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空中,身材娇小的女人扯着男人的耳朵往院子里走,少年背着老人跟在身后,滑稽的影子随着声音在墙面跃动。

    “别人一封信就能把你骗出去,家里也没安排好,孩子出事了,这就是你说的安排妥当,绝对安全?”

    “夫人,府上没安排好是我的错。我以为府上很安全的,我也没想到朵儿和笙笙能出事。但出去寻你这件事,我没错,我要是去晚些……我不能接受那种后果。夫人,消消气,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

    “就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怕什么。不说朵儿的事,连累了笙笙,还怎么和那帮老头抢人。”

    女人的怒骂似是黄莺婉转歌唱,偶尔传来几句底气不足的回应。

    夏葡和春杏整理好衣服,急忙出门迎接来人。“是老爷和夫人回来了。”

    萧云春抬头看向屋门,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冲到床前,一人伸手将她拢进怀里,另一人慢了一步,将被窝里的符文笙抱在怀里。夫妻两人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小孩唇色发白,圆润的小脸变成了尖下巴,满脸心疼。

    “爹爹,娘亲,你们终于回来了。”

    “张大夫,要好好给我们小姐少爷看病呀,柳府的主人回来了,您知道该怎么做的。”

    少年约莫十三四岁,束起高高的马尾,声音清亮悦耳,放下背上的花甲老人,把人搀扶到萧云春的床前。

    “云凤,不得无礼。去隔壁把二老爷请回来。张大夫,云凤是心疼孩子生病,一时失言,您不要生他的气。您只管给孩子看病就行。”

    “略略略,知道了。”少年接了命令蹦蹦跳跳出了门。

    张大夫心惊胆战地给萧云春把脉,萧云春偷偷打量萧氏夫妇,内心惊呼,“哇哦,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

    萧父生的人高马大,剑眉星目,双耳带着一双血红色的玉坠,平添几分色气。抱着符文笙仔细检查一番,又将目光投向自家女儿,看到女儿在看自己,嘴角扬起大大的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女人红衣墨发,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里泛起波澜,一半关切,一半愠怒。狠狠地瞪了萧父一眼。

    “娘亲,不要生爹爹的气,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出去的。”

    萧夫人伸手摸摸萧云春的额头,一丝草木灵力在心脉中游走一圈,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用替你爹开脱,这件事就是他做错了。”

    “小姐前几日落水的病还没好,听说昨夜又在柴房受了寒。身体亏空,需要好好养养,不然容易留下病根。老夫再开些滋补身体的药方,每日煎服,必会早日康复。”

    张大夫恨不得立马离开,这少爷小姐是真的命硬。他昨日来萧府,府上并未有人请他诊治,今日在二夫人那又被强行留了半日,只好让那个圆脸女娃娃先把药箱带过来,好不容易从二夫人那儿出来,转头就被守在门外的小子背来了这屋。

    这萧夫人哪哪都好,就是生了一副暴脾气。女人的三从四德半分没学会,倒是给萧老爷立了三从四德,贴在了柳府正门,村里的姑娘才歇了当妾室的心思。

    “有劳张大夫了,春杏。叫上管家,跟着张大夫去一趟医馆。”

    “是,夫人。“

    春杏背起桌上的药箱,伸手搀扶着张大夫,带着人出了门。

    萧云春对着夏葡眨眨眼,夏葡关上房门,点燃床头的烛灯,默默退到衣柜旁边。

    “娘亲,您和爹爹要为我和笙笙做主啊。你们晚些回来怕是只能看到我和笙笙的尸首了,呜呜呜。”

    萧云春伸手掐着大腿上的肉,眼角榨出几滴泪水,对着符文笙挤眉弄眼,跟个树袋熊一样扑进萧夫人的怀里。

    萧夫人对上自家女儿热切的眼神,眼里闪过惊奇和喜悦,伸手拍着萧云春的后背。“哦,知道生病喝药的苦,觉得很难受?”

    “才不是呢。你们不要听管家伯伯瞎说,他肯定骗你们了。爹爹出府后我就没见过管家伯伯。”

    萧云春又不是真的是六岁小孩,记不清事。萧氏夫妇不在府上,二夫人称了霸王,全府的人不知何时倒向二夫人那边,他们几个小孩子,哪里斗得过他们。大人的事情,就应该让他们解决。既然萧氏夫妻对他们的关心不造假,那一切都好说。

    “前几天落水不是我贪玩,是二夫人把我推下池塘的,我手里还有她的发簪呢,就是娘送给她的那根玉簪。昨天也是二妹妹非要玩捉迷藏,她把我和笙笙锁在柴房,天黑后可冷可冷啦,我醒来就躺在床上,笙笙被罚跪在床边。那会儿二夫人还来奚落我们。”

    萧氏夫妇对视一眼,萧云春的说辞和管家的说辞确实大有出入。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家女儿。看来这柳府怕是呆不得了。

    “你有物证,没有人证,二夫人说你偷了她的玉簪,你该怎么办?”

    “我有人证,笙笙看见了。但是笙笙说不了话,这可怎么办呀,我真的没有骗人……”

    萧云春瞪大眼酝酿泪水,对上默不吭声的符文笙,移开目光,怎么感觉被小孩子笑话了。

    符文笙在萧父的手里写字,‘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笙笙是看见二夫人把姐姐推下水了吗?”

    符文笙点点头,又挽起自己的裤脚,将青紫的膝盖展示给他们看。有仇不报非君子,借东风将这把火烧的更旺,才能逃脱前世的命运。那对夫妻到来,估计就是这几天,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

    夏葡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姑母,是我们照看不周。请姑母姑父责罚。小姐和少爷昨日被二夫人请走,傍晚二夫人派来丫鬟说小姐少爷在她那儿歇下了。我们进不去二夫人的院子。二老爷在隔壁林娘子那儿,我们进不去。管家也不听我们的话,我们只好去找来云凤。在府里耗了一整夜,直到今早朵儿和笙笙被送回来。笙笙被罚跪在床边。

    春杏去医馆请张大夫,医馆的药童说张大夫一早就被请到府上给二夫人看病。张大夫直接被关在二夫人的屋里,刚才二夫人又来闹了一场……”

    萧父悄悄红了眼,“都是我的错,夏葡,起来吧。你们做的很好了。”

    萧云春身体前倾,拿着萧夫人的帕子给萧父擦眼泪,“爹爹不哭,我和笙笙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们还把二夫人捉住了呢。”

    “话本上说,自家事要关起门来算账,我们把二夫人关起来,你们可不要生气呀。话本上说,这算是小小的惩戒。”

    萧云春歪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拿着手指悄悄比划一下,试图蒙混过关。符文笙看着变脸的女孩,嘴角上翘,这个姐姐,很有趣。

    “呜呜呜……”

    衣柜里的两人被放了出来,跌坐在地上。二夫人早已是满头大汗,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血汗交织,模糊了双眼,嘴里的帕子被摘掉,坐在地上开始骂骂咧咧。

    想起之前被张大夫判定离魂症,丈夫怕自己半夜起来把他掐死,已经在小妾那住了小半个月。

    原来都是这群贱婢搞的鬼。愤怒早已战胜理智,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好啊,走了两个大的,小的也是个坏胚。萧云春,你爹娘不在家,我就是天。你和小哑巴是贪玩落水死的,丫鬟们是没挺过去家法,不错吧,好歹给你们留个全尸。”

    萧云春把头缩进萧夫人的怀里,“娘亲,我怕。”

    “你爹娘去了隔壁庄子,仙人已经派人拖住他们,怕是有来无回,回来了也没事。怕是只能去乱葬岗寻你的尸了。哈哈哈,等你们都死了,这柳府就是我的了。”

    二夫人悄悄起身,摇摇晃晃伸手往床边摸去。“你就是喊祖宗也没有,小兔崽子,祠堂里摆的可是我们林家的祖宗,你们一家全是外来户,祖宗也不会护着你。”

    “砰”,萧夫人伸手一推,胖女人飞出门外,院墙上出现一个大洞,惨叫连连,地上多了三个躺着的人。

    “快快快,挪开这个胖子,压着老爷了,海哥,你没事吧。”

    被当做肉垫的林大海吐血晕过去,远处被推倒在地的女人冲了过来,伸手去推压在柳大海身上的二夫人。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

    “帮什么忙,李娘子,你看好了,地上躺着的是我们柳府的二夫人和二老爷,他俩天天这样打着玩,打是亲骂是爱,你不会不懂吧?”云凤和春杏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把外室养在隔壁都满足不了,今天直接登堂入室,柳大海是救过少城主/姑爷的命吧,许他一家半生荣华富贵,结果就是这么个玩意。

    “二老爷您也不在地上躺着装死啊,尊夫人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您总归是清楚的。您还是想想怎么和老爷夫人解释吧。还是赶快收拾好自己,进屋见见他们吧。”

    云凤几日来的憋屈找到了发泄的地方,转身拉着春杏进了院子。未曾理会那群瑟瑟发抖的丫鬟仆人。

    “夫人,我也想学水巴掌。”

    “嘘,他俩在浴室。云凤,你和夏葡守着他俩。春杏 ,你跟我们走一趟。我和夫人一会就回来。”

    萧云春坐在浴桶里,夏葡守在一侧,指引她洗髓伐经。黑色杂质铺满皮肤,换了两三桶水,皮肤变得水润光滑,才从浴桶中出来。最初的痛苦被懒洋洋的暖流取代,视野里出现五颜六色的光点,围着她打转。

    萧云春伸手去接,青绿色的光点争先恐后的进入体内运转,趴在心脏上的小虫被唤醒,吞噬着多余的灵气。锁骨上出现一只若隐若现的紫色蝴蝶,心口一痛,昏了过去。

    隔壁的符文笙本就引气入体,又得了洗髓丹,无数的蓝色因子涌入他的体内,修为不断飙升,很快便到了筑基三层。

    “云凤哥,我的玉佩,你找到了吗?”

    “哦,在老二那儿。你说不要了。我就没拿回来。你小子可以啊,我就教了你一回,筑基传声都会了。”

    云凤很是震惊,他刚才感受到两抹灵力波动,这小山沟的灵力十之八九都被两人蚕食,怪不得少城主和夫人会让他们现在筑基,要是回到扶苏城,那可是要引起大麻烦的。

    “还是要感谢云凤哥的帮助,听说筑基十死九生,我也算是侥幸得了你的庇护。”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夫人和老爷出去就是为了给你们制作洗髓丹,感谢他们就行了,我也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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