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凌霄宫

    天地初开,万灵生焉。

    世界由四界构成:仙界、人间、魔域、妖境。

    千年前,仙魔之战席卷三界,号称”三界初战”。仙界最强剑尊”玉沈璟”以无上剑道将魔尊”焚天”封印于魔渊,自此三界恢复短暂和平,只妖境未曾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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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灵台上,仙镜前,万众瞩目。

    云昭一上台,长身玉立,浅蓝风衣猎猎未动先惊。掌心贴上仙镜那刻,风火二灵齐鸣,天地间骤起异象。

    只见烈焰翻腾如龙,狂风嘶啸如虎,赤芒冲天而起,直逼云霄,竟引得灵鹤惊飞、万兽匍匐。

    仙镜轰然一震,古篆闪耀,现出”双灵天命”四字,众人皆惊——

    此乃千年未见的双灵天命,传说中唯有能与魔尊相抗者,才会拥有此命!

    众仙官齐齐动容,有老者低声喃喃:”此子若不堕,必封神位……若堕,恐为祸世间。”

    而云昭,只微微勾唇,眉目间傲气横生,不可一世。

    他退下来时还不忘对嫡妹云瑶喊一句:”去吧,别怕,最多也就雷劈一下而已!”

    云昭异象未散,灵气仍在空中翻涌,众人尚沉浸在”双灵天命”的惊叹中,便听仙官高声唤道:”云家二小姐,云瑶,上前测灵!”

    人群静了静,目光齐刷刷望向那个身着墨青衣裙、眉目英气的少女,她怀里抱着把剑,默了默便依言上台。

    “她是云昭之妹,又自幼聪慧,应当不差吧?”

    “说不定又是双灵,云家要出双骄了!”

    云瑶神色淡淡,上前一步,将手覆上仙镜。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镜面先是微光闪动,继而火光一闪、水意一抹、木气一缕……竟乱七八糟地交错出现,旋即一阵激烈震动,仙镜嗡鸣一声后骤然黯淡。

    ——无异象,无灵音。

    仙官脸色一变,低声断言:”杂灵根。”

    此言一出,场中哗然。

    “什么?”

    “怎么可能?云昭是双灵命格,她竟是杂灵根?”

    “是不是仙镜坏了?再测一次?”

    “杂灵根怎么可能进凌霄宫?”

    云瑶微微一怔,旋即咬紧牙关,收回手,垂眸未语。

    阳光斜照在她脸上,那双本该傲然的眼眸,此刻却隐隐泛着寒光,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

    她是杂灵根?

    可笑!

    声声请求重测如浪潮涌动。就在此时,有一人冷声开口:”若疑仙镜不准,重测也无用,不如换个人试试,便知真假。”

    说罢,众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齐齐将站在一旁的云璃推了出来。

    她一怔,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却仍稳稳上前一步,走向仙镜,轻声应道:”轮到我了啊? 喔……那我来测。”

    台下嘈杂声息渐歇,万众目光,再次汇聚。

    云璃战战兢兢地走上去,刚把手放上去就想说”我、我觉得这镜子有点可怕啊……”

    轰!!!

    天空骤现金光,灵鹤虚影忽地由镜面扑腾而出,如光似影,如幻似真,鸣声震耳!

    众人惊呆。

    云昭:”……?!”

    仙门执事倒吸一口冷气:”这、这等异象……是天灵根?!”

    “还带血脉异相?!”

    云璃一只手还贴在仙镜的镜面上,一脸懵逼,小嘴张的老大。”……啊……我是不是不小心弄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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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云家后堂,香火缭绕,鹤影仙纹浮现在仙镜之上,苍老的面容骤然变色。云家老太君本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阖,正诵经祈福,却在那道仙纹乍现时猛地睁眼,浑身一震。

    她颤然起身,拄着龙头杖踉跄几步,手一挥,眼前便现出一抹光晕,将灵台上的一切如实显出。

    直到看清仙镜上那鸣鹤凌霄的图纹,老太君不禁睁大双眼,那图腾熟悉得令她心头骤然刺痛。

    云家老太君盯着那鹤影图案,喃喃道:

    “这是……老祖的印记……难道……她才是……?”

    声音透着掩不住的震撼与迟疑,”百年前老祖坐化前,曾将此印隐于血脉唯一真传……难道……她才是……”

    众长老闻讯而至,见她神色异常,忙问:”老太君,此印……有何来历?”

    老太君眼神复杂,望向台上那个静静站在仙镜前的少女,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与坚定:”这位姑娘……是谁?”

    旁边立有小侍禀报。“此女名叫云璃,云家偏支中的偏支,不知怎么地也收到测灵根的金帖。”

    老太君点点头,双眼清明。”仙镜不可能出错,走!” 一个手势众人便幻移至灵台之上。

    “老太君来了……”

    “云家老太君亲自来了……”

    众人议论声此起彼落。

    云老太君目光沉沉地看向仙镜又接着看着众人。”依老身看来,这云璃……恐怕她才是云家真正的血脉传承者,是老祖所留后裔,云家真正的……嫡脉!”

    一语落下,全场哗然。云瑶面色惨白如纸,脚步一晃,几欲站不稳。

    云昭更是错愕抬首,喃喃道:”怎会……云璃是我嫡妹……那云瑶呢?”

    老太君却冷冷一哼,声音如洪钟:”当年,十八年前,云家嫡女诞生之日,正逢西岭魔族余孽偷袭云州,烽火席卷半城。当时云府火光冲天,婢女抱着刚出生的女婴仓皇逃出,途中与另一户避乱的平民擦肩而过,对方也怀中抱婴,混乱间两人撞了一下。婢女回神时,惊慌中错将孩子抱错。

    她以为怀中仍是云家千金,急忙带回云家后院藏匿,直到战乱平息才悄然送回主院,谁料从此两人命运对换——

    平民婴儿成了天之骄女,本是云家嫡女却成了乡野村姑。

    错将真嫡遗落于凡世,如今天命昭然,血脉印证,谁真谁假,还用再问吗?”

    台上,云璃怔怔地望着老太君,彷佛一时间无法将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与自己联系起来,而她身后,仙镜上的鹤影纹路仍未散去,仿若在天命低语——

    “此女,当承云氏正统,继天命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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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仙山巅,古灵宫中,碧波长流的水境缓缓泛起微光,映照出测灵台前的种种情景——

    云昭异象惊天、云瑶测出杂灵根、云璃现出鹤影、老太君震惊而起,满堂哗然。

    谢无尘双手抱胸站在水境前,嘴角笑得贼兮兮,啧了一声,道:”这戏码要不要这么精彩?这‘真假千金’翻盘得跟戏本子一样,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以为是哪家司命入魔了。”

    他转头看向身侧神色如霜的玉沈璟,挑眉:”你那未来未婚妻,一夜之间从云府嫡千金变成杂灵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玉沈璟淡淡收回目光,声音如同山中寒泉:”别胡说。”

    谢无尘一拍手:”得,老兄你这反应果真是无情啊,天塌了都不动如山。娇娇女骤然跌下神坛,你居然不赶紧去怜香惜玉一番,要不干脆请你去演块石头?”

    玉沈璟不语,指尖轻敲宫前石栏,目光却落在水境中云璃身上,无声凝视许久,唇角似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谢无尘眼尖,立刻凑上前:”哎哟,这是我看错了吗?咱们剑仙兄居然也有微笑的一天?”

    他摇摇头,万分可惜似地叹了口气。”这下子云瑶可要伤心了……”

    玉沈璟:”闭嘴。”

    谢无尘哈哈大笑:”你不说话我都要以为你化石了呢。”说罢还打算拍拍玉沈璟的肩,无奈还未碰到人便让人一个幻影已移了地。

    “别动手别脚。”玉沈璟不悦沈眉。

    “行了,我懂,我懂,无情道修得好,修得妙,修得呱呱叫。”

    玉沈璟:”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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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瑶站在灵台之上,脸色一片煞白。

    杂灵根三字宛若雷霆灌耳,轰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四周的议论声如浪涛涌来,每一道都像是一记无形的巴掌,将她从云端打入泥淖。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是那个”假千金”。

    云昭快步上前,伸手欲扶:”瑶瑶,别怕,我……”

    云瑶怔怔看着他,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那退步之间,竟隔出了万丈天渊。

    她抬头,望着台下那无数双错愕、同情、狐疑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下一瞬,她咬紧牙关,不发一语,倏地拔剑出鞘,身形一闪,便御剑而起,剑光如虹,一腾而上,化作一道墨影远遁天际。

    众人惊呼未歇,便只见她衣袂翻飞、剑光如霜,孤傲飞掠于云霄之上,速度之快竟无人来的及阻拦。

    此时的云璃还一脸懵,脑中还停留在”我是谁?我在哪?刚刚发生了什么?”的震惊状态。

    她嘴巴微张,看着云瑶帅气离场的背影,满脸赞叹:”哇……好帅啊……”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宫门弟子,低声嘀咕:”如果我是杂灵根,我也要那么帅气飞走一次,真是太有气场了……”

    宫门弟子欲哭无泪:”姑娘,妳重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杂灵根有什么好高兴的吗?

    鸣鹤凌霄,不是更牛逼?

    云璃却一脸认真地点点头,语气中竟透着一丝崇拜:”你不懂啊,那是一种……悲壮又潇洒的美感!”

    宫门弟子嘴角一抽,满脸复杂地看着她:”这是悲壮没错,但姑娘妳不觉得鸣鹤凌霄、万丈金光,更厉害点?”

    云璃眼睛一亮,仿佛没听到,忽然转头问他:”欸,你说她那个起飞角度,是不是用了三分御气、两分御剑、一分……嗯……情绪爆发?”

    宫门弟子:”……姑娘,妳别研究这种奇怪的东西好吗?”

    她歪着头思索半晌,认真道:”我只是想……万一我哪天也要受点打击飞走,也能帅一点,才不致于丢脸。”

    她可是怀着全村的期待来到凌霄宫的,尤其是云村长特地交待,到了这上等地儿也绝不可丢了咱们村的脸面。

    宫门弟子:”……你赢了。”

    这脑回路太过清奇,只怪在下慧根尚浅,跟不上这清奇脑回路。

    这时旁边另一个师姐忍不住插嘴:”我觉得她说得对,云瑶那一剑起飞,真的挺有画面感的。”

    云璃竟立刻像遇到知音,一脸相见恨晚,立马牵起这位不知名的师姐的一只手。”是吧、是吧? 真是太凄美了……”

    师姐眼角含泪。”是啊,那场面有点破碎、有点心碎……咱们云瑶……呜……”

    宫门弟子崩溃捂脸:”话本子看多了吧? 我到底是跟一群什么人修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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