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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就你这副干瘪身子,本小鬼还看不上眼。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客栈简陋的房间里。

    桌上几碟素菜泛着青白的光——清炒芥蓝、凉拌莴笋、一碗寡淡的豆腐汤,连半点油星都看不见。

    "这莫不是要出家当姑子去?"陆临风附在她身上盯着满桌素色,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这女子的身体近日来的变化他比谁都清楚——饥饿时胃袋绞痛的实感,寒风入骨时真切的战栗。这些本该随着死亡消散的知觉,如今却借着这具躯壳死灰复燃

    白如竺将一筷野菜塞进口中,菜叶寡淡的涩味在舌尖蔓延,"嫌素?"她冷笑,"有本事自己找具身子吃荤去。"

    陆临风忽然噤声,他生前最厌这等清汤寡水,如今附在这丫头身上,倒连口腹之欲都要受制于人,放在桌角的钱袋瘪得可怜,依稀可见里头躺着最后几枚铜板。

    白如竺的指尖在袋口流连,眼前浮现出那夜从村长腰间顺走钱袋时,指尖沾到的血腥气。

    她突然将剩下的菜推到一旁,七分饱的胃里泛着酸水。

    "再瘦些才好。"她对着铜镜扯开衣领,锁骨嶙峋的阴影里还留着昔年鞭痕,"虞家那个娇小姐被拐,如今该是弱柳扶风的模样。"

    "饿出来的憔悴,可比胭脂水粉真切多了。"

    陆临风望着镜中她将腰带又勒紧一格,忽然想起乱葬岗里那些饿殍——也是这样,肋骨根根分明地刺破青白的皮肉。

    "你这身子本就单薄。"陆临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这女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罢了,随你。"

    ......

    月光透过窗纸,在浴桶水面碎成粼粼银片。

    "今晚洗干净些,不知剩下的半个月还有没有得热水洗澡。"白如竺褪去外衫,踏入小二备好的浴桶。

    陆临风正附在那件外衣上,顿时觉得魂体发烫:"你......也不避讳些。"

    水声轻响,白如竺把玩着湿漉漉的发梢,语调里带着促狭:"小鬼头,跟在宁王身边这些年,难不成还是个雏儿?"

    "就你这副干瘪身子,本小鬼还看不上眼。"陆临风强作镇定。

    "哦?"白如竺忽然转身,湿漉漉的手臂搭在桶沿,面朝外衣方向:"那你说说,宁王床笫之间......"

    "......"

    陆临风被她直白的话语噎住。

    见他不语,白如竺继续道:"听说他生得比女子还精致,惹得全任京花楼里的姑娘们个个惦记呢。"

    "听这口气,你也惦记?"

    白如竺睫羽低垂,"不过数面之缘。"

    她确实与宁王有过几面之缘。那位传闻中风流倜傥的王爷,偏生总在她最狼狈时出现,他每次都无意间的帮了她,她想许是恰巧也挡了他的路了吧。

    陆临风暗自诧异。他生前确实不曾注意过这般人物,"当真只是见过?"

    "阴柔型的男人不是我的菜,阳刚之气才最吸引我。"

    "......"

    陆临风只觉相貌乃父母所赐,岂是他能抉择的?

    "怎么哑巴了?"白如竺跨出浴桶,旧衣窸窣,"这般护主?"

    陆临风急忙闭眼,却因附在衣物上,清晰感知到每一寸肌肤的温度。魂体竟无端燥热起来。

    "怎么不换新衣?"

    "明日都要流落街头了,穿什么新衣裳!"白如竺没好气地系紧衣带。

    "你......"

    ......

    铜镜中忽然闪过一道红影。陆临风这才发现,她旧衣内衬竟缝着暗袋,里头一截刻着“思”字的珊瑚手串若隐若现。

    他心头剧震——那分明是去岁中秋,自己随手赏给舞姬的物件。

    当时那女子薄纱覆面,不慎撞到他,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他不过随口宽慰,又随手解下腕上珊瑚串递去,权当安抚。那时只觉这舞姬胆小如鼠,如今想来……竟是刻意为之?

    窗外更鼓传来,白如竺吹熄了灯。

    黑暗里,陆临风听见她翻身的窸窣声,和自己早已不存在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震耳欲聋。

    白如竺在衾被间蜷起手指。想起方才自己说的所谓"数面之缘",

    只不过那年中秋,白衡提议全家去任京游玩。她本疑惑母亲许曼香怎会允她同去,后来才知——原是听闻太师府设宴,宁王赴席,便想让她扮作舞姬去攀附权贵。

    毕竟坊间传言,宁王虽未必娶,但事后总会赏些银钱打发。可就在宴上,她亲眼瞧见一个舞姬失手打翻酒盏,被太师府的人当场拖出去杖毙。

    她怕极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趁宁王离席时佯装不慎撞上他。可真正对上那双眼睛时,她想起方才那舞姬的下场,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出乎意料的是,宁王并未动怒,反而温声宽慰,甚至解下珊瑚手串赠她。回去后,许曼香勃然大怒,连抽带骂她连勾引人都不会,将她锁进柴房饿了两日。

    所幸,这珊瑚手串藏得极好,从未被发现,当初还盘算着等手头紧时拿去典当,哪料到至今仍随身携带着。

    ......

    “你睡不着?”陆临风附在她衣襟上,小心翼翼地问。方才她勉强答应让他附在身上,说是最后一夜住客栈,权当施舍他感受床榻的温暖。

    “嗯……”

    “在想宁王?”

    “滚!”

    “恼羞成怒了?”

    “滚回你的地缝里去!”她猛地坐起身,作势要下床。

    “哎,我错了,我错了……”他连忙讨饶。

    白如竺冷哼一声,重新躺了回去。

    陆临风暗自苦笑。这竟是他第一次向女子低头认错——生前,唯有在母妃面前才会这般服软。那时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皇子,母妃尚在,连同一母所出的二哥也与他亲近。

    可后来,母妃走了,兄弟二人渐行渐远......

    忽然,陆临风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景象骤变——再睁眼时,竟已回到自己的墓地。

    夜风裹挟着细雨,簌簌落下。

    奇怪的是,方才分明还未下雨。偏就在大理寺少卿司清羽下令开棺时,这雨便来了。

    "司清羽,你这是做什么?"陆临风扶额苦笑,"本王生前可未曾得罪过你。"

    ......

    如他所料,活人听不见亡魂的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棺木被撬开的瞬间,腐臭扑面而来。衙役们面面相觑——堂堂宁王棺中,竟无一件金银玉器,唯有一具开始腐烂的尸身。

    司清羽上前,掀开尸衣仔细查验。见尸身完好无损,他正要下令剖验,郁蜀急忙劝阻:"大人,宁王毕竟是皇子,若损了遗体传出去......"

    司清羽沉默片刻,终是摆手:"盖棺。"

    陆临风恍然——他这是要查自己的死因?

    记忆忽而翻涌。年少时在崇文馆,司清羽不喜诗文,独爱骑射,每每拔得头筹。自己还曾向他讨教过箭术。后来司清羽外放儋州,再归来时,二人却渐行渐远。

    司清羽厌恶他风流放浪的模样,却不知他不过是故作荒唐,只为在二哥眼皮底下苟全性命。再后来,司清羽官至大理寺少卿,而他......

    天光微亮,坟冢重归平静,雨势渐歇。衙役们窃窃私语,都说这雨来得蹊跷,倒像是宁王显灵。

    最后,司清羽亲手将那块刻着"财宝已取,尔等无用之辈"的木牌重新立好,转身离去。

    陆临风望着那道渐远的背影,唇角微扬:"故友之中,肯来坟前看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若有来世......"夜风卷起未尽的话语,"定与你把酒言欢。"

    等等......

    他心中忽生疑惑——他们分明也沾了自己坟头的泥土,为何自己却无法附身?

    思忖片刻,他得出一个啼笑皆非的结论:自己竟只能附在女子身上。

    "呵......"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莫非是生前招惹太多红颜,如今遭了报应?"

    “不......”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现在能确认的是只有那女子,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旁人听不到......”

    夜风呜咽,似在回应他的调侃。

    他试着想回到白如竺身边,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感应不到她的气息。魂体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任凭他如何尝试都无济于事。

    "罢了......"他飘回自己的坟头,倚靠着冰冷的墓碑,"睡一觉兴许就好了。"

    天色刚蒙蒙亮,司清羽一行人赶回柳叶村时,正撞见仵作老刘等人抬出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尸体。

    那尸体在夏日河水中浸泡多时,早已肿胀变形,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白色,五官模糊难辨——分明就是那个阴婚新娘的尸首。

    仵作老刘抹了把额头的汗,躬身禀报:"大人,这尸首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刚打捞上来。怪的是......"他指了指河边,"这河里的鱼全翻了白肚,死得邪门。"

    司清羽蹲下身,手指刚触到尸体肿胀的腕部,目光却骤然一凝——那嫁衣宽袖滑落,露出右臂上一大片焦黑的痂痕,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可验出是何毒物所致?"

    老刘为难地搓着手:"眼下器具简陋,恐怕......得容老朽些时日。"

    一阵阴冷的河风卷过,鲜红的嫁衣被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泡得惨白的皮肉,和岸边翻着白肚的死鱼一样,泛着森然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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