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渼茹管床的VIP终于要病愈出院,但她整理出院病历时发现,这位文总的母亲CT有问题。腹部CT意外地扫到了胸部,文渼茹照惯例调出原始影像自己把关一遍,却发现了肺部结节。CT报告只是报告了腹部的情况,这也是情理之中。但这个病人需要作进一步检查。
文渼茹脚步匆匆走到病房,发现宽敞的高干病房居然挤满了探视的客人。文渼茹只好先行离开。
路过电梯正好迎面遇到梁文启,她赶忙迎上去,问道:“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您好,我是x床的儿子”
文渼茹把梁文启叫到了医生办公室,初步透露了这一发现,继续补充道,明日还需要和上级汇报进一步进行医疗决策。梁文启面色铁青,只拜托文渼茹继续安排接下来的检查。
这位家属没有落泪也没有焦虑得失态,文渼茹赞叹梁总的心理防线。
文锦迅速被转到肿瘤科特需病房做进一步检查,病人既已转科,文渼茹这个级别自然是够无权置喙的。
文渼茹只收获了上级在话里话外怪的责怪,因为文渼茹没有先把情况汇报给科室领导,反而直接去找了病人家属。
文渼茹难以理解这些门门道道,觉得自己在文锦一家面前如蝼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最后只归结为:别再沾惹关系户,麻烦。
但文渼茹免不了心里烦闷,喝了点酒一个人出来散步。
晚上十点的北京。文渼茹着宽大T恤,头戴一顶鸭舌帽,耳垂处的钻石耳钉即使在路灯下也分外惹人注目,低马尾的头发肆意散乱着,随着凌晨的微风不规律地摆动。
她站在河边,抬起头望向星空,可惜只看到了微黄的路灯。
在收起目光的刹那,她看到河边的公路上有一位男士突然停下跑步,朝她走了过来。
借着酒意,她肆无忌惮地看着和她越来越近的男士。干净利落,肌肉线条流畅,从他汗水沾湿的衣服来看,已然跑了不远的距离。
他越来越近。
渼茹看清了,是院长的座上宾。
渼茹忍不住好奇,他到底跑了多远?如果追击起来,她的速度和耐力足以逃脱吗?
那边的美男子明显感到她的目光,他小跑两步站到渼茹面前。
“这么巧,文大夫。”
渼茹心理暗骂,他居然如此轻松!她为自己一再的害怕和胡思乱想而懊恼。
渼茹借着酒意敷衍一笑,“是呢,没有星星,走了。”
“文大夫,特别感谢您及时发现我母亲的病情。不知道您会不会为了决赛的结果而失望,但我觉得您已经很不错了!”
文渼茹微醺,听到这令人心烦的工作,酒意醒了大半。
她笨拙地仰头,左偏,意料之中那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她看了良久,仿佛在思索,稍后她轻轻嗤笑一声。
梁文启以为她默许了自己的讲话。
他和她并肩站着,眼睛望着远方,“恕我直言,当天比赛,您的参赛报告准备得,仍有还有些不容忽视的漏洞,比如临床应用后不良反应的……。”
文渼茹捏紧手中打包的精酿。在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发表之前,她忽的打开易拉罐,把酒都撒在了这位自己刚刚称赞的美男子头上。
“我这人也直,只会撒泼。”酒瓶中酒洒尽了,她把酒瓶轻轻放在路边垃圾桶里,后退几步,轻跑回家。
文渼茹没想到现世报来得如此快。
夜班的时候梁文启叩响了办公室的门,文渼茹本无事正沉浸在小说中,她迅速坐直收起翘起的二郎腿,正经起来。
梁文启倒是开门见山,说前段时间忧心母亲病情,没来得及向母亲的管床大夫道谢,现在母亲已无大碍,结节性质考虑良性,但仍然多谢文大夫火眼金睛。
文渼茹想起昨晚,这让她更加尴尬了。
“昨晚在街头,我可能有点唐突,但我是想提议,您的演讲内容中加入一些针对该药物不良反应的提醒可能会更好。”
“确实,谢谢您的提醒,不良反应是研究热点之一。”文渼茹吃惊文总对该药物的了解。B药最大的风险是血栓,这仍然是在B药大火的今天应该让大家注意的重要事实。
梁文启没有接话。两人间一阵沉默。
文渼茹紧接着说:“我一定在接下来的报告和论文中着重强调您说的问题。”说罢,等着文总接下话茬然后告别。
然而,梁文启在她对面顺势坐了下来。
文渼茹如坐针毡。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邀请您,我们公司的药物也马上要开展临床试验,我们需要一些临床大夫来做分中心的负责人。”
“这个……我怎么合适,我的资质离PI相距甚远,和您合作的教授们一定很多,或者您直接找我的老师就可以了。”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讨论。”梁文启理解小大夫的无奈,这显然是当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