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栎当天下午就出了院，江迟暮退了酒店，他一手拿行李箱在酒店门口，哈尔滨的雪依旧下得很大，不过风霜不会再迷了他的眼

    他柔声跟沈栎打着商量

    “阿乐……今年我带你一起回去过年好吗”他依旧紧张，“沈煜他们都很想你”

    他鲜少这样先斩后奏，这也许是今后唯一一次了，沈栎笑了，笑得那么温柔，好像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六年前，随后伸出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欣然同意，又开口问

    “你不想我吗”

    江迟暮抿了抿唇但坦诚地回答

    “想的”

    二人踏上了返程的旅途，沈栎好久没回去看看了，坐在飞机靠垫上双手微微发颤，他意识到自己终于要回阔别六年的家乡，江迟暮去握他的手

    “江迟暮……你说到了家我要是哭怎么办”他鼻子发酸

    “没事的，我陪你”江迟暮轻拍他的手，沈栎头靠上他的肩膀，盖着毛毯闭眼睡得安稳

    江迟暮用手指去缠他的发尾，声音依旧轻柔“睡吧……睡吧……”

    三个小时，终于落地故乡

    浙江不像哈尔滨，那里已经许多年没有下雪，江迟暮和沈栎下了飞机走出机场

    远处的霓虹灯不停闪烁，这时的天空竟洋洋洒洒飘起了雪，隐隐有变大的趋势，沈栎伸手接住一片，最终却只有一滩水留在手心

    江迟暮恐怕他冻坏，毕竟前几日他刚出院，抓住那只手塞进自己的口袋

    他说“沈栎，我们要回家了”

    沈栎低低地嗯了声，把头埋进江迟暮新买的围巾里，盯着脚下的柏油路，眼眶又红了

    “江迟暮！”前方有人在叫身边人的名字，沈栎惊诧地抬起头，看到熟悉的面孔，白莜与他们挥着手打招呼

    江迟暮笑笑，揽住他的肩膀

    “你看，有人来接我们啦”

    二人上了车，才发觉车上还有两个人，余嵊开玩笑似地打招呼，问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沈煜坐在角落一言不发，他抿紧嘴唇，眼泪却比话语先落下

    “哥……”他这样叫

    沈栎勾着嘴角笑着摸他的头，眼角却晶莹，像许多年前一样

    “我们小煜啊，高了，白了。这样就很好”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没关系的”

    他突然撇见沈煜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欣慰起来

    “小煜，有女朋友了吗”

    沈煜泪痕半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又心虚地瞟向前排，小心翼翼地回答

    “不是，是男朋友”

    沈栎有些发懵，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他呼出一口气，正色道

    “小煜，这条路不好走，但是如果你们真的认真，我不会阻拦”

    “沈煜，哥哥希望你幸福，健康”

    江迟暮去握沈栎的手，看他从眼里淌下晶莹的泪，他心里也在想

    沈栎，我也要你幸福，健康

    这条路很难的，我花走了六年才走到你身边，以后不会那么久了

    我想让你的眼泪只为幸福而流

    沈栎伸手把泪擦干，想拍拍弟弟的肩膀，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收回手，靠在江迟暮的身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