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同期

    旅行,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萩原和松田就联手、两面夹击那样,一前一后地抱住了你。想要挣扎,但是他们就像八爪鱼一样,你越是挣扎,他们抱得越紧。

    “……这是家里的宠物在争宠吗?”

    景光抱着穿着鱿鱼衣服的小葵,开了这样一个小玩笑。

    “才不是。”

    萩原装出了愤愤不平的模样,用着谴责的语气说话:“我们两个看见了哦,小诸伏一个人霸占福子怀抱的事!”

    “别问,”松田说,他戴着墨镜,“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景旦那,现在过来加入我们的话,我们还能考虑一下不把事情告诉老降谷,快点过来啦。”

    抱着孩子的男人愣了一下,小葵倒是聪明地理解了松田的意思,张开手,“哇啦哇啦”地要加入三个人的抱抱。抓不住倔强鱿鱼的猫咪只得过来,而萩原笑得很开心,他大手一揽,就把三个半人全部困在了狭小的怀抱里。

    “有点……”

    “福子怎么了?”

    “稍微有一点、”艰难地将头从这个年轻人坚硬的胸肌上抬起来了,只是一抬头,又撞上了松田的,第三个巨人的到来只会让这个拥抱的体感难上加难,“喘不过来气呢……”

    “会很难受吗?”

    松田的手松开,似乎你一旦回复难受二字就会后退。

    你只感觉到自己头上的发夹被小葵抓住了,对于这个问题,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了:“那倒没有。”

    “啾啾!”

    孩子突然叫起来,她的发音还是那样,含糊不清,但所有人都能听懂她的意思:“妈妈……!”

    “哎呀!”

    小葵凑上来,非常用力地在你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印子。鱿鱼袭击人类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被鱿鱼可爱死的案例,或许世界上仅此一件。和她爸爸一样金黄色的小鱿鱼亲完你的脸颊,“嘿嘿”地笑得像个笨蛋一样。

    ……难怪昨天他们一整天都不撒手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丈夫回来之后,看见这一场景,眉头皱得能挤死苍蝇。景光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脸,而他怀里的鱿鱼不安分地给所有人一个湿漉漉的亲亲,萩原因为得到了两个亲亲而喜气洋洋,松田把头放在了你脑袋上上,听见同期的质问,他也只是“哈”了一下,然后回答了。

    “眼睛瞎了吗?”

    “礼貌一点啦小阵平。”

    小葵听见声音,看向了自己的爸爸,她发出了很像电视机里某只黄色兔子的叫声,随后,用自己的胖手指着爸爸,喊道:

    “猩猩!”

    “……”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孩子爸爸额头似乎有青筋在跳,萩原和景光对视一眼,随后瞥向了被墨镜挡住眼神的松田。

    最后的结果是晚餐在锅里煮,松田坐在地毯上低头擦药。

    “为什么是我承担这一切啊!”

    他很不满地叫起来了:“明明放动物世界的是hagi,说金发大老师和猩猩像的也是景旦那——停停停!hagi你轻点!会擦药吗、不会就让福子来!”

    “好了好了,以前不也是这么给你上药的嘛……”

    萩原收起了药箱。

    小葵刚换好尿布,同样被放到了地板上。她身上的鱿鱼衣服已经换下来了,说起来,那件连体服花的还是萩原的工资,毕竟除了他,他和诸伏都还是黑户。

    ……工资。

    那种东西,他们以前也是有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晚饭过去之后,他把陪你出来散步的降谷零赶走,自己跟在你身边,陪你到附近的公园走路。他的步子很快、又很急,没走两步路,你们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

    他发现后,又特地多走几步,回到你身边。

    “……我要从这里搬走。”

    “嗯。”

    “我要去找工作,”松田又说,像是在解释,“不然等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办法给鱿鱼发压岁钱了。”

    “只是工作的话,没有必要搬走吧?”

    你这样问,公园的地砖贴得并不平整,脚上的木屐也不好走路,但因为习惯迁就别人,所以只是继续走:“研二不也是住在家里吗,这样的话,还省掉了住宿钱,不好吗?”

    卷发的年轻人没说话,他的手插着口袋,用鞋尖踢着路上的碎石。

    “有想好要做什么工作吗?”

    “没有。”

    “那,有想好住的地方吗?”

    松田安静了片刻,还是回答了:“没有。”

    “就先住在家里吧,”你于是说,“等到阵平你想好了工作,找到了想住的地方,就再说搬出去的事,这样可以吗?”

    “……哦。”

    他这样回答了。似乎是走累了,他看见前面有椅子,便拉着你去了那边,自己没有坐下,反倒是蹲了下来,视线落在了你的木屐上,半晌,这才问了:

    “为什么要穿和服?”

    “可能是因为好看吧?”

    “骗人,”他把木屐从你脚上取了下来,“你只有出去的时候才穿,不是吗,在家里都喜欢穿宽松的衣服……是因为降谷那家伙的官职吗,像是大人物的妻子都要注重仪容仪表?”

    “可能是吧。”

    也可能是习惯了。

    “……你跟降谷是怎么认识的?”他问了个和前面毫不相干的问题,手松开了,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蹲着,“是英雄救美吗?可不管是你还是他,感觉都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类型。”

    “真的想知道吗?”

    “嗯。”

    过去的事没想到能在这里提起来,想到那时的事,你忍不住笑起来,即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算是你年轻时的苦事:“是因为杀人案件,我是嫌疑人。”

    “……侦探洗清嫌疑人冤屈然后坠入爱河?”

    “才不是呢。”

    “那是……?”

    “他把我拷起来送去了警局,”时至今日,想起来,还是觉得荒谬,虽然后面知道这是某个孩子计划中的一部分,“案件结束之后,只是出门和我说了一声对不起,我那种时候还在想这样的男人一定会孤寡一辈子的。”

    “但是你们俩结婚了,”松田说,他也对你们故事的走向感到惊讶,“连孩子都有了。”

    “哎呀……”

    爱情,就是这样没有道理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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