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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生前......欠我风流债。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白如竺便已收拾好行囊离开了客栈。

    她在街巷间穿行至正午时分,忽然发觉今日耳边异常清净。

    "小鬼,今日怎么这般安静?"她漫不经心地抚过袖口沾染的泥土。

    此刻远在坟头的陆临风忽觉耳畔传来召唤,魂体不由自主地穿越千里,重新依附在她身上。

    这一上午的试验让他确认了三件事:

    其一,他确实只能附身于女子;

    其二,必须是她本人或沾染她气息的物件;因为这一上午他能感知到她的气息,但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壁障阻隔。

    其三,还要混着他坟头的泥土——简直像被下了咒的看门犬。

    想他堂堂宁王,如今竟沦落得如同随叫随到的家犬,这要传出去......陆临风暗自咬牙,决定将这个弱点烂在肚子里。

    "怎么,哑巴了?"

    "饿得说不出话了,何时用膳?"他故意将声音拖得绵长。

    "都沦落到要睡大街了,还惦记着吃?"她嗤笑一声,袖中的手却不自觉摸了摸干瘪的钱袋。

    细雨忽然飘落,打湿了青石板路。

    陆临风透过她的眼睛望着朦胧的雨幕,忽然想起生前最爱的鲈鱼脍。那时御厨总说,秋雨时节的鲈鱼最为肥美......

    "我们今晚真要露宿街头?"

    "别担心,有地方落脚。"白如竺语气平静。

    ......

    这一整天,白如竺用仅剩的铜板买了个馕,小心翼翼地撕成十几份。

    陆临风看得目瞪口呆——他生前虽见过贫民分食,却从未见过分得如此精细。更令他震惊的是,整整一日,这女子仅吃了两小口馕,喝了几口茶水充饥。

    作为附身者的陆临风,此刻真切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极限——双腿酸软如灌铅,腰部酸痛难忍。他生前锦衣玉食,何曾体会过这般艰辛?

    待夜幕降临,他终于明白白如竺口中的"有地方住"是何含义。

    "这就是你说的住处?"陆临风操控着她的手捂住鼻子,声音都变了调。

    任京城外的破庙里挤满了无家可归之人,每人仅占一席之地。他们来得太晚,只能栖身在靠近门口的角落。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汗臭与脚臭,熏得陆临风胃里翻江倒海。

    "将就一晚罢了。"白如竺淡淡道。

    话音未落,陆临风已控制着她的身体冲出庙门,弯腰干呕起来。

    "呕——"

    "至于吗?"白如竺无奈地拍着胸口。

    "拿上行李,本小鬼带你另寻住处。"

    "不必。"

    陆临风不由分说夺过身体控制权,箭步冲回庙内抓起行囊,拽着她往城门方向狂奔。

    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他们终于赶上了入城的末班。

    "去哪儿?"

    ......

    最终,他们停在了昔日的宁王府前。朱漆大门上交叉贴着封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陆临风操控着她的身体绕到侧墙,试图攀爬。

    可这具身子实在娇弱,连蹦跳都使不上力,反倒摔了个结结实实。

    "我手上还有伤呢!"白如竺疼得直抽气。忽然瞥见墙角被柴火堵住的狗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有现成的狗洞不钻,非要翻墙?"

    ......

    陆临风一时语塞。当年他下令封堵这个狗洞,自有缘由——他最是怕狗。偏生不知哪家的恶犬,总爱从这洞钻进来。那畜生不仅不栓绳,还惯会狗仗人势,三番五次来府上撒野。

    后来他命人封了狗洞,那畜生竟会自己扒开。直到某日他忍无可忍,命人毒哑了那狗,砍去四肢,煮熟了摆在它面前,还将它拴在灶台下。

    谁曾想,这事传到了二哥耳中。如今想来,或许自己的死,也与这条狗脱不了干系。

    ......

    白如竺钻过狗洞后,仔细将柴火重新封好,确保不露痕迹。

    偌大的府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空旷。她压低声音:"往哪走?"

    陆临风这才回神,指引她来到生前的房间。房内陈设依旧,却早被洗劫一空——连锦被都不曾留下,徒留四壁萧然。

    "这就是宁王的房间?"白如竺指尖拂过雕花床柱,"倒是比想象中素净。"

    ......

    "小鬼,"她忽然转身,"你说宁王那些红颜知己,都安置在府里何处?"

    ......

    见他不答,白如竺轻叩床板:"哑巴了?"

    "我不过是个贴身保护的侍卫,怎会留意这些。"

    "啧,连件值钱的物件都没剩下。"她绕着房间细细打量,"总该有些密室暗格吧?听说他们这些贵人最爱藏私房钱。"

    "宁王最值钱的,就是他自己。"

    白如竺忽然坐在床榻边沿,月光映着她狡黠的眉眼:"那你呢?不是说宁王常赏你物件?都藏哪儿了?"

    陆临风一怔——没料到她竟记得这些随口之言。

    "都......"他顿了顿,"散给需要的人了。"

    "呵,"她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是个活菩萨。"

    夜风穿过空荡的殿宇,卷起一地尘埃。

    白如竺像条冻僵的鱼,蜷缩在光秃秃的床榻上。

    三更时分,刺骨寒意将她生生冻醒,睫毛上凝着冰凉的泪珠——这种滋味她太熟悉了。幼时睡柴房染上的寒症,总在夜半发作时逼出眼泪。

    "怎么了?"陆临风察觉到她颤抖的呼吸。

    "无妨。"她猛地坐起,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横竖睡不着。"

    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

    陆临风这才惊觉,她单薄的旧衣下竟在微微发抖。

    白如竺突然在回廊停住。远处传来梆子声,惊飞檐角栖息的寒鸦。

    她望着那些黑影掠过月亮,忽然想起十岁那年,许曼香把她关在猪圈那晚,也有这样凄清的月光。

    "借你身子一用。"陆临风突然夺过控制权。

    "发什么疯!"她感觉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摆出起手式。

    "宁王府秘传的暖骨拳。"他操纵着她的身体在庭院划开步子,拳风惊落一地梅花,"当年禁军教头求了三个月,本小鬼都没教。"

    半套拳法打完,白如竺夺回身体时已经汗透重衣。热气从毛孔里蒸出来,把先前的寒意驱散得干干净净。

    "舒服了?"陆临风语气里带着得意。

    "汗黏糊糊的......"她揪着衣领扇风,"这荒地连桶热水都没有。"

    陆临风一时语塞。他忽然想起后院的温泉池——可惜如今早成了野猫的澡堂子。

    ......

    剩下的这九日过得比陆临风想象的还要煎熬。

    每日天不亮就得爬狗洞出去,在冰冷的河水里摸鱼。白如竺总能把鱼鳃串得漂亮,可市集上的摊主们嫌她卖得太便宜,故意占她摊位。有回吵得凶了,差点掀翻她的鱼篓。

    "不包刮鳞去内脏,自然便宜两文钱。"她当时这么说着,转头就背着鱼篓沿街叫卖。酒楼伙计常拿剩饭换她的鱼,官兵来了就得跑——有次翻墙时陆临风闻到她袖口擦破的血腥味,混着鱼腥气,熏得他魂体都要涣散。

    每三日傍晚都会河边擦身,有次白如竺突然蹲着不动了。陆临风正疑惑,就感知到一阵陌生的钝痛从小腹漫开,像有把生锈的刀在搅。

    "你这身子又闹什么毛病?"

    "月信罢了。"她掬起河水拍在脸上,指节发白。

    那夜回到荒宅,陆临风眼睁睁看着她撕下里衣,蹲在灶台边掏草木灰。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着她发抖的指尖系布带。他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醉仙楼的花魁倚着他抱怨"身上不便",当时他还赏了颗南海珍珠......

    "没有药能缓解?"

    "矫情。"她甩手把坟土扔在地上,"滚你的地缝回去。"

    魂体离身的瞬间,他听见床榻传来闷哼:"下辈子......宁可当个男人......"

    他看着那条用三十文钱从旧货铺淘来的棉被,沾着鱼腥和血渍,裹着她蜷缩的身影。

    陆临风随着地缝探在房梁上,看着月光里浮动的尘埃。生前他赏给歌姬的一支金钗,足够买十条新被。

    正想着,陆临风的魂体忽然震颤——他感知到房内地砖下有异物。这府邸原是父皇驾崩前所赐,莫非......

    "地下有暗格。"他低声道。

    白如竺蜷在被窝里毫无反应,只当他又在说浑话。

    夜风突然卷着陌生的气息侵入庭院。陆临风魂体一凛:"有人来了!"见她仍不动弹,只得顺着地缝出去探查。

    月光下,一道玄色身影利落地翻过围墙。司清羽踩着满地碎瓷皱眉——昔日雕梁画栋的宁王府,如今竟被搜刮得连帷帐都不剩。

    "他到底......"陆临风正疑惑,却见司清羽径直朝房内走来。魂体再次顺着地缝急转回屋,床榻上已空空如也——这丫头逃得倒快,行囊收拾得干净,偏生漏了条鱼在房内。

    司清羽的靴底碾过炭灰,佩刀在鞘中轻响。

    ......

    陆临风感知到白如竺正屏息贴在窗外飞檐下,薄薄的窗纸根本遮不住人影。

    "咔嚓"——司清羽的手按上窗棂的瞬间,黑影倏地窜过梁柱。竟是只通体乌黑的野猫,正叼着房内的鱼大快朵颐。

    "......"

    司清羽冷峻的眉目忽然松动,伸手挠了挠猫下巴。就在陆临风刚要松口气时,却见他突然转身:

    "出来。"

    刀光映着月光,照亮窗纸上摇曳的树影。

    白如竺翻窗落地时,月光正斜斜照在司清羽的刀锋上。

    她暗自打量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眉宇间的肃杀之气,一看就是常年见血的狠角色。

    "我只是......"她后退半步抵住窗棂,"无处可去,暂住于此。"

    "铮——"佩刀出鞘三寸。受惊的黑猫炸毛窜逃,撞翻了方才吃剩的鱼骨。

    "是宁王托梦让我来的!"她急中生智,将宁王这尊大佛抬了出来。暗忖此人夤夜出现在荒废的宁王府邸,定与那位已故的王爷有些渊源——只是不知是恩怨还是旧情。眼下情势危急,她也只能赌这一把。

    而藏身地缝的陆临风差点笑出声——这丫头倒会借势。

    好似真被她赌对了,司清羽的刀尖倏地顿住,"是吗?那他为何独独托梦于你?"

    刀尖的寒光照到她脸上,她灵机一动暗自掐红自己手腕才憋出泪光,"他生前......欠我风流债。"说罢暗想反正那纨绔王爷债多不愁,再加一笔也无妨。

    清冷的月色漫过司清羽微蹙的眉峰,他忽觉这女子眉眼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熟悉,偏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待听得她开口,那带着异乡韵味的语调便更分明了:"你不是任京人?"

    "重要么?"她按着抽痛的小腹冷笑,再次将宁王这尊大佛抬了出来,"难道宁王招惹姑娘还要分地域?"

    陆临风:......本王风评被害。

    窗外晚风吹着印在地上的月光忽然一晃。

    白如竺眼见着对方神色微滞,"若不信我这话,阁下何不亲自去黄泉路上问个明白?"话音未落,忽瞥见他耳尖泛起薄红,当即挑眉轻笑:"还是说......"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阁下专程夜探鬼宅,就为查这些风流债?"

    司清羽眸色骤然一沉,:"朝廷命官行事,轮不到你置喙。"他手中刀鞘"铿"地一声合上寒刃,"城外有赈济所。"

    ......

    "那种臭气熏天的窝棚?"她佯装抓起破包袱砸过去,"三十人挤一间棚屋,你们当官的怎么不去住?"

    "砰!"回应她的是重重关上的房门。

    夜风卷着落叶扑进来,白如竺突然腿软跪地。腹中如刀绞的疼痛终于击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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