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抽刀后退,漠然地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少年,五条悟冲到她面门几乎下意识地要动手,在她不以为意的歪头打量中强行停下动作,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是个什么又脏又臭的东西,从她身上下来!”
夏油杰赶紧查看倒在地上的虎杖,“偏了一寸,还有救,我马上带他出去找硝子。”
“不行。”澜冷声阻止了他。
话音刚落,脖颈就被一把掐住,对上五条悟那双几乎喷火的眼睛,“你立刻!马上给我从澜的身体里滚出去!”
赤红的眼眸在扼住她咽喉的手上打量了一会,似乎在琢磨动手还是不动手,半晌,她松开手,无惧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我说我是你老婆你信不信?”
“老子掐死你你信不信?”
好吧,都不信。
“天元,再开个结界,宿傩的味道太冲了。”
四周毫无反应。
澜轻啧了一声,语气威胁道:“给不给,不给立马拆了你的薨星宫。”
寂静片刻,金色的光落在了澜身上,支撑起了一个小小的结界,五条悟松了手,掌心里的人立刻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咳嗽几声,一声声的咳嗽之后,无惧的刀身燃起火焰,血色的咒纹消失殆尽,变回一把外表平平无奇的黑色长刀。
同时,澜身上那股让人觉得诡异的气息也不见了,脸色的纹路也悉数消散。
不等五条悟上前,身后挂着的幼崽已经迈着小腿扑了上去,“妈咪!”
澜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微微睁了睁眼,脸色泛白,因为刚刚被人掐过喉咙,说话不是很顺畅,呼吸都弱了几分,“那一刀斩去了他身上的束缚。”
把一个劲凑在边上的猫崽子拎开,五条悟冷着脸在她面前蹲下身,“解释。”
揉了揉胀痛的额穴,“说来话长。”
想起这一个月来她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现象,五条悟磨了磨牙,“那就长话短说。”
“先不说。”
“你……”气死老子了。
夏油杰突然发现了异常,从虎杖悠仁胸口流出的血染红了地面,血液顺着并不明显的纹路流淌,越流越凶,直到整个被暗刻在地面上的阵纹显现,“这……”
“是封印。”澜拄着无惧站了起来,“你们先退出这个圈,虎杖留下。”
虎杖悠仁瞪大了眼,胸口却血流不止却诡异地感觉不到疼,“要……要干什么?”
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年轻人,放点血没事的。”
什么放点血,再偏一点就扎进去了!那是心脏!心脏!他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心脏!
可想而知,另外两个人也不肯走,澜的头痛越来越剧烈,她深吸一口气,“我要把宿傩完全封印在虎杖的身体里,你们两个,出、去。”
满肚子的疑惑,五条悟忿忿地嘟囔了一下,抱起儿子踏出了血阵的范围,一转身,死死地盯着那把他气了个半死的坏猫。
夏油杰叹了口气,也起身走了出去。
留下虎杖悠仁看着面前这个好像比他还虚弱的女人,依旧觉得毛骨悚然,只听得,在其他人离开之后她讲的第一句话。
“其实我还是想杀了你。”
打了个哆嗦的虎杖悠仁:……
“但是我家的孩子们舍不得。”
啊嘞?
澜把无惧重新提了起来。
虎杖悠仁背后瞬间挂满冷汗,不是,等会儿,不是说舍不得吗?
谁料她却道:“这是一千年前杀了两面宿傩的那把刀。”
啥?!
不光虎杖悠仁瞪大了眼,连边上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同样侧目,这怎么可能?
下一瞬,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澜握上了刀身,掌心收紧的瞬间长刀断成了五节,纷纷刺入虎杖的四肢,少年还直愣愣地坐在地上,她甩出最后一截连着刀柄的断刀,正中他的额心,整个人顿时像失去生气一样倒在了地上。
刹那间地面红光大作。
“因为斩过诅咒之王,所以它有与之对抗的能力。你的身体毕竟不是宿傩的本体,一把刀加上一点点外力,足够了。”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地上仿佛已经死去的少年,手心下压,五节刀身倏然变成粉末,融入了他的身体,“但是,虎杖悠仁,我会永远注视着你。”
“一旦你的身体被宿傩完全掌控,它会直接粉碎你的身体。”
“所以,绝对,绝对,绝对不要把宿傩放出来。”
地上红光渐灭,少年的肺部猛地灌入一大口空气,“疼,疼疼疼,疼死了!!”
谁知道会往脑门上插刀啊啊啊啊啊!!!
面前的女人却脸色彻底苍白,比他先一步昏死过去。
澜这一昏直接昏了大半个月,咒力溃散,本来天天等着她醒了跟自己狡辩的五条悟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挨了几刀致命伤的虎杖悠仁都能在地上活蹦乱跳了,她这个插刀子的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和她很早以前每年去完薨星宫的状态很像。”家入硝子仔细琢磨了一下,“只是这次的情况比之前要严重许多。”
没来由的,五条悟想到了那把被澜亲手折断的刀,不会跟刀折断了有关系吧?
难不成,刀在人在?
这个念头让五条悟整个人如坠冰窖。
家入硝子给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途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去问天元大人吧。”
五条悟一脚踢在墙上,把雪白的墙壁踢出一个十分明显的坑,旁边的夏油杰丝毫不怀疑如果天元现在站在面前他能把天元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烦躁不安的神子扭头问起别的问题,“你们说说她那个时候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却见自己的两个好友齐刷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见五条悟又要爆炸,家入硝子克制住想摸根棒棒糖嚼的冲动,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他一句:“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
他们又没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