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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不多会工夫。

    淮泗已经跟沈今生过了近百招,体力渐渐不支,被沈今生击中一掌,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树干上。

    噗——

    从树干上翻滚着跌落下来,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淮泗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雾。

    他身子已软成烂泥,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再没了气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不甘心,练武数十年,每日风雨无阻,勤勤恳恳,却败在这等阴柔软剑之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败在哪个环节。

    犹如刍城败将,丧家之犬。

    何其可悲?

    庭院的积雪上,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真是废物,不堪一击。”沈今生收剑入鞘,走到淮泗跟前,抬起脚,踩在他脸上来回碾压,恨意十足,声音也透着轻蔑:“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现在好了,你惹恼了我,怎么办?”

    无论经过多少场大战,她还是那般高高在上,俯瞰着众人,如看蝼蚁。

    这种人是天生的上位者,高高在上,睥睨天下,连生死,都无法令她动容。

    淮泗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脸上青筋暴突,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字。

    萧宁站在屋里,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沈今生,够了。”

    这一刻,她对沈今生的称呼,不再是亲昵的“今生”,而是客气生分,带了点疏离的“沈今生”。

    沈今生脸上,闪过意外,旋即,笑意从眼底升起,带着挑衅,看向她。

    “怎么?心疼了?”

    萧宁蹙了蹙眉,心情很复杂。

    这场冲突来得太过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淮泗就被沈今生打得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沈今生下手不知轻重,淮泗好歹是她身边近人,眼睁睁看着他惨死,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她也不能为了淮泗,去跟沈今生翻脸。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萧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难道,你喜欢他?”萧宁这偏袒的行为,在沈今生看来便是喜欢的表现,脚下力道更重,将淮泗的头颅死死踩进雪地里,踩得“嘎吱”作响,连带着她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连声道:“我给过他一次机会,是他自己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招惹我,那怎么办呢?我只能杀了他,以绝后患。”

    萧宁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词穷了。

    她能怎么说?

    说,淮泗只是她养的一条狗?

    她没那么狠,没那么残忍,终究是有心的。

    “主子,自从当年主子亲手将淮泗带回府上,我便视主子为再生父母,用命呵护。”说到动情处,淮泗喉头滚了一下,一遍又一遍,强调着对萧宁的忠心:“我虽然身份卑微,却也知道,主子的心在沈今生身上,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肖想主子,只求能陪伴主子,护主子安好。”

    半个身子已经埋进雪里,只剩下半边脸暴露在空气中,他忽然侧目,看向沈今生,眼神不卑不亢,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沈今生,我今日落在你的手上,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求你看在主子曾对你有过情义的份上,不要为难主子。”

    沈今生嗤笑一声。

    真是蠢货,到现在都不会动脑子。

    打感情牌?

    可笑,如果萧宁的心思在你身上,又岂会任由你落在我的手上?

    寒风呼啸,刮起漫天的白雪,淮泗的声音已经虚弱得快要听不清,断断续续,最后只余下簌簌的雪地摩擦声。

    “放了他。”

    萧宁动了恻隐之心,胸口起伏,定定看着沈今生,缓缓道:“淮泗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如此赶尽杀绝?他做错了什么?你气他觊觎,可你扪心自问,我有给过他机会吗?”

    这一声质问,萧宁是动了真格,沈今生都怔了片刻。

    可也只是片刻而已。

    沈今生是出了名的疑心重,杀伐果决,敢下死手。

    她身上的戾气,一点点攀升,眼眸里,也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我只问你一句,这一次,你选他,还是选我?”

    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她想知道,这次没有萧欢颜,萧宁会怎么选?

    选她,便饶了淮泗一命。

    选淮泗,便是跟她决裂。

    其实,沈今生想要的答案很简单,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

    一个,萧宁只爱她,永远只爱她的态度。

    萧宁垂眸,艰难地闭了闭眼,顿了又顿,声音颤抖:“今生,你饶了他吧。”

    这次,萧宁的心是偏向淮泗的。

    只是,这倾向性的选择,无异于当众扇了沈今生一个耳光,火辣辣的,刺痛她的脸,也寒透了她的心。

    用力扯下腰间系着的香囊,她胸腔剧烈起伏,扬手之间,便将香囊扔了出去。

    “好。”

    “萧宁,你记住,是我不要你了。”

    萧宁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了。

    她怔怔看着雪地上的香囊,那香囊,是她亲手绣的,绣得不好,但是沈今生每日都戴着,从不离身。

    她还记得,沈今生收到香囊的时候,摸着她的手,满眼含笑:“谢谢夫人。”

    如今,一切都变了。

    眼前这个沈今生,太陌生了。

    满身的戾气,满眼的冷漠,跟记忆中的温润女子,判若两人。

    她想不明白,到底从什么时候起,沈今生开始变了?

    是从中蛊起,还是从何承帮沈今生解蛊起?

    不敢想,更不愿想,她的精神,出现了短暂的恍惚,仿佛看见,三月的天光下,沈今生拉着她,站在城楼上,看尽繁华,许下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可为什么,转眼间,一切就面目全非了?

    门外传来乌泱泱的脚步声。

    如海浪般,一浪接一浪,拥着雪而来,层层如浪,一拥而上。

    玉泽兰,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护院们,他们手持兵器,将沈今生和淮泗围在中间,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沈今生,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为首的玉泽兰一声厉喝,恨不得撕烂沈今生那张嘴。

    疯了!

    简直是疯了!

    沈今生这个混蛋,竟敢如此践踏她女儿,真当萧家人好欺负是吗?

    沈今生却像是没听见,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脸上的血渍,丝毫没将这群人放在眼里,抬步往外走,路过玉泽兰身边时,冷冷地道:“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么?那我离开萧宁不正遂了你的愿?”

    “从今日起,我跟萧宁桥归桥路归路,她是她,我是我,谁也别想将我们牵扯在一起。”

    沈今生太狂了,狂得没边了。

    关键还狂得有资本。

    护院们不敢轻举妄动。

    玉泽兰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她极力隐忍着,死死盯着沈今生,一字一句:“沈今生,你好样的,有种你就一直硬气下去!”

    “今生!”

    一声焦急的呼唤,萧宁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她心中害怕,沈今生这一走,只怕此生再难相见,死死拽住沈今生的手腕,极力劝阻:“今生,你别冲动,我求你别冲动。”

    “我并非有意要伤害你,只是淮泗,他毕竟是我的人,我不能……不能看着他死在你的手里。”

    一遍又一遍地解释,想要挽回沈今生的心。

    可沈今生,去意已决。

    死寂中,她挣开萧宁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些距离,眼里泛着怒意:“他早就想要我死,你为了保他,而任由他伤我,那我呢?谁来保我?我沈今生,是不是活该?”

    “还是,你自始至终,就没把我当你的妻!”

    “我为了解蛊,日日苦修,每日痛苦不堪,支撑着我的,是你一句又一句的承诺,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你爱我,想跟我长相厮守。”

    “可现在看来,都是笑话罢了。”

    她喉头梗着,竭力隐忍着,眼泪却夺眶而出,一滴滴砸在雪地上,暗红的血,混着雪,一点一点,触目惊心。

    她沈今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也会委屈,也需要人疼。

    可她得到的,永远是那么少。

    一句怒喝,直抵萧宁心底,她心痛至极,伸手想抱。

    沈今生嫌恶地后退,一把拂开她的手,眼底有泪,却无半点留恋。

    “如此,萧宁,我们……就这样吧。”

    说完,她拂袖而去。

    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说。

    萧宁茫然地立在雪地中,耳边是呼啸的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看着沈今生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终于无力地跪了下去,捂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沈今生走后。

    萧宁病了,病得有些重。

    每日昏昏沉沉,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能忆起与沈今生相关的点点滴滴,嘴里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一直到了除夕夜。

    她念起沈今生的好,跟玉泽兰认错,想去寻沈今生,但玉泽兰不答应,还是那句话:“除非沈今生死。”

    她几乎绝望。

    流泪,却又不知道为了谁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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