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也微微耸肩,他当时只能察觉出澜的语气很奇怪,但稍微想想又好像不是那么怪,“对了,关于无惧,你有没有查到什么?”
无惧是当初五条悟亲自找来送给澜当生日礼物的,但是谁都不知道那就是千年前斩杀诅咒之王的刀,是巧合还是……
五条悟绷着脸,“没有,过去流传下来的特级刀型咒具就那几样,有记载的也就两三百年前的事情。”
家入硝子终于嚼上了棒棒糖,她含混不清地插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连两面宿傩当初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一说,两人微微一愣,也是,史书上只有宿傩身死留下二十根手指无法消灭的记载。
夏油杰思索了一下,“没人知道,或许是被人隐藏起来了,能做到这一点的……”
五条悟斩钉截铁地接上话:“天元。”
怪不得他的小猫和那老不死之间总是怪怪的,秘密一个接一个,之前顾忌她身上有束缚什么都不敢问,结果她给他整这一出又一出。
想着想着,他更生气了,扭头就往外走,“我去把天元抓起来揍一顿。”
揍不了老婆还揍不了老头吗?
夏油杰:……
家入硝子:……
床上刚刚转醒的澜:……
额前的一缕白发在照进房间的光线中逐渐褪回原先的黑色,“你找不到他的,早躲起来了。”
三道目光唰唰唰地看向床上出声的人,也发现了她的发色变化,五条悟和夏油杰不说话,家入硝子咔嚓一声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十分丝滑地掩盖了震惊,“哟,舍得醒了?”
夏油杰回过神来和硝子对视一眼,“要不,我们先回避一下?”
先把某人的火灭一灭。
头依旧在痛,但是已经开始缓解了,澜徐徐舒了口气,“不用,都坐着,省得我挨个儿解释。”
某人冷笑了一声。
大意是,最好给老子一个合适的借口,不然这事没完。
澜知道自家大猫心气不顺,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先问,我答。”
五条悟迈着长腿直接在床上坐下,一勾腿就给自己挤出了大半位置,脸色冷酷,“那个脏东西。”
澜沉默了一下,答道:“哦,那就是我。”
……
你要不要考虑编个像样点的借口呢?
眼见五条悟的嘴角抽了抽,澜半阖着眼,小声道:“真的是我。”
五条悟快给她气笑了,要不是看她蔫蔫的真想把她提起来抖一抖,“老子怎么不知道你精神分裂?”
“被宿傩的气息影响太多就是那个样子。”说完,澜又快速补充了一句,“因为在天元的结界内,还是会稍微理智一点。”
时间长了会越来越疯,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尽量站在天元布下的结界中的原因。
“你跟天元的关系倒是好。”五条悟冷哼一声。
“我跟他有交易。”澜微微回想了一下,“我帮他解决在暗中干扰他同化的人,他在我要面对宿敌的时候帮我。”
“什么时候的交易?十年前?”五条悟皱紧了眉。
“对,”澜顿了顿,“十年前我第一次调动领域时被同化即将失败的天元拉走,他试图同化我但失败了,发现了我的身份,当时我还没有觉醒,有些事天元根本没有挑明,现在想想其实交易并不公平。”
都是在不触及自己底线的前提下被天元忽悠着走的。
她是在晞予出生之后才完全想起来旧时那些事,如果早知道天元在暗示什么,她一早就开始布局了。
天元这个老东西,什么都不说清楚,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本以为五条悟下一个问题会问她什么身份,谁料他先问的却是“你以前每年去薨星宫干什么?”
这小坏猫现在看上去什么束缚都没有,而且听交易的内容双方都已经完成,那缕标志性的白发已经不见了,束缚自动解除,所有附加条件应该都消失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今天全给老子抖出来。
这个问题澜倒是答得干脆,“天元手上有一样咒具名叫溯回,一年只能用一次,他用它来召回我的前世,打上一架,刺激我的记忆。”
我的前世……
不消旁人再开口问,澜便继续往下说:“千年之前斩了宿傩的那把刀,战后因为沾染了强烈的戾气,所以被封锁在神前净化。”
似乎真的说来话长,澜回忆的表情持续了很久,“咒术全盛的时代,两面宿傩是以人类的身份出生的,他残忍嗜杀,咒术方集结了很多势力想打败他但失败了,前世的我死于战火,但死后却莫名吸收了周围那些对宿傩的愤恨,宿傩伤害的人越多,人们对宿傩的憎恨就越强,久而久之我的咒力越来越高。”
五条悟想起以前澜曾经跟他描绘过的离奇梦境,包括那些莫名在呼唤她的鬼魂,脸色微微一变。
“前世的我因为诅咒的缘故一直跟着宿傩的活动轨迹走,但却被一个路过的人打败了。”澜微微皱眉,“失败的代价就是我进了他的刀,最后出现了一把能杀死宿傩的咒具。”
诅咒鬼神的诅咒,自然是利器。
“谁啊?”他们到现在可都不知道宿傩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当时术师的一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澜偏过头,看着他们三人因为这个回答各自难辨的神色,“流云刀是跟他学的,和宿傩雷同的术式是根据诅咒得到的,大概是因为死掉的人对他的术式印象太过深刻。”
两个男人各自莫名,最后还是硝子打破了沉默,总结道:“所以你一开始是个鬼,后来变成了诅咒,然后变成了咒具,现在成了人。”
澜轻轻扯唇,“……变成鬼之前,我也是个人。”
家入硝子耸耸肩,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嚯,经历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