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股脑说了许多话，这和宋祈安的设想不同。
先前那些铁链之类的话都是为了看楚聿害羞或是更加暴露本性的反应，却不曾想收获了如此真挚的告白。
“你真是……”宋祈安的手腕被亲得痒痒的，却继续由那双唇肆意流连。
“我真是什么？”
“是个笨蛋。”
手腕被抽出，取而代之的，是宋祈安越过大半个座椅主动覆上的亲吻。
不论楚聿怎么想，他的喜欢都不会减少半分。
况且这样的想法阴暗吗？
他不觉得。
他甚至有点庆幸。
也许楚聿，和他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好了。”宋祈安移开距离，舔掉唇角沾染的涎液，手掌轻拍楚聿的脸颊问道，“是不是该带我开启今天的约会了，男朋友？”
“嗯。”楚聿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退回原位，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你先下车，我冷静一下。”
宋祈安怔了片刻，待理解到他的意思后视线缓缓下滑，触及到罪魁祸首时，立即像触了电般移开。
不是，这合理吗？
“每次接吻都会这样吗？”
“不是……”注意到他闪得飞快的目光，楚聿尴尬地将腿往方向盘底下藏。
车里明明开着冷气，两人却都觉得身边温度骤然升高，纷纷将红晕带上了脸庞。
“明明就是。”宋祈安嘟囔着，回想起每一次亲密接触后感受到的东西，便皱着眉瞪了楚聿一眼，“精力这么旺盛干嘛？”
楚聿：“……”
对天发誓，他以前绝对没有这么频繁地产生想法，只有当大脑不受控制地勾勒与宋祈安相关的画面时，才会让其他地方也变得不受控。
就比如刚刚。
“铁链……”楚聿挠了下发红的脸，视线偏移到左侧，看着窗外昏暗的停车场。
“嗯？”
“铁链。”楚聿回过头，半是委屈半是埋怨道，“从你说要买铁链的时候开始，就这样了，不是因为接吻。”
宋祈安正准备开门下车，闻言偏过头来，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这是在怪我？”
说完，将手从车门把手上移开，坏心思地搭上楚聿的膝盖轻轻敲了两下。
指尖下的肌肉骤然缩紧。
“需要我负起责任吗？”
简短的一个问句，令楚聿呆滞了好几秒，直到细细嚼了话中意思，恍然大悟后瞬间涨红脸，抓起膝盖上的手拉开，掰着他的肩膀使他面朝副驾驶车门的方向，急急地开口：“你快下去！”
“哎，我明明也是好心。”宋祈安拉开车门，下车后还不忘探身进来补充。
楚聿忍不住将脸埋进手掌心狠狠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将脸和手一同抬起来，透过指缝看向宋祈安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安安……放过我吧。”
已经是接近祈求的语气，让宋祈安终于收敛了心思，关上门站在旁边随意地刷着手机。
等到楚聿平静下来时，已经过了十来分钟。
他不满地噘嘴走到宋祈安身边，快速环视周围确定附近无人，抬起宋祈安带笑的脸飞速亲了过去。
宋祈安：“！”
这一吻非常短暂，轻轻的触碰之后楚聿便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了得逞后的笑容：“这是我的惩罚。”
宋祈安：“……”
幼稚鬼、学人精！
“嘿嘿。”难得在宋祈安身上讨到回便宜，楚聿格外开心，抓住他的手揩了两把油后放下，轻声道，“走吧，去约会。”
这家商场很大，玩乐设施应有尽有，是A市必玩推荐地之一。
除去二三层被绝大多数商铺占据之外，其他几层皆有娱乐项目。
两人的第一站，便是一楼的射击体验馆。
楚聿高中的时候和左杨几人去过城郊开设的射击场，在大半个林区的场地里玩过几次对抗赛，于他个人而言体验良好。
但他不知道宋祈安是否喜欢这种活动，昨晚在网上搜攻略时，也只能选择类似这家商场娱乐类型较多的地方。如若宋祈安显露出不满意的神情，他便能立马带着人转移阵地。
戴上耳罩和护目镜，宋祈安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站在射击台前，手里的东西分量很足，他细细摸索了一会儿。
而楚聿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他唯一的乐趣便是用手机记录下宋祈安各个不同的姿势。
甚至只是对着前面发呆的短短一瞬，都被抓拍进了他的镜头。
清脆的响声唤回宋祈安的神智，他无言转头，直直对上手机背后硕大的镜头。
“拍这些干什么？”他按下楚聿的手机，夺过来翻看相册。
就这么一个场景一个姿势，甚至还没开始射击，楚聿就足足拍了十二张，有两张甚至只能勉强看出细微的角度差异，估计在这段间隔时间内，宋祈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说过可以记录每一个瞬间的。”楚聿着重强调了“每一个”这三个字，生怕宋祈安又像之前一样把照片删了，将手机拿回来，警惕地护进怀里。
宋祈安叹息一声，拍了两下他的手背：“我不删，你快去准备。”
“我看你玩。”楚聿后退两步，找了合适的角度对着他的正脸又是“咔嚓”连拍两张，“得多拍点照片存着。”
“我本人就在这里，存这么多照片干嘛？”
“每个瞬间的你都不一样，我想留在手机里时不时翻出来看看。”楚聿翻看着手机，随心地说着肉麻又甜蜜的话语。
一旁的工作人员默了又默，几次三番看向他们，又静静收回视线。
宋祈安在独处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可一有旁人看着，他就觉害臊无比，扭过头摆正姿势，以催促的话语掩饰那股心动：“快准备，我要和你比赛。”
听到这个，楚聿来劲了。
“赢了能有奖励吗？”举了半天的手机终于得到片刻歇息，楚聿立即开始调整身上的装备。
宋祈安斜斜地扫了他一眼。
护目镜背后的眼睛里仿佛盛着细碎的星光，闪烁间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淡然勾起唇角，宋祈安将视线挪到左边，瞄到工作人员正竭力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努力散发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气息。
于是他没有回答，只挑衅地冲楚聿扬了下眉。
明明比赛还未开始，楚聿却感觉心脏被子弹击中一般。
心动。
宋祈安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因他而产生的情绪，都令他欢喜。
最后整理了下护目镜，楚聿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回以一个笑容：“那就由我自己定了。”
几场比赛结束，楚聿发现他低估了宋祈安。
除去第一场因不熟练输了以外，第二场就开始掌握技巧和他持平，最后甚至直接反超。
楚聿不可置信地瞪着远方靶子旁的计分屏，反复确认机器没有错误后，终究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你以前真的没玩过？”走出体验馆后他仍不死心，轻轻撞击宋祈安的肩膀追问。
宋祈安因胜利而扬起的嘴角始终没放下，瞟了眼他因未达成目的而高高撅起的嘴唇，不免心里发笑：“没有，以前没时间，也没兴趣。”
暗示性的话语，令那撅起的嘴松了些许。
“那现在有兴趣……是因为我吗？”
“嗯。”宋祈安回以一次轻轻的肩膀碰撞，力度适中到像是无意间产生的身体接触，即使身边有人走过，也不会从这个动作里察觉到任何暧昧。
他简单的一个字让吃了败仗的楚聿瞬间多云转晴，兴高采烈地领着他到达下一个目的地。
宋祈安倒是和朋友去过几次电玩城，大多时候开两把车投两次篮就退到一边看别人玩推硬币，对于其他项目提不起半分兴趣。
现在虽是暑期，但也算工作日，电玩城里只有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学生，或是缠着家长想要再买几个币的小孩子。
买了满满一篮子游戏币，宋祈安茫然地在电玩城内转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的老伙计，将三枚币投入赛车模拟机里。
从射击体验馆延续下来的胜负欲又在两人之间熊熊燃烧，楚聿挑了他旁边的位置，拾起之前的话再度发起挑战：“我赢了的话，要自己选奖励。”
宋祈安对自己玩过的项目很有自信，直接拍下开始按钮接下这场比赛。
然而只在游戏里开过四轮车的人哪比得过有真实赛车经验的老司机，输了两把之后，他抱着篮子愤然离席。
“安安，别这么小气嘛~”尝到胜利果实的楚聿跟上来，嬉皮笑脸地阴阳怪气，却在接触到宋祈安警告的眼神后立马噤声，迅速改变语气安慰，“不小气不小气，安安最大方了。”
怂怂的样子让宋祈安光速破功，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严厉表情被憋不住的笑意取代：“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至于奖励……晚上再告诉我？”
暧昧地眨了下眼睛，宋祈安在篮筐前停下。
“接下来……还要再比吗？”
向一个篮球队队长发起投篮挑战无疑是个愚蠢的决定，不过宋祈安并不在意这一局的输赢，他只是想看到手握篮球的楚聿，想要让他也在约会中感受到乐趣。
战火蔓延到了整个电玩城，两人玩遍了所有对抗性项目，战至最后谁也记不得胜负的比分情况。
盯着篮子里剩余的小半框币，带着它在电玩城里逛了半圈，最后停在一台被黑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机器前。
这个项目他倒是知道，以前看朋友在里面玩过。两个玩家分别执一把玩具枪，对着屏幕上的怪物输出，是合作型游戏。
宋祈安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体验这个对他来说有点幼稚的游戏，楚聿就已经半只脚跨了进去。
“安安来玩这个！”楚聿唤了一声。
他无奈摇头，端着币掀开布帘从另一侧进去。
布帘垂下，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刺眼的屏幕光。宋祈安还没适应，就突然被从侧面抱了个满怀，端着篮子的手下意识抖了抖。
楚聿搂着他的腰，脑袋搭在肩膀上轻轻磨蹭，轻声和他撒娇：“终于可以抱你了。”
篮子搁在中间的小置物架上，宋祈安由他抱了几秒，才去拍腰上的手：“这里面应该有监控。”
楚聿抵住他的颈窝呜咽两声，不满地在那脖子上方啄了一下，才肯放开他坐回原位。但手也没闲着，缩回去的同时手掌滑至后腰，顺着摸到另一侧，抓起宋祈安的手包裹住，问道：“牵手总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宋祈安左手摸上面前的玩具枪，试探地晃了晃，屏幕上的准星摇摆不定，“但我需要右手来操作。”
楚聿：“……”
愤愤地将手放到嘴边吻了两下指尖，他撒开手，捏起几枚币投入两边的机器，双手执枪，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那就尽快结束战斗，然后再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