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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喜欢?什么是喜欢呢?”

    沈丛不停的抚摸着腰上的玉佩来缓解烦躁,昨日乙凫问出这个问题后他便一直想着,他自认自己不曾有过男女之情,可自打乙凫来了之后他确实情绪十分糟糕,多是焦虑、悲伤、愤怒的情绪,像是被蛇缠上了一般,活活地要将他勒死,

    可也确实望着她的眸子,心绪会慢慢静下,像极了她在身边的那段日子。

    沈丛执拗的认为这一定是因为乙凫实在是太像她,庭南发觉坐在轺车上烦躁不安的沈丛,小声的提醒着“主君去了相府定要谨慎行事,一定不能在相府内闹大,近来本就不太平,秦相……。”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沈丛打断话,坐在车上,腿一伸,身子向后一仰大咧咧躺平在轺车内,庭南扭过头去不忍直视,主君真是越来越放肆,这大街上在轺车内这般姿势实在是不雅,那些文人瞧不惯主君真的不是没有道理。

    轺车行至相府前,远远地便看到一只轮椅,一身素色长衫的小公爷出来亲自迎接他,庭南捏起拳头,小心的看着车上的人,见主君神色并未有异常,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期盼着今日千万不要闹事。

    “车骑将军大驾,有失远迎。”秦清弯着眼睛,笑的和善。

    庭南还未将车停住,回答小公爷的话,小公爷便被飞来一脚踹在地上。

    “庭南,这可不是在府里啊。”始作俑者此刻站在庭南的面前,恬不知耻的指着地方人仰马翻的小公爷,无辜地说出这些话。

    沈丛背着手,一身墨兰色大袖衬的身形高大,沈丛看了看地上挣扎着想起来的秦清,眉毛一挑,挑衅的说道“我看见你真的忍不住,谁让你长了一副欠揍的模样。”

    说罢大摇大摆的走进相府。

    徒留庭南在风中凌乱。

    “小公爷见谅,主君实在是荒唐,我代主君给公子赔不是。”庭南手忙脚乱的搀起秦清,秦清拍拍身上的灰,不怒反而嗤笑一声“庭南,你看他像有点歉意的么?”

    庭南看着嚣张的走进相府的沈丛,自觉哑语。

    好在小公爷并不计较,见秦清身边未有一个服侍的人,庭南推着小公爷向着府内走去。

    “秦清,你们家密室在哪藏着啊?”

    一进去,便看到沈丛在前厅的墙上明目张胆的寻着什么,指腹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墙壁,瞧着便是一副娴熟的贼样,庭南顿在原地,他是沈丛十二岁回到京中而后才跟着他。虽不知过往,庭南是知道主君同小公爷交情匪浅,这些年许多事也瞧的出来两人之前渊源颇深,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人,一个秦相的人,一个权倾天下的将军,分明锋芒相对,却还惺惺相惜,这样畸形的关系怎么会存在这么久。

    “要是让你找到了,这天下便该是你坐了。”秦清笑着接过侍女递来的被子,给沈丛递上茶。

    “我不要,有毒。”沈丛拂开他的手“这天下迟早是我的,你早告诉我晚告诉我有什么区别。”

    这些口无遮拦的话脱口而出,庭南大惊,左右顾盼着,瞧着周围的形势。

    “庭南,不要紧张,要是我想他死,他八年前就死了,再说,这些话,天下人谁不知道,他沈丛便是条狗,这些话见着谁都要吠两声。”秦清轻声笑着,消瘦的身子随着气息一抖一抖。

    “你才是狗。”沈丛放弃了寻找密室,对着秦清的额头便是一巴掌“我今天来是来找你算账的。”

    “我知道,长风街伏击嘛,你就说我的死士箭术准不准?”秦清作着拉弓射箭,一副得意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做错事认错的态度。

    “你一开始的目标便是乙凫?”

    这一点沈丛确实没想到,那日他便看到了那些死士箭头上的梅花形状,便知道了是秦清的人,只是他不理解,为何做的如此浅显,一点都不掩饰,又为什么,人是他送来的,却也是他要杀,既要杀她又为何要送她到自己身边。

    “当然,我怎么舍得你死,你死了,这局棋得多无聊啊。”秦清胳膊托着头,偏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看着沈丛眸中渐渐地由不解变成愤怒,在他冲过来要动手的一瞬间,庭南一把抱住沈丛的腰,死死地拦着他,疾声喊道。

    “主君,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对嘛,这才是你啊,沈丛。”秦清在轮椅中笑的乱颤。

    庭南拉着沈丛好声好气劝了好半天,沈丛才喘着气气呼呼地再次坐在秦清的面前,摒退庭南前,保证了一万次绝对不会再动手,庭南才担忧的的离开了前庭。

    跨出门栏前,庭南转身向着身后深深看了一眼,主君居高临下坐于主位,他行为放荡,坐的姿势歪七扭八,甚至将一只脚担在小公爷的轮椅之上。

    而小公爷,即使身残,却坐的依旧端正,巍巍然似绝境一株绿,翩翩然若凛风一抹雪,好不令人望而生畏。

    这般景象,两人心平气和的模样,已经数年不曾见过。

    午后的阳光晒进屋中,烘出焦香的味道,风声缠绕着树枝,沙沙不停,两人就静静地坐在厅中。

    秦清想起,这样的时光在幼时多的数不清,那时他每日都要想着去哪里讨些食物,卖艺乞讨骗人什么都做过,沈丛则一直蜷在一旁闷不作声,后来沈丛还没良心的问秦清“生存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比你的尊严都重要?”

    秦清现在还记得他的神情,要不死现在自己的腿废了,高低得再揍他一顿,每日吃着自己给他求来的吃食,还大言不惭的何不食肉糜,无耻程度比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那时,活的却是比现在快活很多。

    “秦清,你究竟是为什么呢?”沈丛最终打破了寂静“如果你是为了让我记得,她的死都是因为我,那我告诉你,她死后,我每一日都不曾忘记,我的痛苦不比你少一分。”

    很久,坐在对面的秦清都没有回应,就在沈丛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秦清说

    “乙凫真的很像她对吧。”

    “嗯。”

    “我时常看着她也会失了神,从前是我爱缠着她,你总说我没一点男子气概,像个女娃,还说以后行军打仗绝对不带我,没想到,后来,我真的没办法再站起来。”想到这里的时候,秦清弯着唇角,这次他的眸中真的有了笑意,不再似一具木偶般,装在一副温热的壳。

    沈丛,你以为我们一起陷在过去无法自拔,可是,不是的,我们之中,只有你会反复爱上一个人,我早走出来了。

    “之前的孩子话,很是荒唐。”沈丛的嘴角也染上一些笑意。

    “她的名字,你还记得么?”

    “渃娘。”沈丛回答的很快。

    “渃娘,这个名字好久没听到了呢,可是沈丛,乙凫真的只像渃娘么?”

    思绪如惊雷炸开,沈丛脸色苍白一片,他听懂了秦清的话,瞬间便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微微颤抖着唇,舌头僵住说不出话来。

    “沈丛,我说过,乙凫是这世上最利的刀,是你过不去的劫,只是这刀,你是要向着自己,还是转个方向,向外。”秦清手指指着南面的高耸的朱红色宫墙“路,我给你指出来,至于你怎么选,我真的很好奇。”

    “原来是这样。”沈丛扯出一丝讥讽的笑“你竟然恨我到这般地步,可是秦清,我不认为我错了,相反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切都已明了,今日走出这里,沈丛便不是那个沙漠中为了救秦清,差点葬身沙海的沈丛,秦清,也不是那个为了守住沈丛身世而自断双腿的秦清。

    沈丛认为,秦清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要沈丛死。

    沈丛强大,可以屠尽天下人,这世间不会有任何人威胁到他,包括自己的阿父——秦和昶,

    但沈丛,可以杀死沈丛。

    乙凫便是这世上另一个沈丛,那个还怀着赤子之心的沈丛。

    她真的是秦清安排在沈丛身边的细作,只是这个细作会把刀递给沈丛,慢慢的教他放在自己的脖颈处,自尽而亡。

    沈丛走至门前,定住,再次咬着牙重复了一遍。

    ”我会杀了你的,一定会的。“

    “我知道。”

    我知道,杀了我,你觉得杀了我那些记忆,痛苦便不会纠缠你了,对么?杀了我,你就觉得得到了解脱,对么?杀了我,你便可以舒坦过完一生,对么?

    不是的,沈丛,杀了我,就是杀了你。

    “元瑜,你说,他会怎么选呢?”秦清望着远处赤黄的天色,悬日顺着轨迹渐渐西移,自沈丛走后,他已经在此处看了一个时辰,这夕阳怎么都看不透,滚圆金黄的日头每日都会升上来,每日也会落下去。

    升上来落下去的是一个太阳,可看着太阳的人却不是同一个人,前庭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身形高挑纤细,眼皮微微掩遮棕栗色的瞳孔,好看的似天外之物,宽大的衣衫掩不住病弱之姿。

    “奴,不知。”

    “你真的很没意思哎,还是沈丛有趣,气呼呼的。”秦清笑出声,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你不是非要跟着来么?他也并没有说乙凫怎么样了,很可惜对吧。”

    “奴,不知主君什么意思。”

    “阮元瑜,乙凫她,可以是沈丛的,可以是某个权贵的,可以是天下任何人的,我甚至可以随意将她丢给乞丐,但唯独不可能是你的,你懂吗?”秦清的语气温柔,似轻柔的风拂过,狠狠地扼住阮元瑜的脖颈。

    “奴,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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