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莱丁罗斯和人打起来了,是被邀请来的宾客。

    他们三人身上都挂了彩,一看便知是下了死手的,不过很快就被人拉开。葛莱丁罗斯向旁边瞪了一眼,围观的人顿时惊慌的四散开,给斯特兰和薇薇安让出了一条路。他们从人群的缺口挤进去,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其中一个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他听出来了,那个人就是之前在偏僻小道上与别人争吵的那个人,他哥哥可能也在场。早知道就早一点赶过去劝架,不然也不至于打起来,他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上前问道。他看了看旁边的人,人们都害怕地摇摇头。那个泼妇一样的男人还在骂人,他哥也不理他。他把目光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那男人先是一惊,然后慢吞吞的走来,一边警惕的悄悄观察着葛莱丁罗斯二人,一边小声说:“我是一开始来劝架的,结果就被打了。”他声音有些飘渺又沙哑。“葛莱丁罗斯先生和果戈罗先生因为一些事情吵起来了,我中途才发现就立刻赶过去帮忙了……”小伊瓦纳洛斯送了他一个白眼,提高音调,“我就是在问你他们为什么吵架。”

    “哦哦哦!”他挠了挠头,“前因后果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可能是什么抄袭之类的。”“谁抄谁的?”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问题,他还是比较在乎他哥的,虽然说他也不保证他哥的人品。“果戈罗先生是抄袭的一方。”

    他又顿了顿:“葛莱丁罗斯先生是西丝科安先生的学生,本来也没什么的,但是……”

    “行了,闭嘴吧。”葛莱丁罗斯?伊瓦纳洛斯打断了他。“一句话里十二个先生的,烦不烦。”他也翻了个白眼,和斯特兰如出一辙。那人也不恼,顺势搂住了他的手臂。

    这时,老伊瓦纳洛斯才出来解围,他总是出现一下又消失一会儿。他拍拍手:“闹剧看够了吧各位?”明明是疑问句,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思。“散了吧,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他十分绅士的鞠了一躬,等到人群散开了,才带着管家和佣人走了。他虽然把人群遣散了,但还是把舞台留给他们三位主角和几位配角。

    一个金色的身影匆匆赶来,薇薇安抬头扫了一眼,长得有点像诗妮卡。

    那位金色的女士大概率是果戈罗先生的女伴。她找到他后就立即搀扶住他,她的金发非常蓬乱,显然她十分焦急,为了找到她的金主。

    “你们把他怎么了?说话呀!问你们呢?!”她一上来便对葛莱丁罗斯叫道。见他不回话,又一脸凶狠地瞪向路温挪,也就是那个曾想要劝架的人。路温挪一愣,随即看向葛莱丁罗斯,葛莱丁罗斯又看向斯特兰,她才看到他身边的薇薇安。“哈!你怎么在这?我告诉你,你怎么纠缠我都没用!”

    这话说的,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苍天可鉴,她们之中没有人是同性恋。

    薇薇安有些无奈的看了她几秒,现在她可以肯定了,她就是诗妮卡。

    葛莱丁罗斯冷笑一声,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这位小姐,您怎么不问问您家主子,是谁先动的手呢?”他刻意加重了“主子”二字,使其他人哄堂大笑。他说的确实,如果是因为金钱才建立起的关系,难道不是主人和所有物吗?

    在场的几位女士和男士也纷纷低下了头。

    诗妮卡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急得直跺脚,一边用力扯扯果戈罗的外套。

    果戈罗勉强挤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伊瓦纳洛斯先生怎么就敢断定是我抄袭的呢?”

    斯特兰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真是不懂这个人的脸皮有多厚。

    见他不做声,他随即爆发出一阵如马车碾过沾了水的漆皮包包般的笑声,却无人附和他。他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伊瓦娜洛斯家的人,没有证据,还要污蔑我!门都没有……”

    他被葛莱丁罗斯用文件夹狠狠抽了一下。就在刚才,一位仆人为他送来了一沓文件,他把里面的纸张拆出来分发给了在场其他人,由他们自行传阅着看。

    里面有一些照片是在佐俄洛蛾美术馆拍的西丝科恩大师的《丘陵》、《落雨如线》、《秋林》、《白里维亚的樱花》等等,这些都是他早期的作品。那时人气并不是特别高,所以才存放在一个比较小的美术馆里。在这几幅作品中,与他现在的风格有些不同,画面不富有生机,略微显得死气沉沉,令人觉得有一股鬼气。《秋林》展现的是一片森林,里面没有一点动物,树木十分高大,绿叶遮天蔽日,只有几缕的阳光渗透进来,在树叶的相互作用下,终于照亮了地面。地面上不全是草,也有许多堆在一起的落叶。这是一幅不错的作品,虽然达不到惊世骇俗的程度,也初有大师风范。这是他于13年前,也就是16岁时创作的。

    在那叠照片里还有一张别的照片。照片中是之前六月一个画展上果戈罗的作品。这画展是一个有钱的富商办的,他不懂艺术,但不妨碍他用高价买下别人的作品。可能他有一些收集癖在身上,甚至不惜买下几幅儿童画般的作品,不过那不是重点。这幅作品名为《林深处》,乍一听和《秋林》毫无关联,但它们呈现的画面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不过还是稍微有一丝差距的,一眼就能分辨出创作者的水平。

    果戈罗彻底笑不出来了,不过还是嘴硬道:“大艺术家不允许作品雷同吗?只不过题材相同,凭什么说我抄袭?”他已经没有开始的底气了。

    “所以说画面一样,算是雷同吗?一模一样的话,也只能说是长的差不多?长得差不多就是抄袭吗?”薇薇安凑到伊瓦纳洛斯的耳边问。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因为好像很多作品中都会出现致敬经典,但是一模一样的致敬,确实没大必要。

    “先等着吧。”他说。

    葛莱丁罗斯在人群中寻找了一下,翻出了两张照片,向大家展示。分别是放大之后的《白里维亚的樱花》,和放大之后的《樱》。

    《白里维亚的樱花》与《樱》相比的话,可以看出来画面中呈现出的樱花比较干瘪。

    “由于气候的问题,白里维亚的樱花通常是比较干瘪的,并且因为缺水,花瓣会微微发黄,而种植在其他地区的樱花并没有这种特性。我请问呢,果戈罗先生,您画的这干瘪的樱花,又是哪里的樱花呢?”

    众人惊呼起来。

    “哇,真是一模一样!”“怎么什么都学呀?!”“真是的,艺术圈又要变成抄袭名圈了吗?我真不希望它变成下一个珠宝设计圈!”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还有之前的《悲潮》、《博里尔图》、《莫伦寿妇女》、《百合》,你全都有抄袭的迹象,不断模仿他的画法。《百合》他用了自己从未使用过的画法,你也都抄了去!”

    他将回收回来的一沓资料和证据直接摔在了果戈罗的身上,白色的纸和彩色的照片纷纷扬扬地落下。众人也是因为葛莱丁罗斯离家久了,忘记了他的脾气,以果戈罗最为尤甚。一些特意前来的报社记者欢呼着接按下快门,拍下一张张劲爆的照片,恐怕第二天就要上头条了。

    果戈罗被落了面子,担干净了身上的灰尘,拔腿就跑,根本不顾和他一起参宴的诗妮卡。她左右看看,也提着裙子溜了。

    “哥”,小伊瓦纳洛斯说,“今天办画展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这个吧?”他问。

    葛莱丁罗斯?伊瓦纳洛斯不耐烦地回答:“猜中了自己明白就好,不要问这问那的,这与你无关。”然后牵着路温挪走了。

    正如他所言,这一切都是个借口。几个月前,他发现了有个无名小卒一直在模仿他的老师,本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打算管,但是他靠着模仿火了,还直接抄袭照搬画作。西丝科安对他不甚在意,他却先坐不住了,于是借口回家,当众审判了抄袭者。他现在还拿不准老师会不会生气呢,毕竟大师还蛮和善的。

    翌日,西丝科安收到了最新的《波勒巴特》报。看着上面的头条新闻,他笑着抽了一根烟,又笑着把烟头在伊瓦纳洛斯的胳膊上按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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