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谢七

    苏悄打开电脑屏幕,东点点西戳戳,觉得好生无聊,网吧的光线昏暗,但她却没有一丝困意,像打了鸡血似的。

    她转头向一旁同样也百无聊赖的谢七说道:“知道吗?我才经历完期末考试周,昨天你说要去夜探尚礼楼,我查了一晚上资料,贴吧、论坛、学校校史都看了好几遍,我已经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苏悄把鼠标一推,整个人陷进椅背,仰头望着天花板道:“我好怕再这样下去,等不到49天我就又去见那白无常了”

    谢七头也不抬,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不会,你的命数长着呢,将来儿孙绕膝,福寿绵长。”

    "你怎么知道?"苏悄猛地直起身子,"无常手里肯定有生死簿吧?他告诉你的?"

    "怎么可能,"他终于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自然是贫道算的。"

    "切~"苏悄又躺坐了回去,"得了吧,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

    “对了,你平时在哪个道观修行啊?”苏悄问道。

    旁边没有回答的声音。

    苏悄等了几秒,才侧头看去,谢七竟已经靠在电竞椅上合眼睡着了。

    “喂,不是吧……”她小声嘀咕,“在这么吵的地方也能秒睡。”

    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苏悄轻轻起身关掉了谢七那边的屏幕,自己则百无聊赖地切换着网页,时不时偷瞄一眼身旁熟睡的人。

    不出十分钟,苏悄也趴着睡着了。

    网吧里此起彼伏的键盘声和叫吼声渐渐远去,她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

    她看见谢七背对着她站在一片白雾里,他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道袍,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近在咫尺,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剩……40天了......"

    苏悄伸手想要去触碰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指尖渐渐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开来。

    她急得想大喊,声音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

    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苏悄猛地惊醒,自己的手机正在桌面上疯狂震动。

    她揉了揉发麻的手臂,按掉闹钟,发愣回了回神,看向身旁,黑色的电竞椅上早已空无一人。

    苏悄呆呆地望着一旁空荡荡座位,"这个混蛋..."她咬牙切齿地打开手机,指尖在"神棍"的备注上停留。

    后颈突然被一个温热的触感激得一颤。

    "豆浆要凉了。"

    谢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悄猛地转身,额头差点撞上他手中的塑料袋。

    他不知何时回来了,

    "你!"苏悄一把抢过豆浆,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大冬天的,天还没完全亮就跑出去买早餐了?"

    谢七慢条斯理地从袋子里取出油条,精准的堵住苏悄的嘴。

    有熹微的晨光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窗洒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一排细细的阴影。

    苏悄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阳光下看清他的模样。

    奇异的梦被她忘在脑后,"对了!我怎么忘了林学姐!"她眼睛一亮。

    "她比我早来学校那么久,去年毕业前还尚礼楼做过课题研究,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谢七正用吸管帮苏悄戳开豆浆的塑封,"学姐?"

    "对,我们之前一个社团。"

    苏悄再次接过豆浆,点开微信。

    [苏悄]学姐~ 咱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个尚礼楼的历史,学姐知道吗?

    对方很快回复

    [林晚]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啦?

    [苏悄]害,也没啥事,之前咱们不是听说那栋楼有发生过灵异事件吗,我最近刚好想写个恐怖小说,就想找找灵感~

    [林晚] 具体我也不了解,我只记得我刚入学的时候那里还叫‘敬奥楼’,是为了纪念咱们建筑系的一个叫孙敬奥的教授起的名。

    [林晚] 我入学第二年新校长上任,便把那里改叫尚礼楼了,可能是后来发生了门框砸伤人的事情,整栋楼的设施也实实在在的比其他楼都破败一些,才让新校长决定废弃拆掉那里吧。

    [苏悄]孙敬奥?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教授的名字。

    [林晚]我也不知道,这个和所谓的灵异传闻好像没什么关系。

    [苏悄]也是,谢谢学姐了,我再去查查吧。

    显然,学姐那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苏悄关掉和学姐的对话框,打开网页搜索孙敬奥的信息。

    “孙敬奥(1950-1992)是当时国内建筑学界少有的既精通现代建筑理论又深谙传统风水学的学者。他曾在国际期刊上发表多篇关于“建筑与人文伦理”的论文,主张建筑应尊重自然与人性……1992年受邀外出考察,路遇泥石流,意外去世。”苏悄念地马马虎虎,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完全咽下。

    “好像也找不出什么关联。”苏悄快速嚼了两下,咽下最后一口,“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吧。”

    “走吧”谢七利落地起身,修长的手指勾起苏悄饿背包。

    “大早上的去干嘛?”苏悄茫然。

    “尚礼楼。”谢七拿出刚买的钳子显示给苏悄。

    “可这是白天啊,我们去干嘛。”苏悄还是一头雾水。

    “我也没说一定要晚上才行。”他顺手把钳子塞回口袋。

    “那昨天为什么??”

    “想试试你的胆子,没想到——",谢七一边回答一边转身走向网吧出口,尾音化作一声轻笑,苏悄听得真真切切。

    苏悄跟在谢七正后方,气愤道:“……我想罢工了。” 她声音闷闷的,有一瞬间好像真的生气了。

    又转而道:“算了,这顿早饭就当是你给我的精神赔偿。”

    这一次二人省掉了探索,轻车熟路地上到了五楼楼梯间,轻而易举地夹开了门锁。

    “钳子可以给我吗?"苏悄突然拽住正准备往里走的谢七的袖口。

    谢七挑眉:"?"

    "防身!"她理直气壮地摊开手心,向他索要。

    他轻嗤一声,从她背包侧袋抽出那枚温润的玉印塞进她手心:"这个才是你的法器,拿好。"

    苏悄接过玉印,视线越过谢七的肩膀,走廊尽头静静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只停留了几秒,便消失在拐角。

    “有人!”她压低声音,“不对啊,这怎么会有人?是个女人?”

    谢七皱眉回头,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可在他看来,走廊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哪儿?”他同样也压低了嗓音,带着一丝警觉。

    “刚刚就在那儿,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白底碎花裙!或者波点裙……”苏悄目光仍死死盯着那个转角,像是那人会突然折返。

    “她走得很慢……像是故意要让我发现她。难道,是在让我们过去?”

    谢七眯了眯眼,缓步朝走廊镜头走去,脚步放得极轻,苏悄攥紧了手里的玉印,紧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苏悄拉住谢七,“真、真要跟过去啊?她不会就是....我们不先商量一下该怎么做吗??”

    “不必,我能感受到这不是个厉鬼,应该只是执念太深滞留于此,走,过去看看。”

    “还真是鬼!?”苏悄有些想退缩。

    苏悄始终保持在谢七身后一步的位置,不敢直视前方,时不时盯盯谢七的衣角,再望一望身后。

    “你真的能看见我?”

    清脆又遥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苏悄起初吓得抖了一个激灵,听清后又放下心来,她歪着身子从谢七身边探出去看,一只手握着玉印,一只手始终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那半透明的女子飘近几步,是一个穿着白色波点连衣裙的年轻女人,面容清秀,约莫二十三四岁,扎着九十年代常见的高马尾。

    时值白天,光线充足,面前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并非苏悄想象中的那般可怕的怨鬼模样,她渐渐地不再害怕,她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是陈薇,我在等我的老师,他说考察回来要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我困在了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看见我,他也始终没有回来。"

    老师?考察?这女子口中的老师该不会就是那位意外去世了的教授?

    “你是在等孙敬奥孙教授吗?”一旁的谢七突然出身问道。

    这倒是把苏悄吓了一大跳,这神棍明明说自己看不见鬼魂,这会儿怎么还对起话来了,果然又是忽悠她的,骗子。

    陈薇听见孙敬奥的名字,身体微微颤动一下,像是被这个名字触动了什么,"……你们认识敬奥?那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他死了,1992年,岑山,山体滑坡。”解定面无表情,仿佛在念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新闻稿。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我呢……我也死了!我也死了……啊!!!!!!!!!!”

    陈薇突然发了疯,尖叫了起来,仿佛整栋楼都在跟着震颤,苏悄手中的玉印突然发烫,一道金光将袭来的黑气挡开。

    陈薇被金光震得退后了好几步,又突然平静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很想他,就来到了我们当初结识的实验室,后来,我听到楼梯有动静。"她的目光恍惚,"我跑出去,有人从我身后推了我一把……"

    走廊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说回来要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以为……他是要跟我求婚。”

    “结果……他临走前交给了我一本很厚的资料袋。他让我不要看,只需要藏起来,最好是埋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起先我以为那是钱,可我摸了摸,大大小小的纸张都有,我没敢看,给藏到我家的一口枯井里了 。”

    如此看来,这孙教授定是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人才将他和陈薇都纷纷杀人灭口。

    不知为何,苏悄想要得到那份资料。

    谢七抢在苏悄前面说道:“孙教授早已进入轮回,你也不该一直执着于此地,该走了。”

    苏悄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又推了一把想让他一边站着去,谢七却纹丝不动,苏悄埋怨道:“这位道长,你好无情,影响到我和小姐姐沟通啦!。”

    “她长期流连于此,魂体已经破碎不堪,再不走怕是就要成为失去意识的游魂,最后只能魂飞魄散。”谢七向苏悄解释道。

    “我愿意走。”陈薇抬头看向二人,神情平静,苏悄却觉得悲伤的很。

    “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谢七问道。

    “我和敬奥多半都是因那份资料而死,我把它藏在了邵阳七星岭村村口的一个枯井下的砖墙中……这么多年过去了,如若它还在……”

    “若是……若是还能查明敬奥当初想把这份资料交予谁,我希望你们能……”

    “我明白。”谢七答道。

    苏悄越过谢七,举起玉印在陈薇的额头轻轻一点,陈薇的身体便逐渐模糊,随后化作点点浅蓝色星光,缓缓消散。

    身前变得空荡荡的,苏悄怔怔地望着,鼻尖莫名发酸。

    谢七转身往楼梯间走,苏悄擦了擦眼角还没有留下的眼泪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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