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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森太太的饼干(第三视角)

    哈德森太太上楼的时候,约翰正一动不动地背对着她歪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哈德森太太小心地瞄了一眼他露出的半边侧脸。

    看起来和纸一样白。这是毫不夸张的陈述。说的再仔细点——几乎已经成了一种灰暗的透着死气的惨白。

    她端着一盘新烤出来的曲奇,将一个斟满白兰地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玻璃杯与桌子磕碰出极其细微的一声轻响,却被沙发上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了。

    约翰猛地回头,目光在触碰到哈德森太太的那刻骤然松弛下来。某一瞬间哈德森太太感觉他的眼神狂热如同冰天雪地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下一瞬又仿佛暴风雨中被无情卷入水中的浮木,一个翻涌的浪头拍下来,再无求生之心。

    “给我吧。”

    他姿态僵硬地起身,打算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却被哈德森太太灵巧地避开了。她忧心忡忡的的样子实在太过刺眼,到了几乎封闭五感的约翰都无法忽视的程度。

    他沙哑地咳嗽起来,由于太长时间没有开口,声音听起来如同粗粝的砂纸一样低沉,“别..不用担心我,哈德森太太。”

    沙哑而低沉的声线令哈德森太太恍然间惊疑地以为是另一个人在跟她说话。她定了定心神,目光回落到那根极其显眼的拐杖上,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微弱的哽咽。

    约翰意识到了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把那条腿往回收了收,随即有些强势地接过她手中摇摇欲坠的盘子。

    “给我就好,”他又重复了一遍。

    哈德森太太看着他手边显然没有动过的吐司——刚出炉时无论色泽还是香气都令人食指大动的那些金黄而诱人的东西,现在已经褪成了枯败的暗褐色,如同花季疾驰而去,花瓣销折花蕊散落后那簇伏于地面的再无新生的残骸。

    她艰难地蠕动着嘴唇,“这次的蔓越莓酥饼糖放的刚刚好,我保证。”

    约翰温和地笑了,在她紧张不安地目光里拾起一片放到嘴里。黄油独特的香气在口腔中滑开,酸甜的紫红色果粒蹦跳着跃入齿缝,最终落入食道和咽喉。

    他确实有些饿了,又一连塞了好几片猛嚼起来。哈德森太太听到他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句什么,她将那些字眼努力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句子,顿时脸上血色尽失。

    她颤着声音:“你说谁喜欢吃?”

    约翰半是疑惑半是惊奇地掀起眼皮看她,左侧腮帮子塞的很满。

    “怎么?昨天还在抱怨蔓越莓酥除了太甜没有缺点的难道不是夏洛克吗?不过很显然他才是那个吃的最多的人。”

    哈德森太太静默成了一座雕像。良久才低声说,“约翰,夏洛克他已经...”

    她的神色看起来迷茫而痛苦,似乎是在竭力思考究竟选择什么词来解释会让面前的人更好接受且能真正清醒。

    “他已经离开了,并且永远回不来了。”

    约翰平静地听他说完,低头看了看盘子里的饼干。

    金黄色的,圆滚滚的,酥脆的。托盘中异香弥漫,那股侵略性极强的气味强势而不容抗拒地钻入他的鼻子。

    舌尖的甜香逐渐演变为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他笔直地站着,粗重而急切地大口喘息,突然一颗饼干碎屑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气管,随之而来的恶心感令约翰猛地冲进盥洗室。

    他反锁上门,将水龙头拧到最大,伴着哈德森太太惊恐的喊叫和一泻千里的刺耳水声剧烈地呕吐起来。频率极强的抽搐连带着指尖也出现了微弱的痉挛,他腾出一只手死死按住胃部,试图忽略那阵难以忽略的隐痛。

    他很久之前读到过胃是一种情绪器官,它构成了人体本身,却又因为大脑中因情绪影响产生的各类激素而显得敏感而多情。像是心底某处一只忧伤的蝴蝶轻轻扇动翅膀,于是千里之外骤然刮起一阵天翻地覆的狂风。

    作为一名医生,约翰曾经因为冲天的炮火和脚下如河般的血流而无奈地失去了大脑对腿和手的支配权,如今隐隐作痛的胃部提醒着他或许又将会别无选择。

    他清理了水池的狼藉,缓慢地走出来,充满歉意地对浑身发抖的哈德森太太笑了笑。那声音听起来竟然相当正常。

    “抱歉,是我刚刚头昏了。”约翰轻声说。

    “谢谢你的饼干,哈德森太太。我很喜欢。”

    他冲她轻而迅速地点一下头,转身回到了卧室,错过了身后那声悲伤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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