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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西弗勒斯视角

    1967年的某一天晚上,出去找托比亚,找了整整两天的艾琳终于搀着醉醺醺的托比亚回家了。7岁的小西弗一听到动静就躲在角落里,冷漠看着破口大骂的男人和害怕哭泣的女人,直到一切结束才钻出来,捂着饿的发疼的肚子上了楼。

    今天的母亲肯定又伤心到没力气做饭了。

    小西弗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早上还会干呕,现在已经连干呕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躺着,眼前发晕,呼吸急促,最后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睡着了。

    好吵。

    一群人在说话。

    完全听不懂?我这是饿死了?地狱里的人说得不是英文?

    小西弗睁开眼睛,夕阳照在脸上,眼睛一点都没有猛然看见光的不适感,他左右看看,只有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躺在地上,巨人?还是个女人?

    小西弗没有随意动作,只呆在原地,警惕的看着那个女巨人。

    幸好巨人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只在地上躺着,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太阳落山。

    这个巨人怎么还不走?巨人族都这么懒的吗?西弗有些站不住了,他发现自己到了地狱还是会饿。

    还是自己偷偷走吧。小西弗放轻脚步,打算跑远一点,起码找些吃的。

    想要抬脚,他发现自己的手也动起来了???怎么回事?

    小西弗直接摔倒在地上。一条黑色尾巴出现在自己眼前。

    西弗终于开始检查自己。

    黑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和爪子,他把一个爪爪抬起来,碰了碰另一个爪爪,热的!活的!

    “喵!”

    猫!!!

    小西弗浑身毛毛都炸起来了,自然也没看见随着他的叫声而站起来的女巨人,好吧,以西弗猫现在的视角,对方应该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西弗整个人,不是,整只猫都僵住了,丝毫不敢动,爪爪里的指甲伺机而动。

    那个女孩把脸凑近西弗猫,得益于猫猫优秀的视力,他在这个长相有些奇怪的女孩脸上看见了眼熟的,悲伤到极致的,有些恍惚空洞的表情。

    猫猫没有松懈,依旧在亮爪子。

    女孩哭了,没出声,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连抽泣声都很小,过了一小会儿就不哭了,把西弗猫整个抓起来,紧紧抱住,开口说话。

    呃,,小西弗听不懂,只能努力记住女孩的发音,好久之后,等西弗终于可以听懂这里的话时,才知道女孩在说什么。

    她说,“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找我呢?园园明明说一直不回家,家里人就会出来找,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来找我呢?”

    目前来看,是一个没有攻击力的女孩,西弗下定义,微微放松了一下。

    女孩在原地蹲了一会,把西弗放下,转身走了。

    小西弗看着女孩的背影,想要跟上去,但是四肢不听话,西弗只能先适应四肢和多出来的尾巴。

    等到走和跑都不碍事后,才躲到草丛里,悄悄沿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顺着气味来到一个大门口,西弗悄悄往里探脑袋,看见一个头发有些白的老太太指着刚刚女孩的鼻子骂,声音大且刺耳。

    现在已经晚上了,屋子里开着发黄的灯光,老太太就站在有光的地方,把女孩完全罩住。

    唔,看来谁家的幼崽在家里都是一样的待遇。

    等到老太太骂够,女孩才终于进屋子,进屋前好像还朝自己这里看了看。

    西弗在门口蹲了好久,想着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女孩双手端着一口黑色的大锅出来了,她摸着黑走向远处的一个桶里,没借光,轻车熟路就把锅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往回走,锅里没有东西了,但是一口大铁锅对小女孩来说还是太重,她穿的衣服也是比自己身形大好多,要很小心才能不被自己的裤脚绊倒。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女孩停了一下,把铁锅放到地上,挽自己的裤脚,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不规则的黄色面包(其实是饼子啦,农村饼子都是拿手团好直接贴在铁锅上的,所以形状很不规则)掉了下来。

    屋子里又传来刚才老太太的声音,女孩连忙应了一声,双手端起铁锅跑走了。

    西弗等了一会儿才悄悄把那个黄面包叼起来,身形轻快的跑到草丛里啃面包。

    面包有些拉嗓子,干得难以下咽,但是对于饿了两天的西弗来说,已经是很好吃的美味了。

    西弗把面包吃完,找到一个小棚子,团在里面拿尾巴垫着脑袋合上了眼睛。

    今日份成就:一块黄面包+一个人类(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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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再次睁开眼睛,又回到了蜘蛛尾巷,但是肚子一点都不饿了,魔法?

    艾琳偶尔也会扮演一个好妈妈的角色给西弗讲巫师,讲魔法。

    西弗悄悄跑到小黑屋里,把偷偷藏起来的魔法书拿出来看。

    ——————————————

    过了几天,西弗又在睡梦中来到女孩这里,抬抬爪子,果然又变成了猫。

    西弗抖抖身上的毛,顺着气味找到女孩。

    女孩被一群比他高的男孩围住,大拳头朝女孩砸过去。

    听声音,就是第一次到这个世界时听到的吵闹声。

    一个男孩扯着女孩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扯起来,西弗看到女孩眼睛里全是狠意,和原来抱着自己哭的空洞神情一点都不一样。

    女孩眼神狠狠盯着那一个人,手脚都扑过去,拿指甲掐,拿牙咬,周围一群人扯她,她只盯着那一个。

    女孩终究打不过那一群人,等到女孩被打到没了力气,男孩们终于玩够了,闹哄哄离开。

    西弗这才走出去,站到女孩旁边歪头看她。

    男孩们应该是调皮捣蛋的好手,女孩脸上一点伤没留下,苍白的脸,干枯发黄的头发,瘦瘦小小的,身上是又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想起那天的黄色面包,猫猫西弗拿脑袋顶一下女孩。

    “喵”

    女孩过了一小会儿,坐起来抱起猫猫,举起猫猫一只爪爪蹭蹭自己的脸,开口道:“小猫猫去哪里啦?你这么小,还是只小奶猫呢,别学小范奶奶家的狸花,那只小猫流浪江湖被打得可惨了。”

    西弗抬着脑袋听女孩说话,照样听不懂,不过听她平静的语气,应该不怎么在乎那群人了。

    “喵喵,喵呜”(那些人打人只是为了好玩,你不反抗,他们感觉没意思就不会再打你了。)

    听着小猫叫,以为猫猫在安慰自己,女孩语气轻快:“我现在可以连着打那个男的好几拳了,明天他们再围着我,我还照着那个男的打!迟早那一群人会被我一个个打败!”

    西弗看女孩的表情,觉得她不会轻易屈服,开口劝:“喵喵”(你现在打不过他们,等以后打得过了,再动手,狠狠还回去。)

    “好了,猫猫,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女孩开始撸猫猫。

    西弗在女孩手里动弹不得,感觉语言不通还要说话的自己蠢透了。

    没关系,起码听到了两遍叠词,“猫猫”是“cat”的意思吧?看这个女孩蠢兮兮的表情,更像“kitty”

    猫猫嫌弃.jpg。

    今日份成就:听懂特殊语言“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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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托比亚好不容易在家里,艾琳高兴地做了一桌子菜,但是小西弗魔法暴动了。

    小西弗第一次魔法暴动是在3岁,当时把家里砸了个遍。如果是巫师家庭应该会很开心,毕竟第一次魔力暴动时的反应能看出小巫师的天赋,小西弗无疑是一位很有天赋的小巫师。

    很可惜,小西弗并没有出生在一个纯血巫师家庭,更可惜的是,小西弗第一次魔法暴动没几天,托比亚就被辞退了,托比亚把这件事全推到小西弗身上,连带着对巫师这个新物种的厌恶。

    托比亚把家里两个巫师都恨上了,今天的魔力暴动再次提醒了托比亚,他家里有两个怪物。

    他开始对艾琳和西弗打骂,而艾琳只是承受,甚至在西弗想要反抗的时候,还拦着西弗不让西弗动手。

    于是,托比亚的拳头更重了。

    多稀奇,一个麻瓜,制服了两位巫师。

    多厉害的麻瓜,多没用的巫师,多伟大的爱情。

    小西弗看着托比亚破门而出,看着艾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看着艾琳哭泣、哀伤、发疯。

    她开始扯西弗的头发,托比亚可没有不打小孩子脸的习惯,小西弗现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被艾琳长长的指甲掐着。

    小西弗现在应该服软的,应该低头,最好再叫一声“mom”,就和原来一直做的一样,先保全自己,积蓄力量,等托比亚回来后,找机会割断他的椅子腿,拿胶粘起来,让他摔倒;或者趁他喝的醉醺醺的,在他路过的地方洒满碎玻璃,等自己强大后再全部讨回来。

    但是,他突然就想起一脸狠劲儿的女孩,突然,就不想服软了。

    他真的甘愿一直这样吗?

    他想一直低头?

    西弗不想。

    于是,艾琳更疯了。

    她把自己的不幸与丧失的爱情全发泄到西弗身上。

    “你为什么活着?你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都怪你!都是你!”

    小西弗被摔在地上,看着艾琳嘶吼。

    原来,她也是这么想的。

    当初的艾琳只是漠视西弗,偶尔在西弗被托比亚打后,还会抱住他,告诉他,不是他的错,他是巫师,那些不幸和他没关系。

    原来,她也这么怪自己。

    西弗感觉死撑着犯倔的自己蠢到家了。

    他拖着浑身发疼的身体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上床。

    西弗变成猫猫,躺到属于自己的纸箱子里,尾巴把自己卷起来,听着隔壁的动静。

    西弗已经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好几回了,现在的猫猫西弗不仅有了一个纸箱子做的房间,甚至还有那个女孩偷偷拿烂棉花堆的小床,就放在女孩家和邻居家房子中间小道的草丛里。

    大门打开的声音,女孩回来了、老太太的使唤声,要做饭了、吃饭、刷碗的声音、打开大门、把锅里的水倒掉、然后是擦桌子、扫地,一切归于平静。

    西弗依旧窝在纸盒子里,连尾巴都不动。

    “猫猫”

    西弗抬脑袋:“喵。”

    女孩唯一算得上的朋友在发现女孩一直被欺负后,告诉了老师,那个叫“园园”的朋友是被宠着长大的,不知道有时候大人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结果是,老师骂了那群男孩,然后换来更厉害的毒打。

    女孩不知道怎么和园园解释,她告诉不了家人,家人不管;也告诉不了老师,老师不能一直看着她,她只能在园园被那群男孩威胁后和园园绝交,再压着难受干完家里的活后,偷偷出来抱猫猫。

    女孩把西弗抱在怀里,只要把家里的活干完,家里就没有人会在乎女孩。

    女孩把脑袋埋在西弗身上,小声说话,小声抽泣。

    人听不懂猫在说什么。

    猫也听不懂人在说什么。

    人知道猫很伤心。

    猫也知道人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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