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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门

    阴暗狭窄的走廊上,灯光忽明忽暗,“呲”的一声,这年久失修的灯泡光荣下岗。

    唯一还在苦苦坚持的电灯下,站着一位身着警服的男人,他神情严肃双手持枪。

    而他的对面,是那个犯下惊天大案“无头女尸案”的罪犯

    只是,那戴着面具的罪犯没有丝毫慌张,而是略显不慌不忙的将枪放到了人质手中。

    他的双手轻扶在女人微微颤抖的肩膀,饶有兴致的俯身在女人耳边,被脖间项圈里的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在这一刻,就像是魔鬼般蛊惑。

    “亲爱的,杀了他,用他的命换你和你孩子的命,这是一个不会亏本的买卖。”

    浑身颤抖的女人美目含泪,她觉得手中的枪似乎带上了温度,正灼烧着她布满疤痕的手,她绝望的想要挣扎,手也颤抖的厉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脆弱女人的脑子里全是儿子凄厉的哭嚎。

    “我做不到,我不能杀他,我不能……”

    女人双手抱头痛哭流涕,她想要驱赶那些声音,可她越这样,声音却越是清晰,她的面目显得狰狞。

    人质最后挣扎般的呢喃钻入何沐的耳中。

    mad,何沐低声咒骂了一句,好看的眉有些烦躁的皱着。

    他默默在心中想着对策。

    弹夹里此刻只剩下了两颗子弹

    加上有人质做“惑鼠”的掩体,何沐不敢赌。

    对峙的局面一时间显得有些僵持不下。

    而对面,见女人始终没办法动手,“惑鼠”继续着他的蛊惑,“没有什么做不做得到,想想你的孩子,再想想因为你丈夫而之力破碎的家,你真的做不到吗?”

    “人可以再自私一些的。”

    “杀了他……”

    “惑鼠”的蛊惑似乎起了作用,女人颤颤巍巍的抬起手,那把枪最终还是指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惑鼠”的话语顶替了儿子的哭泣,在大脑无端的盘旋。

    开枪么……

    人可以自私一点……

    自私一点……

    只要一点……

    终于。

    “砰。”

    枪的响声在耳边炸开。

    何沐与女人同时开枪。

    子弹穿破血肉的那一刹,血雾如同天空盛开的烟花,绚烂的宣告生命的凋落。

    寂寥中,死亡来的悄无声息。

    在何沐骤然紧缩的瞳孔中,是因为手指卸了力而掉在地上的枪,随之倒下的,便是那个在最后时刻调转枪口的女人。

    红色的花在“惑鼠”的肩膀炸开,他闷哼一声,愉悦的嗓音,像是在经历什么幸福的事情一般,暴露了他那恶心且病态的爱好。

    几乎是挑衅似的,他看着不可置信的何沐,熄声做出口型——

    “Surprise。”

    ……

    “不要!”

    一阵惊慌中,冷汗早已将后背的布料,连带着身下的单子一起浸湿。

    褚朝来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不知为何,直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梦……

    褚朝来抬手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大脑不自觉浮现出一道被刻意忘记的身影——“惑鼠”。

    “你,到底在哪?”褚朝来的瞳孔仿佛失去了聚焦的能力,略显溃散的落在蓝白条纹被子上。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似乎被送到了医院……

    “轻微脑震荡还是在医院观察个四五天,确保病人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再办理出院手续……”

    医院的走廊,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女孩点头如捣蒜,但如果仔细观察也能发现,女孩只是在敷衍。

    当然,在这样的一个小医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病要看,应该没人会这么闲的去观察一个小女孩。

    因为医院的隔音并不好,女孩和医生交谈的声音让褚朝来听了个半差不差。

    在了解自己的大致情况,褚朝来没有丝毫犹豫的扯掉了手上输液的针头,点点血珠从针眼中冒出,开在手上的红梅般艳丽。

    等医生交代完离开后,女孩心情不错的推门进来,只是这时,病床上早已不见了褚朝来的身影。

    只留一床凌乱的被子,和被子上一张不小心沾了点血的苍白纸张。

    那张纸上只是一句感谢的话,以及一串电话号码,好像是已经离开的人在表面有需要可以联系自己。

    但女孩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纸张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

    病房的窗户开着,入秋的天气已经有了些许冷意。

    临走前,小女孩看了眼窗外萧瑟的落叶,有些无奈的抿住唇,只留下一句,“真是让人伤脑筋的坏孩子。”

    而这边,离开医院后的褚朝来很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城门小区,麻烦快点。”系上安全带,褚朝来急切的说了目的地。

    “好嘞小兄弟。”司机应声的同时,抬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后,又将帽檐给拉下,像是有意在遮挡自己的长相。

    但大脑有些混乱的褚朝来,并没有发现司机这一不正常举动。

    只专注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案发现场的布局在脑海中展现,就像是走马观花一样,被褚朝来快速浏览着。

    从挂在浴室墙上的上吊女人画像,到浴室墙上迸溅的血液,再到隐秘的地下室,以及突然出现在头顶的大量尸体……

    故事的开展莫名的带了些诡异,一切就像是有一双大手在推进。

    “到了,二十七。”

    司机沉闷的声音响起,褚朝来回神。

    他道了声谢,将兜里五十的现金放在车上,还不等司机找钱,就急不可耐的下了车。

    看着褚朝来的身影逐渐匿入破旧的楼梯道,司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心情也颇为不错驾车离开,口中还时不时的哼两句不成调的歌。

    城门小区算是本城有名的老破小,存在时间久的不能再久。

    其实这么一处“危楼”本来是要被拆了的,再加上地段好,所幸被一个有钱的老板看上,那老板大手一挥,就给这片地盘了下来。

    阔老板本意是想给拆了搞楼盘的,但不知为什么,被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给拦下。

    说是这小区对他很重要,花了不少钱才让那老板松口。

    一直到现在,城门小区都还保留着之前的那副样子,外观上看去,破旧不堪,租金也相对比较便宜。

    而当时的那个阔老板,却在不久后因为一笔来路不明的钱财入了狱,经人操作,到现在还没能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褚朝来的幼年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同时,这也是他母亲死后的第一案发现场。

    如果不是因为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或许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踏入这里了。

    ——“旧城门的211里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沉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着很不真切,却偏偏让褚朝来听了个比较重要的部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所了解后,要离开医院的原因了。

    在他看来,有些东西是等不得的,即使是那些不确定的东西,也可能会因为一个时差错过,而这些东西,往往会是个关键。

    思绪回笼,褚朝来已经来到了211的门前——这个他曾经的家。

    只不过现在,211的户门是关着的,褚朝来按耐住狂跳的心脏,下意识弯腰掀开了红色短绒地毯的一角。

    因为屋子已经被租给了别人,现在还不知对方的情况,再加上他已经十余年没有来过这里,所以便有些没想到,钥匙居然还藏在这张破旧的红毯子下。

    不是,这玩意难不成也是全国统一的?

    褚朝来暗自吐槽了一句,刚准备伸手拿钥匙的时候,面前的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一双手工黑布鞋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视线中。

    随之,便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嗯,你就是褚朝来了吧?你可算是来了,模样看上去倒是个俊俏的后生仔,来来来,老婆子等了这么久,做了不少好吃的,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视线上移,对上褚朝来眸光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眯缝着眼睛,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的老奶奶。

    她不由分说的拉起褚朝来的胳膊,仿佛早就认识了一般,语气中尽显熟识,说话间,甚至不给人反抗的机会,就给拉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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