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

    “这个舞台我等了三年,今天的每一秒,我都要炸给你们看!”

    欧米蕾大步昂扬,挥舞着双臂站上舞台,在交替闪烁的聚光灯下,魅惑的绿瞳与热情奔放的舞步勾人心魄,妖娆蛇行的身姿随着炫丽的色彩与起伏的音浪摇曳在舞台中央,碰撞交织出超越维度的幻境。

    不白来,都不白来!这实在是一场不同寻常的颅内狂欢!

    流朱睁大双眸,牢牢地盯着前场五光十色出神。回想昔时十余年间,流朱打过数十场擂,一步步走到花魁,却从未见过如此绚烂耀眼的舞台。

    “若是阿香姐姐在,她怕是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整个中灵市!”昔时被人牙子一路拐至秦淮沿街乞讨,日日肌火煎肠,逐渐形销骨立,终于倒在媚香楼前。再次醒来时,一曲?霓裳旋?如听天籁,起身寻声而至。

    碧漆红鲤处,一女子娉娉袅袅,云鬓乌鬟。流霞碎步柳拂风,莲影凌波鬓堕娇。昔往矣,秦淮河畔惊鸿瞥,桃花舞扇铭传颂。

    一曲落幕,舞台恢复沉寂,观众却久久不能自拔,主持人等了片刻才恋恋不舍地上台报幕。

    “这场歌舞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超越与传奇,皆在下一刻见证,接下来有请我们本场的最后一位选手——许流朱!”

    流朱款款登场,楚腰扶风,玉指捻兰,着一身夺目的红裙,亭亭立在舞台中央。

    “噫惹!”

    “快下去吧你!”

    “狗皮膏药,怎么哪儿都有你!”

    座下一阵唏嘘,要不是为了给欧姐姐捧场,哪个要来碰这个晦气看她表演?

    流朱看着台下愤怒的人群,脑海中浮现一双灵动的眼眸,是香姐姐。

    那个下午是她第一次登台,也是这样愤怒的人群,烂菜叶和臭鸡蛋不由分说地砸下来,流朱惶惶不知所措,怯怯地就要退场,转头却撞上香姐姐赞许和期待的目光。

    流朱深吸一口,烟柳画桥和聚光灯在光影中逐渐重叠,浓缩出时空的协奏曲,那一眼便足以是她永生的力量。

    她顿了顿,朱唇微启,声音像墨染清水,些许涟漪后渐渐晕开,轻吐歌词如玉坠连珠,不疾不徐,仿佛在月光下摊开一封年代久远的信。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一曲毕,流朱眼里闪着泪花,情到浓处无法自已,无力地跪坐在台上,双肩微颤,榴裙斜展。

    宪之,这曲,我等了你十余年……

    宪之,你,失信了……

    刚才还唱衰的观众目瞪口呆,谁料这不要脸的竟一曲妙音惊四座!张嘴想要辱骂,可已不自觉地变作捧场的高呼。

    “接下来,揭晓时刻即将到来。”主持人握着话筒的双手微颤。

    “恭喜欧小姐,晋级金队!”

    欧米蕾的灯牌被高高地举起,在人海里翻涌,唯粉的欢呼声震天动地。

    “恭喜许小姐,成功进入银队。”

    一句惊得全场鸦雀无声。

    “有没有搞错啊喂!哥,这还是那个花瓶吗?”白渠大吃一惊,葱白一样修长的中指推起滑落的镶钻无框眼镜。

    “有点意思……”幕后,灯影交错在一张暗影中阴鸷的脸上缓缓流动。

    流朱在一片寂静中默默退场,孤寂的背影里映出几分坚韧。

    白凌逸早就在后台等着欧米蕾,殷勤地献上一壶新沏的毛尖。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和那时一样脸臭。”欧米蕾淡淡地笑着接过,转身去了备采间。

    茶香腾起云雾,白凌逸倒是拘谨起来,假装不在意地随处一瞥,流朱的脸颊穿梭在朦胧间一闪而过。

    白凌逸剑眉微蹙,不由分说地上前将她扯进附近的空化妆间。他关上门,将她摔在椅子上,两只手撑着椅子把手压低声道:

    “不错,你比我想象中强一些,但你可别忘了,你是如何站上这个舞台的!”

    “当然记得!欧米蕾小姐的冠军自然是如探囊取物。只是……公子何不再考虑考虑眼前人呢?”

    “你不过是菀菀类卿,那些非分的心思也该收一收。”白凌逸睥睨而视。

    流朱使尽浑身解数,看着他瞳孔里映不出自己的期许,一双秋水泪汪汪。

    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流朱很快又昂首挺胸,如暗夜下的罂粟绽放,绚丽又危险。她满面笑容地推开他信步离开,剩下白凌逸捂着脸愣在原地,熟悉的香气再度袭来。

    “可恶!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两次!”

    次日,旭日喷金霞,舞者露初芒,一场盛大的赛事仍然进行中。

    “这一场我们将举行组队赛,金银铁铜四组两两对决,获得总票数最多的一队全员晋级,其余的队伍中,个人票数所得最高者可获得晋级名额。”

    今天,赛事到达了一个重要的赛点,主持人激动不已:“今天,我们精彩继续!”

    一场盛大的视听盛宴就此展开。台上的舞者如烈焰般绽开。他们的肢体在聚光灯下随着节拍流动,或凝固成古希腊雕塑般的完美平衡,或爆发出困兽挣脱牢笼的野性。

    “恭喜银队取得最终的胜利!我们同样也把掌声送给一路拼杀上位,终于成功晋级的欧米蕾姐姐!”主持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观众倒吸一口冷气!众人将宝尽数押给了欧米蕾,谁承想第二场竟爆了个冷雷!

    “真是抱歉,公子,你失算了,不过,你应该记住,我叫流朱。”幕后,流朱看着白凌逸气势逼人地破门而入,笑着将胭脂轻轻抹在软弹的朱唇。

    白凌逸冷着脸,看着她细细地抹匀平息了怒火,下意识地抿了抿嘴,依旧桀骜地说:“你确实比我想象中强一点,但不多。还是那句老话……”

    “白公子,同奴家签约吧,时限一辈子!”流朱媚眼如丝,袖口拂过白凌逸的侧脸,阵阵幽香让白凌逸失魂。

    “说什么大话,签约能超过三年的,也就只有欧……”白渠紧跟身后,看二人并没有大打出手放心下来,扯过一旁的座椅,咧嘴悠然地翘起腿。

    “多嘴!”

    白凌逸及时地清醒过来,低吼出声阻拦,随即抬手贴脸,指尖轻触回忆里的幽香,神色多了一丝玩味。

    “也罢,给你这个机会,若是夺冠,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喇叭里断续传来主持人的报幕,化妆间瞬间忙乱起来,演员嘈杂着跑向幕帘后准备再战,白家二位少爷作为主办方亦隆重出席。

    “接下来我们进入到个人擂台赛,个人票数最高者守擂,票数最低者攻擂,成王败寇将在此刻分晓,今晚,冠军将在万众瞩目中诞生!”

    流朱透过幕帘的缝隙偷偷看向观众席的一角,目不转睛。欧米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轻笑:“你喜欢他?”

    “我……”

    “他是不会选你的,因为,小狗永远忠于主人。”欧米蕾神秘轻笑。

    帷幕缓缓揭开,欧米蕾在磁悬浮钢化玻璃舞台上步步生莲,用机械臂舞一曲敦煌,钻石般的绿瞳撩人于无形;歌声如塞壬海妖一般动人心弦;霓虹飞袂,如身临海立云垂之境。

    “守擂者一舞动魂,攻擂者能否成功呢?我们拭目以待!”

    流朱亦不甘示弱,提气轻旋恰似飞鸿,足尖轻点四壁,抟扶摇而上,流风回雪,凌空折腰,广袖翻飞,云袂乍舒缓卷,一时身似幻。戏腔一出,声动梁尘,琵琶软指低吟,昆仑玉碎,座中惊起一片涟漪。

    强强对决,碰撞的余波便是艺术。胜负在最后一秒才落地,可观众早已忘了呼吸。

    “恭喜流朱姐姐攻擂成功,成为本场总冠军!”主持人不确定地再三查看后终于宣读,台下掌声雷鸣。

    “哥,这对吗?”白渠反复被流朱的戏腔震撼,迷失在身韵与音律的乌托邦。

    “……”

    选秀以轰轰烈烈的闹剧收尾,马屁终于还是拍到了蹄子上,白凌逸独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深陷其中,一言不发。

    流朱再次来到初时相见的地点,她坚信,只要坚持,宪之会回来的。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流朱寻了一圈没看到白凌逸,细致地打量之下这才注意到,沙发上挂着的一幅明代乐匠的画像格外醒目。

    “许小姐,你怎么来了?”流朱没有理会拦截的保卫,径直走到画像面前揣摩着细腻的纹理,这是宪之特意寻来画匠所作,此时,旁边却标了注脚——欧米蕾!

    白凌逸被扰乱了思绪,浑身戾气地从沙发缝里蹦出来怒盯着眼前的魅惑少女,此情此境,任是天女下凡也不可饶恕。保卫暗自替流朱捏了把汗。

    “我做到了!”流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我只是说会考虑。”白凌逸的嘴角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流朱咬了咬嘴,兰花点指着墙上的明代的真品说:

    “我比画像更像她,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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