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林百清站在小学门口,等待妈妈的到来。时间一滴一滴流逝,小学门口很快变得寂静,只有雨滴下坠的声音。
“妈妈说今天会来的,她肯定在路上。”林百清站在屋檐下盯着自己的小脚发呆,她相信妈妈会来的,会来的。
“哒,哒,哒”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兴奋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精致美丽的女老师,林百清眼神中的光暗了暗。
“同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有需要老师帮忙的吗?”她眨巴着大眼,身体微蹲,温柔的询问着。
“谢谢老师,妈妈等会就来接我了。”她微微抬头,露出淡淡的微笑。她不想麻烦别人,即使自己很需要。
“好吧。”女老师看她坚定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她将伞递给林百清,便匆匆跑开了。
林百清盯着强塞来的雨伞,眼眶忍不住发红,她朝老师奔跑的方向喊到:
“老师,谢谢您!”
雨滴越下越大,打在昏暗的地面,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
“要天黑了,妈妈还没来……会不会发生意外了?”林百清望着天空呆呆的想着。
她打开手中的雨伞,在雨中快步奔跑着,小脚丫落在地面,砸出一朵朵水花,肆意而又自由。
雨滴滑成一道道弧线,路灯一盏盏亮起,林百清站在公交站台前焦急的等待着。五分钟……十分钟过去,站台前还是如此寂静,只有雨滴落的声音和她急促的呼吸声。
“过去这么久了,妈妈会担心的。”
“要不走小路回家吧,应该不用多久……”
林百清说干就干,她再次撑起手中的雨伞,朝着那条漆黑的小路跑去。
“喵~”小巷里的路灯昏暗无比,还时不时传出一声声猫叫,林百清的步伐不免变得急促了些。
突然,一只橘猫从暗处跑到她的脚边,她停下来,看着眼前的猫咪不断地蹭她,还时不时发出叫声,可爱至极。
林百清蹲下来,一只手将伞覆盖在小猫头顶,另一只手抚摸着猫咪:
“小猫,小猫,你的家呢?”她纤细白嫩的手在猫背上不断抚摸着,眼神中满是爱怜和疼惜。
小猫突然起身,朝着小巷深处跑去,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林百清也赶紧起身,朝小猫跑去。
“喂!小猫,你要去哪里呀!”林百清跑的气喘吁吁,裤脚都已卷起一层厚厚的泥。
路过垃圾桶时,小猫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倒是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不断传来。
她一愣,视线缓缓向垃圾桶旁看去:
“这……这怎么有个人?”
那团黑影听见她的声音,啜泣声骤然停止。他抬起头,双眼猩红,发丝顺着雨滴坠落在面庞,我见犹怜。
他盯着林百清,眼神中的狠戾充斥着周围。
林百清伸在半空的手乎的停顿了,然后收回。
“小哥哥,你……你还好吗?”林百清担忧的询问着,还不忘把伞向他倾斜,雨滴顺着雨伞的形状流向四方,遮住了少年的头和身躯。
顾赫凛看着她,眼神中的狠戾有了一丝松动。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林百清看着少年沾满泥泞和血迹的脸庞,忍不住一颤。
她从书包口袋里掏出一方绿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百合花,那是林百清为她妈妈练手的。她拿起帕子,很想为眼前的落魄少年擦拭,但帕子终究只是递在他手上。
“小哥哥,你擦擦脸吧,你生的如此好看,可不能被泥弄花了。”
林百清淡淡的说着,面前的少年却羞红了眼,红晕爬上了耳根,面庞,流向了他那双极具魅惑的丹凤眼。
他从没被别人如此夸过,也从未听过如此温柔的声音。缠绕在耳边的永远只是充满愤怒,嘶哑的喊声。那句“你个丑八怪,别碰我”“滚开啊!”想着想着,泪水早已在眼眶中打转,与雨水融为一体。
林百清看着面前的人哭的稀里哗啦,她的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他,好像和她一样,是需要被珍惜的人……
林百清从校服口袋里掏了掏,忽的,眼前一亮,掏出一颗正方形纸包装的糖:
“幸好,还有一颗。”林百清想着。
“很小的时候,我便听大人说伤心时要吃甜的,这样,就会被甜蜜笼罩,可吃久了,好像变得苦了。”林百清展开双手,看着那颗酸枣糕。
“偶然一天,没有甜甜的糖了,只有这颗老师给的酸枣糕,我试了试,刚开始酸酸的,后面却甜甜的,脑袋里就这有这种感觉了。”
她摊开双手将糖递到顾赫凛面前:
“别哭了,我给你糖吃。”她浅浅的微笑着,试图遮掩那一抹忧伤。
顾赫凛看着她,她也同样看着他,两人眼神交汇,仿佛坠入星海般璀璨,让人想要抓住,坠落……
“喵~”
猫叫声再次传来,打乱了寂静,林百清猛然惊醒,她想起自己还没有回家,妈妈会担心的。
林百清起身,将伞和糖塞给了顾赫凛,她看着他说:
“有缘再见,小哥哥。”
她扬起嘴角,转身,向雨中奔去,许是感受到少年的眼神,她回头张了张手,便独自消失在雨夜中……
顾赫凛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浅,他心中的弦拨动的愈加强烈,久久不能平息。
那颗沉沦已久的心被捞起,被点亮,他,也有了需要追逐的光……
林百清将书包举过头顶,在小巷中狂奔,不知怎的,她今天心情格外美妙,是那声猫叫,还是那个少年,她也说不清,她只觉得今天心脏跳的好快好快。
小巷的路灯昏暗无比,还有一群小虫子围着光亮绕圈,林百清不免有些害怕,步伐愈加着急,尤其想到前几天爆出的尾随案,她就想打寒颤。
“咚咚。”是小石头滚落的声音,林百清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书包也躺在脏乱的地上,她的膝盖生生的磨出了一层皮,还夹杂着淤泥。
“嘶,好痛……”她坐在地上,用衣服在伤口处擦拭着,血也不断掉落,蹦出一朵朵小红花。
林百清站起身来,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朝家的方向跑去,她不能哭,妈妈不喜欢她哭,哭了会被讨厌的。她慢慢的走着,十步,百步,终于,她看见了前方亮着灯的房子。
林百清加快了步伐,到了门口准备开门时,一个壮硕又布满苍桑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他高高的俯视着林百清,眼神中的厌烦不言而喻。
“爸……爸爸。”林百清小声的喊到,中年男子听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消失在黑夜中。
“爸爸今天只是心情不好了啦。”她自我安慰着,眼眶却已经湿润。她走入房门,一瞬的光亮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妈妈!我回来了”林百清重新振作,拾起微笑道。她想要让妈妈开心,可宋清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神中黯淡无光。
林百清走向前,想要安慰宋清,她双手抚摸在宋清的背上,嘴里轻轻呢喃道:“妈妈,不伤心,小清在……”
宋清通红的眸子已经装不下泪水,她声音沙哑道“你回房间去,我一个人静静。”
林百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清的一句“滚回去”生生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