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苍生

    南越国君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还真是老狐狸。”谢清珩腹诽,“封我为妃,北周势力就算是彻底受他掌控了。如此一来,百里皇后被彻底折了面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裴承乾表面虽然不动声色,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心中所想。他恭顺地低垂着头,眼神中难掩晦暗的情绪。

    霍祈年急切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沈淮序打断了。

    沈淮序直言上谏,不卑不亢:“陛下,钦天监天象有言,近日不宜嫁娶。”

    皇帝愣了一下,沉默许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迎接雷霆震怒的时候,他却信服地点了点头:“淮序精通天象,所言必定不假。为国君者若是违逆天命,必将为国招致祸患。这两件婚事,就此作罢吧。”

    速来听闻沈淮序圣宠不衰,竟未曾想皇帝对他百依百顺到了如此地步?一些无稽的鬼神之说,竟然能随意左右国君的想法。

    这沈淮序但凡再荒淫一些,便是个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

    “父皇,那三妹……”裴承乾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瞧见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生闷气的模样,皇帝宠溺地安抚道:“韫南放心,父皇先前所允诺你的事情都会一一照办。自此以后,凡我南越女子,皆可读书明理。女子参与科考时也再无需假扮男子,中第后允许入仕为官。”

    裴韫南这才舒展笑颜,转眼便忘记了自己方才差一点便要被迫出嫁。

    “至于北周长公主,既然婚事还未商定,如今便不适合久居宫中。不如由国师安排,暂住浮屠塔内可好?道法清心,长公主一来可以为国祈福,二来也好安待婚期。”南越国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将谢清珩交给沈淮序安置。

    皇帝扫视一圈,最后才想起太子:“至于承乾,你久征沙场,记得去看望看望你的母后。”

    谢清珩观望着这段父子关系,不免感慨:柔妃到底是南越国君的此生挚爱,哪怕违背祖制,国君都愿意为裴韫南开女子入朝为官的先河。而出身矜贵的太子裴承乾得到的父爱,只怕是不及裴韫南的万分之一。

    出了宫门,先前那个替百里皇后传话的宦官正在官道上候着。

    “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说,此刻想必可以前去凤仪殿了。”宦官不怀好意地催促,将狗仗人势诠释地十分生动。

    此刻谢清珩再想拒绝也没了理由,无奈之下,她只好与太子同行。

    裴承乾步伐迅疾,恰好谢清珩本就不愿意离他太近,因此也乐得走在他后面。

    两人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平衡,一前一后走着。

    还未至一半路程的时候,太子突然转身。谢清珩来不及反应,硬生生撞进了太子怀中。她被撞地头脑发懵,但身体却本能地先试图推开裴承乾。

    “皇宫之中,你别太放肆!”谢清珩很快就清醒过来,拼尽全力挣扎。

    裴承乾妖孽一笑,右手猛地扼住谢清珩的咽喉,左手亲昵地抚摸着她的面颊:“这是我的皇宫,想如何放肆便如何放肆。”

    上一世被囚禁折磨的记忆如潮水般扑面而来,一瞬间将谢清珩吞噬。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求生的欲望无比强烈。

    “中原六国,唯有你我身份最为相配,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裴承乾桎梏住她的手如同铜浇铁铸般无法撼动,妖媚狭长的狐狸眼闪着惑人的光芒,“同我成婚,共赴帝位,难道不好吗?”

    “宁死……不从……”谢清珩被窒息感环绕,就连眼前的影像都开始模糊不清。

    “太子殿下,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宦官见状虽不敢多加干涉,却也怕太子一怒之下闹出人命。为了避免自己无辜担责,他连忙好言相劝。

    裴承乾冷哼一声,猛地松开手。他冷眼望着谢清珩大口喘息的虚弱模样,阴狠如一条毒蛇:“谢清珩,你只能嫁给我,我要让你生生世世都被囚禁在我的身边。”

    上一世的裴承乾,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语。

    裴承乾的话使得谢清珩意识到此刻自己的不利处境:若是皇后护短,她哪怕被太子在这里残忍杀害也不是没有可能。因而面对裴承乾的嚣张气焰,她也只能佯装顺从。

    凤仪殿中,百里皇后慵懒拨动自己的奢华护甲,耳垂上硕大圆润的东珠轻轻晃动。市井传闻中的她因色衰而爱迟,可事实上的百里皇后却保养得当,容貌气度不输任意一位妃嫔。

    “王都被破,长公主孤身守城,本宫很欣赏你。”百里皇后柔声婉转,却有着不容违逆的威严,“不知晓长公主可否愿意嫁给太子?”

    谢清珩抿唇,只好将祸水引到沈淮序身上:“钦天监有言,近日不宜嫁娶,陛下也因此暂时取消了我的婚事。”

    百里皇后了然,朱唇轻启见杀伐果断:“沈淮序的嘴就是钦天监的嘴,沈淮序若是死了,钦天监自然会改口。况且浮屠塔太过于简陋,长公主还是暂住本宫这里吧。也好与太子常常相见,培养感情。”

    看来自己今天是走不出这凤仪殿了。谢清珩心中暗叹,只是南越国君前脚刚下的圣旨,百里皇后竟然敢明面上唱反调,这是谢清珩万万没有想到的。

    “明日木兰秋狝,本宫体弱无法前去。不如就由长公主代替本宫,同太子一起出席吧。”百里皇后笑得平易近人,却让谢清珩觉得慎得慌,“本宫予你半数皇后仪仗,也不算委屈了你。”

    谢清珩还未张口拒绝,百里皇后就先行离开了。

    但令谢清珩出乎意料的是,裴承乾在凤仪殿内的表现,反而比拙政殿内还要更加拘谨不安。

    他似乎很畏惧百里皇后。

    真的会有人害怕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谢清珩跟随百里皇后的贴身侍女青婳,来到了自己的偏殿。

    “皇后娘娘说,长公主殿下不必害怕拘谨,皇宫之内可以随意进出。还命奴婢将这个玉牌还给长公主,说先前之事无须挂在心上。”

    “娘娘还说……”青婳迟疑了一下,环顾四周,随后才安心张口,“此处比浮屠塔安全,太子殿下是不敢前来叨扰长公主的。”

    “长公主只管好生住着,无论惹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事,自由皇后娘娘替长公主处理。”

    这当真是嫡亲的母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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