微颔首骑着马跟上了百里,无纾无言紧跟其后。

    下午三人便在流民让出的道路里赶回了天屺城,守城的卫队看见无殇归来都激动不已,好几个仙卫小跑到几人面前,接过他们手里的马匹。

    一个仙卫跟着他们进城,边走边说着:“无纾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屿宫主这几天一直在派人找你。”

    “我知道,”无纾看了仙卫一眼,没有停下脚步。

    仙卫点头朝着屿宫的方向说着:“屿宫主在世安殿和各个长老在制定对策,无纾大人,屿宫主让你回来直接去找他。”

    无纾听完便加快了步伐,侍卫停下行礼目送三人离开。

    百隶和百幼幼停在世安殿门口,无纾一个人独自踏进了世安殿。

    一群长老围在殿中,对着高位上的屿灏争论着各种各样的应对之法,屿灏脸上的神情凝重,直到看见无纾穿过人群来到了他的面前。

    台下的众人也噤声,整理起着装,有序的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宫主大人,我回来了,”无纾端正的行着一个礼,低垂着双眸不敢和屿灏直视。

    “无纾你都跑哪去了,”封昆一起身下了高台站到无纾的身边关心着。

    “云西长昱,”无纾目光下敛应声答道。

    封昆一看她的神色转身看着屿灏,使着眼色想要他说些什么。

    屿灏看着众人都神色缓和,也都像吃了定心丸般松下了眉头,屿灏看着仍没有抬头的无纾,目光落到殿外站着的百隶和百幼幼两人的身上。

    百隶的视线追随着无殇,心里竟十分紧张,害怕这群人会对无纾有什么冷言冷语,出言不逊之类的。

    “好了,今日的廷议到这里了,一切都按之前的决定的先执行,散了吧,”屿灏抬手将长老们打发离开了。

    长老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屿灏认真的样子也没有多嘴,转身离开了世安殿。

    屿灏走下高台来到无纾身边,轻轻的拍着她肩头的尘土,关心着:“用过饭没有?赶回来在路上一定没好好吃饭吧。”

    无纾抬眼眼底写着失落,声音也略显寂寥:“对不起,我没有找到那个人。”

    “傻孩子,”屿灏心底也翻起一阵酸楚:“你找不到就回家呀。”

    无纾低着脑袋陷进了自责中,封昆一也是安慰起来:“无纾,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追凶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闻言,无纾又陷进自责里,愧疚自己当日没有救下屿孜。

    屿灏对着身旁的大侍卫无克使了一个眼色,无克便转身跟着离开的长老来到了门口的两人身边,做出请的手势:“百公子,百小姐里面请吧。”

    得到准许的百隶和百幼幼跟在大侍卫身后,往无纾身边走着。

    “你们路上也应该了解了一些事情了吧,预言里的妖王还没现世就已经把历陆搅得动荡不安,”屿灏愁的头发也花白了一半,一个是为了预言和圣女的事情,一个就是杀害屿孜的妖人还没有找到。

    封昆一也解释起来:“虽然各个仙门对璨夕圣女的事情都开诚布公了,但也只是迎来了更多人的反感愤怒,而且修缮圣女仙观也有很大阻力,现在似乎只能稳定局面后再提璨夕圣女的事情。”

    百幼幼百隶听着也尽显无力,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连旁观也似在默认着那些人把璨夕的真相草草翻过。

    屿灏和封昆一也是无奈,事实就是他们也无法阻挡世人的愤怒,即使璨夕是因他们而死,也没有办法让她在现在得到世人忏悔和愧疚,那些仙门皇室只要庇护救助了他们,便是感激涕零的救世恩情。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吗,”百隶苦笑的问着。

    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屿灏不想打击这个孩子的良苦用心,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安慰着:“先吃饭吧。”

    屿灏带着三人往自己宫里去了,百隶岔开话题又问着:“彦别呢。”

    “彦别,”屿灏忽地停了下来,神情凝重的看着三人:“彦别他跟着屿孜去了。”

    百隶闻言只觉是平地惊雷,不可置信的确认着:“他怎么了。”

    “屿孜葬礼结束后他就离开了天屺城,后面他的兄长传信来,彦别在家里静坐了三日就饮鸠追随屿孜去了,”屿灏说着眼角氤着水汽,想到妣姬也近乎跟着屿孜辞世又是心绞如麻。

    无纾的眼前忽地不清晰起来,脑海里萦绕的两人倏然失了颜色,没了声音,一如当年那样又将她留在了原地。

    百幼幼眼里顿时也缀着泪花,百隶心里也堵得慌,彦别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沉重,以至于四人都陷进了漫长的沉寂。

    屿孜的宫殿还如往常般干净整洁,院子里还养着那几只活泼的小肥仙雀,它们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个院子的主人不会回来了,排站在一起唧唧喳喳的吵个没完。

    无纾扫过院子的草木,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就仿佛她还在一般,就像下一秒她就会从哪个角门跑过来,边嚷嚷着今天的趣事边挤着鬼脸的朝自己而来。

    可惜那只是幻想。

    百隶和百幼幼跟在无纾身后是说不出伤感,而那个以殉情都要追随她而去的人,他的哀情似乎就这里戛然而止,更多的是把痛苦遗留给了还活着的人。

    百隶时刻注意着无纾的情绪,生怕下一个追随屿孜而去的人就是她。

    司守跨进宫门看着三人于是招呼着带到了自己的重明殿去了。

    “我受伤之后也那么什么能帮上忙的,现在只能帮着安排流民的收容,”司守说着给三人倒了杯茶,缓缓递到他们面前:

    “你们也去帮着一些吧,找些事情做就不至于总陷进伤怀里。”

    仿佛是个不错的提议,百隶百幼幼本就没有去处,这时都觉得司守这个提议不错。

    唯独无纾,她闷在一旁,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的沉默像极北冰湖上瑟瑟盘旋的风。

    百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想,又或许她还在想着去找那个杀害屿孜的妖人,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城里的流民实在是多,所幸天屺城周边有一无极山能容纳数百万的流民,下了禁制又隐秘在众仙山之中才解决了这大量涌进的人群,于此之外司守外接了一个通道,大大的缩减了内城和无极山的距离。

    百幼幼帮着受伤的流民治疗,百隶远远瞧着忽地恍惚起来,彷佛那个小小身影和当日的璨夕重叠在一起了。

    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实在让人讨厌。

    无纾和司守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学子和仙卫有序的接收着流民,资源也有条不紊的派发着,百幼幼和百隶融在救助的队伍里,而那些流民还算稳定的听着仙卫安排分配。

    “璨夕会怪我吗,”司守喃喃的问着。

    怪?

    无纾看着底下的流民,是曾经逼迫她的族人割舍家乡奔走的流民后人,是曾经向她丢石头吃她的血肉的流民后人,是现在还认为她是祸星害死唯一的神的人,是现在拆掉她的仙观怨恨是她给历陆带来灾难的人。

    那些前来寻求庇佑的人,是杀死她的人。

    无纾偏头看着司守,他的眼底澄清神情自若,嘴角勉强带笑,读不到他的心思也看不出他的想法,判若方才的疑问只是一句随口攀谈。

    耳边是流民窃窃私语的交谈,他们看着楼上的司守面上尊敬,私下却传说着:

    “司守仙君曾经也拜在璨夕座下,还好屿宫主把他喊了回去,不然估计也会被那个灾星克死。”

    “什么克死,都说她修了邪术,吸了华清上神的神力被反噬后走火入魔,天神才降下神罚来。”

    “你是说都因为璨夕害死了华清上神?”

    “可不是吗,华清可是最后的神,天道能不生气吗。”

    “那为什么天道要惩处我们啊,降天雷劈死璨夕不就好了。”

    “没听我说吗,璨夕修了邪术,被上天收拾后,对后世下的诅咒,她要毁了这个世界。”

    ......

    司守听着不怒反笑起来,无纾淡漠的看着楼下的几个男子,他们侃侃而谈,一个世界在他们口里诞生,一个世界又从他们口里消亡。

    华清最后的神,可惜是一个被遗弃的神。

    司守不知道天道会对这样一个神有什么恩施,但是他的死是把璨夕逼上绝路的推手,是他自私的死造就了现在的局面,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笑的是,他死了,最无辜最被动的她被牵连背负了所有骂名。

    无纾闭眼感受着身上冬旭的温热:“司宫主你现在在想什么。”

    司守目不斜视的反问着:“如果他们口中的是屿孜。”

    “我会杀了他们,你会吗,”无纾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脸上尽是疲惫的他们走到这里就已经花了半条命了,现在完全是虚弱没有反抗的能力。

    更何况他们只是人族,在司守眼里妖族都不值得一提,人族更是一群蝼蚁。

    司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无纾,她那么肆意完全不顾后果,想来也正常。

    她对大部分人都没有感情,所以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生死和看法。

    或者,她本来就是没有喜恶的异类,只凭自己的意愿行事,是无所顾忌没有弱点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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