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把他轻轻推到一边，仅两步距离，他就站到了门外。
“别闹。”曲奇小声劝，然后冲李弦招手，“进来擦吧。”
擦肩而过的瞬间，李真觉得自己比被撕碎了还难过。
他看着李弦接过纸巾，对着他亲手组装的镜子擦拭头发。
曲奇站在不远，看着李弦。
两人没说话，举止也透露出淡淡的尴尬和疏远，但他站在门外，就像个多余的局外人，根本插不进去。
*
房间很小，虽然在出租屋里已经算宽敞的一类，但跟家里的大卧室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李弦的目光从简陋的衣柜移到粗糙的白墙，再到地板缝隙里的污渍。
虽然很想说这里的条件太差，快跟我回家吧，分手不分家也可以，但曲奇忐忑又期待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
曲奇真的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房间里热乎又整齐，纸板搭的饭桌也别具匠心，连抱着睡觉的小蛇都新买了一条。
内心的唏嘘又变成了赞美。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愣是一句都没说出来。
他走到小阳台的玻璃窗前，看窗外万家灯火化成一片模糊。
曲奇无声无息地站到身侧，一起注视起窗外。
雪越飘越大，甚至开始撞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在李弦耳里，更像是倒计时的提醒——良辰将尽。
身侧人的发旋干净整齐，像翘出的睫毛一样勾人。
以前他总喜欢故意揉乱，曲奇总是气鼓鼓不到两秒，又倒在怀里一起哈哈大笑。
这样的好日子到头了。
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他艰涩地开口：“能不能再抱你一下？”
曲奇：“啊？”
他苦笑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发顶，比从前更温柔，“我走了，晚上早点睡。”
*
明明已经住习惯了，但李弦走后，房间里还是空荡了一瞬。
曲奇慢慢走到箱子前，用目光描摹四方轮廓。
看着不大，但不知为何搬不起来。
小刀划开胶带，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
首先是一套基础护肤品。因为李弦觉得脸上黏糊影响接吻，所以闲置，现在已经快过期了。
曲奇随手放到一边。
旁边钻出一个人，安静地蹲下一起看。
几件衣服下是一个沉重的相册。
这是曲奇买的。为了培养李弦拍照的习惯，他特意说要留纪念。但李弦不知怎的，故意只拍丑照，搞得曲奇整理了几次就放弃了。
那么大，那么空，就像两个人的感情，看似存在，实则空洞。
他随手翻了几页就放在一边，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是李弦买的衣服。好看，贵，但不想睹物思人，曲奇故意没带走。
他斟酌了下，觉得李弦说得对，不该拿衣服撒气，他也没那么多闲钱再购置冬衣。
衣服占了半箱，正好能一把抱起，他叉着衣服还没起身，先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是块明晃晃的金砖。
*
李弦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不想回家，也不想接电话。
等了很久还没挂，才睁开眼，一看，立刻接起。
对面有些气息不稳，像在激动：“你……你走了吗？把金子拿回去。”
“送你就是你的了。”李弦仰起头，揉了揉眉心，“只有你过得好，我才能放心。”
曲奇：“我过得很好啊，你也看到了。”
“哪里好，一个纸箱子当饭桌……”
话没说完，那边传来李真的怒吼：“那是老子搭的！特别牢固！你懂个屁！”
手机像是被紧急拿远，声音若隐若现，一声门响后才冒出确认：“喂？”
“我在。”
明白刚才那句话会被误解为贬低，李弦立刻解释，“你房间收拾得很好，我为你高兴。金子是我最后的心意，你不要拒绝。“
曲奇很坚决：“我自己有钱，不需要……”
“不是要买房吗？公司附近五万一平，要攒很多年吧。”
李弦送出台阶。
但曲奇不想要：“那也不能花你的钱。我会找机会还给你。”
“好。”早料到这种回答，李弦闭上眼，笑着点头：“家里保险柜的密码，你知道的。”
他还想再说笑两句，但那边已经变成嘟嘟声。
*
曲奇坐在床前发愣，不知道拿这1000g的金砖怎么办。正在茫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这手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眼睛一亮，正想问李真这金砖应该先藏哪，一张卡先飞进来。
“276万，都给你，密码我生日。”李真站在门口，脸色阴沉，“以后别跟他见面了。”
“你又怎么了？”
曲奇穷光蛋边说边拿起卡翻来覆去地看，想知道这和普通银行卡有什么区别。
没等他研究出来，李真就像个响雷一样在耳边炸开，“我讨厌他！你就不能为了我不见他了吗？”
“不能。”曲奇把卡扔回去，“我还要工作，跟老板闹翻算什么事。”
“这不是有钱吗？不够我再挣！”
“跟你有什么关系？”曲奇眼神骤冷，“我凭什么花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