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冬日的雪落着,江迟暮紧了紧大衣,搓了搓手,他不是第一次去北方,却是第一次在街角看到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他睫毛颤了颤,心脏开始猛烈抖动,连带着全身都开始战栗,他认出来了——那是他日思夜想的故人
“沈栎!”他大喊一声
那人的后背一僵,似是感受到背后炽热的目光,双眼瞪大回头正与他对视,二人隔着嘈杂的人群对视,半分钟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沈栎转头飞奔而去
江迟暮大步向前跑,也顾不得形象,两条腿生风跑得飞快,挂在脖子上的红围巾不知怎么被凌冽的寒风吹落在地,与雪地上的脏污混合在一起,就像陈年旧疤被揭开从而汩汩冒出来的血
沈栎慌不择路地跑进小巷,雪落在他的睫毛上,连世界都变得朦胧了
沈栎已经跑得足够小心,但还是摔在雪地里,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下一秒却被抱住
二人紧紧相贴,胸膛里的心脏正对着狂跳,江迟暮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耳侧,他说
“沈栎,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迟暮庆幸还好冬天衣服穿得厚实,雪也积得厚,不然他真怕沈栎要摔出个好歹来
他心疼地抱紧沈栎,开口却含了愠怒
“为什么跑,你又想不告而别吗”
沈栎没说话,他还在发抖,江迟暮感觉后颈一阵湿润,他急忙松开,发现沈栎早已泪流满面
江迟暮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流泪,沈栎也很好看,晶莹的泪珠从通红的眼眶里流下来,那双瞳仁是墨色的,像黑夜,安逸又沉默
江迟暮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妥协般没有再讨要答案,轻轻用指腹拭去他的眼泪,嘴硬地说
“哭什么,是你自己要跑的”
沈栎的泪还是没停,像开了闸的水渠簌簌地往下流,他嘴唇发颤,拳头紧了又松,重逢后的第一句话是轻唤江迟暮的名字
两人在风雪里拉扯许久,江迟暮起身掸去落在自己和沈栎身上的雪
“你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去”沈栎刚想拒绝,却被强硬地拽住手腕拉回来,江迟暮的目光容不得他拒绝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言
一路奔波,又在另条街里东拐西拐,总算是到了,沈栎拿出腰间的钥匙,插入门栓轻轻转动,打开了还算人模狗样的门
屋内的家具简陋,墙皮脱落发黄,连个像样的卫生间都没有
沈栎在一旁地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也不知道找补给谁听
“虽然住的不好,但是只有这间房一个月只收350,而且房东对我也很照顾……”
江迟暮揽上他的肩膀,把人往屋外带,又轻轻带上门
“今晚跟我回酒店睡,睡这里会冻坏的”
行为强硬,语气也容不得他拒绝,唯有那双眼眸温柔得醉人
沈栎居然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像喝了酒的醉鬼,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就连思想也变得混沌
他们到酒店已经夜深,窗外北风呼啸,屋内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