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凛的经纪人。
“小胡，你还没睡呢吧，刚刚突然收到一份新能源电车的广告片拍摄邀请，我感觉你挺符合他要求的各项条件，反正咱们合约也是月底到期，我把你照片发过去，后续通过了，你自己去试镜。”
“真的吗！”
胡凛捏紧了手机两侧，“谢谢庆姐，都解约了还想着我，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
“好，那你早点休息，有消息我通知你，小胡，你刚刚在睡觉？”
“啊……是，我有点困就眯了一小会儿，怎么了？”
“没事，我听着你语气闷闷的，还以为你在哭呢，”庆姐的声音突然放软，“不要对自己失望，我也不会，哪怕距离解约还有三天，我也会争取这三天帮你找资源的，还有啊，咱们员工宿舍你先住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别有顾虑。”
胡凛紧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抖得太厉害，除了演戏需要，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哭。
“谢谢您——”
“好啦，”庆姐出声打断，“咱们这么多年，就别说这种肉麻煽情的话了，搞得我都想哭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啊。”
胡凛坐在床边，新能源电车的广告么……
呜呜呜呜呜他就知道天道酬勤！
副导演果真记住他了！他没白挪车！
所以副导演才给他一个机会！
胡凛大晚上的文青病发作，给副导演发了一篇几百字的小作文以示感谢。
虽然副导演没回他。
但这丝毫不减胡凛的好心情，明明八字没一撇的事，就算去试镜能不能试的上还两说，可是胡凛就是乐天派。
这不代表他不会伤心和难过，而是意味着一点小事一点苗头就能让胡凛开心好久。
不过胡凛之前在网上刷到过，有些乐观的人之所以很容易看的开，是因为一直在倒霉，倒霉倒得太多了……
胡凛的好心情在方问期的手机里具象化了。
原先的灰色碎裂爱心被瞬间缝合，一双耷拉着狐狸眼此刻也水润莹光起来。
方问期没忍住，又在Q版小人的头上扒拉两下，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情不自禁就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真可爱。
首充十五万还挺值的。
方问期在商城看了一圈，商城分了好几个模块，广告区、网剧区、上星影视区、名导电影区等等……
广告区周期短，效率高，方问期直接买了一个转化率最高的新能源电车广告送给小狐狸，没想到这个游戏的货币居然是一比一，货真价实的十五万。
方问期跳转付款页面的一瞬间，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最新电诈，只是转念一想，小狐狸哭得人心软软，这点钱骗了就骗了吧！
从商城退出去的时候，首页居然改版了。
整个画面变成了一间小小的四人宿舍，此刻的小狐狸正坐在床边埋头打字。
方问期两指放大画面，仍是看不清手机的内容，只能看见小狐狸扑簌扑簌的眼睫毛在他眼前放大。
Q版画风精致可爱，瞳孔就像两颗琉璃珠子，渲染极度真实光线追踪全开画面也丝毫不卡顿，甚至小狐狸的瞳孔的高光会随着手机荧幕角度的变化而变化。
只是对白模式没法解锁，只能隔着屏幕看着小狐狸脑门一个一个气泡窗接连冒出，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也不难猜，方问期想，八成是在高兴呢……
方问期看着小狐狸捧着手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又爬起来从衣柜里挑衣服，在身上比划比划。
Q版人物，标准的三头身，穿什么都给人一种可爱的效果，肥圆的腹部，插上四个橡皮泥捏出的小树杈当作四肢，只是……
屁｜股格外的翘，让人不禁想起早前很火的一部动漫电影，宝贝老板身着西装，走起路来整个人都Q弹Q弹的。
方问期手机突然进了一条新消息，他正不情不愿退出时，APP跳出弹窗：
【是否开启桌面浮窗权限，即使不开启应用也能随时见到哦～】
方问期果断授权。
切入聊天页面时，小狐狸就安安静静趴在聊天输入框上。
不是盯着输入的字符，而是盯着正在输入字符的方问期。
方问期摇摇头，宠溺地笑了一下，小东西谁发明的这么可爱！
不知道自己被矮化成了三头身的胡凛还在思考着穿什么去试镜比较好，毕竟不是页游小广告，肯定不能穿的金光闪闪的去。
胡凛上网搜了一下这个品牌的车，基本定价在15万左右，不算商务，所以不能穿得太正式，和对标客户调性不符。
翻来找去，最后找到一件还算轻薄的风衣，松松垮垮系上一条米色羊毛绒线围巾，找了一幅无镜片黑色镜框戴上。
看着有点知识分子那味了！
胡凛皮肤瓷白，因为常年倒霉脸上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淡然，给人一种温和疏离的感觉。
沉重的黑色镜框很好地减弱了胡凛上扬的眼尾带来的不稳重感。
“哼哼！”
胡凛满意地转了一圈，不要太满意自己的穿搭。
可惜没人分享，齐真走了，空调关了，宿舍的风都是冷硬的一茬茬吹来。
他也希望有人能给他一点建议，哪怕敷衍地夸上一句也好。
胡凛脱了风衣，熟练地熨烫起来，每一个细小的折痕也许都是扣分项。
方问期刚回完消息就切回APP，看着屏幕内的小狐狸在小小的宿舍忙个不停，面团一样的小手只能举到耳边，有型的风衣直直拖在地上，一双小短腿哄着自己在镜子前转了个圈……
咦？
小狐狸居然给自己配了个眼镜。
“倒是挺符合那个品牌的调性的，居然还会自己搭配，这个游戏比我想的还逼真……现在骗子也这么卷了么。”
方问期对着屏幕喃喃自语，“再给小狐狸接个广告吧……小狐狸的衣品好，给他接个杂志吧！这几家我合作过，都买了！”
不知不觉又氪出去大几十万，这个游戏实在太过真实，法务部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胆子这么肥。
现实中的品牌，它是一个字母都没改，直接往上放！
自己氪的钱怕是还不够诉讼费的。
看着小狐狸洗完澡，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床上玩手机，方问期F属性大爆发，父爱发作，直接摁灭了小狐狸的手机。
胡凛本来玩手机玩得昏昏欲睡，这下好了。
这下是真睡不着了！
齐真！
我好想你呜呜呜呜呜……
这宿舍闹鬼啊谁懂！
屏幕另一边的方问期悻悻收回手，看着躲在被子蒙着头瑟瑟发抖的小狐狸，暗骂一声，玩过头了。
电子小狐狸也会怕赛博恶鬼吗？
破天荒的，方问期唇瓣歙动，给一个不存在的虚拟人物道了歉，“对不起。”
连方问期自己都没意识到，或许是这款游戏在互动方面做得太逼真，感觉小狐狸是个真实存在的人一样灵动。
方问期年少时也是沉浸网吧，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耳机一戴几瓶汽水就是一通宵。
很多RPG游戏中的NPC永远只有几句台词，几套僵硬的动作，人多了站在一块还会穿模。
穿出几个哪吒也是见怪不怪。
现在科技真是发达了，方问期不玩游戏好多年了，没想到现在的人机互动已经迭代到了这么智能的程度了。
方问期看着小狐狸彻底睡着了，帮他掖了掖被角，自己也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
胡凛是被庆姐的电话吵醒的。
“小胡，你还在睡呢？你被选上了，今天去试镜，我把地址发给你，十点别迟到哈！”
“好……”
胡凛昨晚睡的不算安稳，要不是他心大，估计一整晚都睡不着。
“还有，有几家杂志说今年要从我们公司选新人，我看那个要求你也符合，给你报上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你要解约了，资源倒是追着来了，你要是能选上，我和上面说，看看能不能跟你续约，其实我蛮喜欢你的。”
“谢谢您！”胡凛“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谢谢您还想着我——”
“哎呀没什么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是拿提成的嘛，当然希望手下艺人过得好咯，我相信你，去了一把拿下！”
“好嘞！”
所有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胡凛又觉得前路坦荡了，谁敢相信昨晚那个蹲在马路牙子上吹冷风的人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为了保持形象，胡凛咬牙跺脚心一横打了专车，他信心满满地踏进大厅，心凉了半截……
这个是当前顶流预备役，那个俗称靠脸霸凌全世界，左边那个超模比例，右边的是有名的资源咖小太子……
胡凛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工作人员。
人家的简历掏出来比胡凛人都高，胡凛默默咽了咽口水，不管对手怎么样，这毕竟是来之不易的机会！
咖位相同的人组团取暖，只剩一个胡凛糊的没边孤零零站在一旁等着叫号。
胡凛口中念念有词：
企业文化！背了！
客户调性！看了！
面试冲刺一百条！熟记于心了！
胡凛拿的号码比较靠后，眼看着超模哥一脸忧郁地出来，那气质简直没得说，台步走得带风，个子一米九穿得十分个性。
其实是不太符合这次拍摄的主题的，这次定位的人群都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超模哥这一身……
感觉像是来挑战世俗偏见的。
其实胡凛心里也犯怵，虽然做足了准备工作，但是胡凛知道好运一般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就像是你精心准备，然后去小卖部买了一瓶饮料。
拧开瓶盖结果是——谢谢惠顾。
前期做了再多准备也没用，依然改变不了谢谢惠顾的结局。
预备役进去了，预备役出来了，预备役高冷地走掉了。
“21号——胡凛——22号张尊准备！”
喊到胡凛的名字时，许多在场的人抬眼望来，这名字他们未曾听过，也挺好奇自己的对手是个什么咖位的人。
众人的目光跟着胡凛望进面试厅，然后——
只有短暂的两分钟，胡凛出来了。
没有人知道这两分钟，面试厅内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也太快了！
其他艺人面试平均时长都在十分钟，这人……
这人是进去就被赶出来了？
面试不会当场出结果的，胡凛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他能过面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