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刘明坐进副驾,手里攥着一根手指来粗的采样试管。

    红稠在管壁中晃荡。

    “够用吧?”

    张克辉扔掉烟:“吐的?”

    “哪能!这是我偷来的!”刘明转动标签,“10.26,835室,谢文,48岁。”

    张克辉抽动嘴角:“挺好,新鲜,辛苦了!”

    刘明小心翼翼地把试管塞进包里:“张哥,您不相信谢文十三年前提交的那份鉴定报告?”

    “你见过报告?”

    “户籍室档案里有一张鉴定结论的复印纸。”刘明打开手机相册。“谢文与谢璞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鉴定机构有资质吗?”

    “当时有,现在这家机构已经倒闭了。”

    张克辉打着方向盘:“限于年代因素,我们无法去查证当年的鉴定材料是否真实。”

    刘明点点头:“千禧年的管理确实没那么严格。”

    “谢璞体检时已经抽过血了,我回去之后就立刻将两份样本拿去鉴定。”顿了顿,他期期艾艾地说,“张哥,下次炸鱼能不能提前告我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张克辉瞟他一眼:“这种事我能预测?你习惯就好。”

    “啊?好吧···好吧···”刘明笑着挠挠脑袋。

    “谢伟那边怎么说?”

    “25岁,单身,研究生在读,社会轨迹比他哥还简单。不认识沈百川,没去过‘晓梦’,压根不知道星光棋牌室。不过以上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我还得再去他学校核实一下。”

    “他们哥俩年龄相差这么多?”

    “嗯,他父亲瘫痪的时候他才出生没多久,刚上初中母亲又投河自杀了。虽然他一直由保姆照顾,但两兄弟经常来往联络,因此感情不错。”

    “谢伟和谢璞感情如何?”

    “很一般的叔侄关系,谢伟好像不怎么喜欢小孩。他对他哥的私事知之甚少,一门心思全扑在学业上面。”

    “有点奇怪啊...”张克辉轻扣方向盘。

    “哪里奇怪?”

    “这哥俩是绝缘体质吗?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女人。”

    刘明想了想,垂头丧气道:“我也是。”

    张克辉瞟他一眼。

    “张哥,我那些叔伯婶娘比你说的还难听!”刘明无奈摊手,“这个社会对单身人士太偏见了!”

    张克辉颔首道:“受教了。”

    下午四点半,返回刑侦大楼。

    “我前脚刚送走医生,你们就回来了啊?”李佳调试设备,“要不要看一下整个过程?”

    “佳姐,你直接说结果。”刘明背着挎包,端着纸杯,始终没有坐下。

    “忙什么?”

    刘明神秘地朝她眨眨眼睛。

    “你们···有啥收获?”李佳看了看张克辉,“好吧···我先说:谢璞没有分裂型人格障碍,只有轻度焦虑症。”

    刘明捏扁纸杯:“医生靠谱不?”

    “怎么不靠谱?!”李佳不服气,“人是精神医学和心理学双博士。”

    “我走了!”刘明一溜烟没了踪影。

    “张哥,你们有什么收获?”

    “正在查证谢璞和谢文的亲子关系。”

    李佳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等DNA鉴定结果出来,你就知道了。”

    “啊?DNA?你怀疑他们不是父子啊?”

    张克辉拉上窗帘,打开回放,开始认真观看谢璞心理评估的全过程。

    ***

    日暮时分,刘明和李佳从外面走进来,两人手里各提着一大袋子的餐盒。

    张克辉站起来:“这是?”

    “刘明请客!这些都是从饭店里打包的炒菜!”李佳把袋子放在桌上,“张哥,要把谢璞叫来一起吃饭吗?”

    张克辉点点头,问刘明:“哪儿来的钱?”

    刘明憨笑道:“我的工资,辛苦这么久,我请大伙儿吃顿饭!”

    李佳不在,张克辉走过去:“怎么回事?”

    刘明挠挠脑袋,深吸口气道:“张哥,不好意思啊,矿厂爆炸案缺人,李局叫我去那边帮忙直到破案。”

    张克辉拍了下他的肩膀:“也好,你去吧。”然后从裤袋里掏出钱夹,“这顿多少钱?我请。”

    刘明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上次在鸿旺饭馆最终还是佳姐付的钱,这次无论如何让我来请吧!”

    张克辉数了几张粉红钞票递给他:“别废话了,拿着!就当我为你‘践行’。”

    刘明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目光躲闪不定:“别,别,这钱我真不能收。”

    张克辉看着他,把钱收回皮夹:“下午的事李局知道了?”

    刘明默然。

    脚步声响起,李佳带着谢璞进来了。

    “你们先吃,我去洗个手。”张克辉说。

    张克辉打开水龙头,镜子里突然出现刘明的身影,两人目光相碰。

    “张哥,局长问话,我必须一五一十向他汇报。”

    张克辉点点头:“我理解,我也没想瞒着谁查案。”

    “张哥···李局也承受着很大压力,青竹酒业的人整天找他,门口增添了四个保安拦挡记者,铁矿厂爆炸案又迟迟没有进展···”

    “好的,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去见李局一面。”

    刘明语气坚定:“张哥,你放心,我会在离开之前完成对谢伟的调查,以及拿到DNA鉴定结果。”

    张克辉微笑道:“麻烦你了,刘明!”

    两人回到分析室,谢璞正帮忙发碗分筷。

    一顿温馨热闹的晚饭。

    吃完饭,张克辉走出刑侦大楼,这个点,只有两三个记者还守在门口。

    刑侦大楼和市公安局只隔一条街,张克辉依然选择开车前往。

    敲门声响,“进来。”是苍劲浑厚的男声。

    “克辉,你来了。”局长一面批着文件,一面朝他招手。

    “棋牌室那案子收尾工作做到哪儿了?”

    张克辉抿了抿唇:“抱歉,李局,此案还远没到收尾的时候。”

    李文博啪地一声放下笔:“克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克辉低垂着眼:“诸多疑点尚未解开,我不能简单认定谢璞的犯罪行为完全出于自主。”

    “什么叫简单认定?”李文博站起来,“你们是经过大量的详细调查和严密的逻辑推理才把嫌犯从人山人海中挖出来的!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连嫌疑人自己都否认了被迫犯罪,你还有什么不能结案的理由!”

    “疑点就是不能结案的理由。”张克辉淡淡道。

    “克辉!”李文博拍了下桌子,“人民警察要个个都像你一样犯轴,那我们公安局早被案子给压垮了!外边社会立刻乱成一团!罪犯全坐在街边喝茶却见不到有人来将他们逮捕关押!为什么?因为警察都累死了!”

    李文博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警力资源有限,而犯罪分子无穷,这是亘古不变的现象。打击违法犯罪,本质上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跑赢了,多一个人去监狱里反省,或是去地狱里受刑!而我们身边的公民却能减少被侵害的可能!”

    “追求速度的结果就是让真正的犯罪者逍遥于世!人不止会在监狱里反省,还会在监狱里叫屈。如果枉杀无辜,在地狱里受刑的当另有其人。”

    “谁喊冤了?谁枉杀了!”李文博气的头顶冒烟,“死倔!又没有逼供!人一来就认罪了!”

    李文博喘着粗气:“克辉,我知道你关心未成年人,对未成年犯罪也格外上心。但是涉及到他们的案子毕竟是少数,还有更多疑难案件亟待你这样的人才去攻克,去侦破。”

    “我现在侦破的就是疑难案件。”

    李文博操起文件夹,便要不管不顾地砸过去。

    张克辉身不移,眼不眨。

    李文博终究强压下盛怒,他朝张克辉摆摆手:“你去,你去,去侦破你的疑难案件。别来烦我!”

    张克辉转身便走,李文博叫住他:“七天,我只给你七天时间,找到其他嫌疑人,把死者家属和外边那帮该死的记者全给我引到法院去!”

    “好的,您放心。”

    张克辉面色不改地回到刑侦大楼。

    他用钥匙打开休息室的门。

    一道瘠瘦弓弯的背影伏在桌前。

    习题册上忽然洇染了灰淡的人形,谢璞吓了一跳,猛的抬起头。

    “这么认真?在写什么?”

    谢璞两手一提,摊开的封面朝外展示。

    “有机化学···这不是高中的知识么?”

    谢璞点头:“对啊,我超前学习!”

    张克辉笑道:“莫非化学是你最喜欢的一门学科?”

    谢璞也笑:“恭喜你,答对了!”

    “为什么喜欢化学?”张克辉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组成世界的单位是物质,组成物质的单位是分子,化学反应将旧分子打破,再重新组合成另一种全新的、美好的分子。这个无与伦比的创造的过程,便是这门学科最大的魅力所在。”

    张克辉点点头:“兴趣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谢璞饶有兴致地放下笔:“张警官,那你的兴趣是什么?”

    “挖掘真相,还原事实。”张克辉笑了笑,“看来和你眼中无与伦比的创造正好相反。”

    谢璞摇摇头:“挖掘便会遇氧,很多物质一旦遇氧则发生化学反应。”

    张克辉定定地看着他:“谢璞,很多物质也包括你在内?”

    “我?”谢璞疑惑道,“我有什么需要挖掘的?”

    “你的身世。你有怀疑过吗?”

    谢璞惊讶地微张着嘴,过了数秒,他坦率道:“老实说,我确实怀疑过我的身世。”

    张克辉不动声色:“为什么怀疑?”

    “我不能在我爸面前问起我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一旦问出口,他就会盯着我并露出一副憎恶的面容。所以我想,是不是因为我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导致我的出生来路不明。”

    “你真这么想?”

    “真的啊,你没见过那种眼神,带着恨意,像刀一样割在我身上。”

    “所以你自己挖掘过你的身世吗?”

    “我怎么挖掘?”谢璞把下颏支在掌心上,“没人告诉我啊。”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们之间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你会崩溃吗?”

    谢璞想了想,摇头道:“不会,我经常胡思乱想,早就有心理预期了。”

    “你觉得这种事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八九十吧!”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你的依靠?是你人生的避风港?”

    谢璞奇异地望着他:“我是我爸爸养大的,没他我早就饿死冻死了!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他都是我唯一的父亲!”

    “好的,我知道了。”张克辉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你继续学习吧。”

    床铺边,枕头下,露着小小的一角。

    张克辉抽出来:是几本玄幻小说。

    随意翻了翻:“谢璞,你晚上在看小说?”

    “嗯。”谢璞偏过头。“老做噩梦,睡不着。”

    张克辉合上书:“给你买点褪黑素?”

    “好,谢谢您。”谢璞朝他微笑。

    “谢璞,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没有。”

    “或许说出来就不用再做噩梦了。”

    “人确实是我杀的啊,如何能改变这个事实?”

    “你选择自己一个人背负?”

    谢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沉默良久,张克辉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手机铃声响起,是刘明。

    “张哥,鉴定结果出了,您在哪儿,我送过来。”

    晚上九点半,三人在会议室相聚。

    “确定吗?”李佳面露隐忧之色。

    “你不是看了吗?”刘明敲了下桌子,那里有一份纸质报告书。

    “有没有搞错?”

    “佳姐,学校体检谢璞在你那边排队,采血后的标签也是你亲自贴上去的!”

    “不是,我说谢文那儿···你偷错了吧?”

    “标签上有病房、姓名、年龄,我认识字!”

    “怎么会···”

    李佳拿起报告,末尾的一行字简直刺痛她的双眼:“经医学遗传学DNA鉴定,样本名‘谢璞’与样本名‘谢文’排除生物遗传父子关系。”

    手机弹出“雷雨大风黄色预警”,白炽灯闪闪烁烁,张克辉站在窗前,瞬刻的晦暗,将他与无边的夜色融为一体。

    ***

    谢璞从潮溺的枕上醒来,颈窝背心湿漉了一片。

    迷糊糊摸索到遥控,支一只眼,伸出手臂对准空调。

    血液在霎那间冻结,他甩掉遥控,猛地后缩,拽过薄被,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书桌前的身影,印在眼里,状如鬼魅!

    见此动静,那人慢悠悠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翻看试卷。

    谢璞心跳加剧,浑身颤抖。遭了!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家里没人,竟疏忽大意!忘记锁门!

    天气炎热,他刚洗完澡,观书困倦,仅着内裤便睡了过去。未曾盖被,形同赤裸···x你妈!那人的角度,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进来多久了?又看了多久?他在床前触摸了吗?

    羞愤的泪水涌入眼眶。被下的身体,被惊惧的热汗所侵蚀。

    “语文就这点分?”谢文拎着试卷,站起身来。

    谢璞肌肉震颤,嘴唇发白,泪汗涟涟。

    “你哭什么?”谢文一步步走过来,每一脚都踩在谢璞心上。咚!咚!咚!胸腔快要爆炸!

    谢文哗啦哗啦抖着试卷:“解释解释?”

    谢璞翕动着嘴唇:“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你就躺着和我道歉?”

    谢璞缓缓起身,夏季凉被像救命稻草一样被他紧紧抓住,罩在身上。

    人站起来,被角无可避免地拖在地上。

    谢文厉声道:“谢璞!你把被子弄脏了!”

    谢璞哀哀求饶:“我会洗干净的。”

    “给我放下!”

    换洗衣服挂在椅背,咫尺天涯!恨不能一瞬间穿在身上!

    “放下!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谢璞捏紧拳头,牙齿咯咯作响,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把覆身之物卸了下来。

    谢文抬手猛推,砰地一声,谢璞撞在衣柜上。

    他扯下皮带,往谢璞身上狠狠抽去:“兔崽子!你那拳头是要拿来揍我的吗?反了天了!”

    皮带落在腰间,似一双手,精确无误地让内裤褪下大半。

    幼嫩的臀暴露在空气中,谢璞双腿夹紧,像吸盘一样贴在衣柜上。

    施暴的过程结束了。炽热的目光在后背与两股间游走。

    红痕渐深,已然气消,转而是一双怜惜的手,轻轻覆了上来。

    “爸爸应该爱你,不应该打你的。”谢文声音暗哑。

    他揉搓着伤口,喉咙里吐出轻柔的话语:“你这孩子,脾气好倔,从来不听爸爸的话。”

    “疼吗?我帮你吹一吹,好不好?”

    俯下身去,温情脉脉。

    谢璞双眼紧闭,抖如筛糠,嘴里尝到一股血腥之气。

    午夜时分,俞峰准时归家。

    开门,满屋寂静,未见谢璞来迎。

    俞峰心里发沉,快步走向次卧,门没锁,里面空无一人。

    “谢璞?”俞峰嘴里发苦。床底、衣柜、浴室、客厅、厨房、露台(窗关着),全找遍了!没有谢璞!

    哐当一声,推开主卧门,黑漆漆的。

    俞峰跑到门口,谢璞的球鞋在,不见谢文的皮鞋。不觉松口气,然而,心又立刻揪了起来。

    难道谢璞穿着拖鞋出门了?

    俞峰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他掏出手机,想给谢文打个电话,偏偏那百元机却在这紧要关头掉了链子,嗡地一声,电量耗尽。

    俞峰打着手电,最终在天台找到了谢璞。

    少年双脚悬空,孤身坐在水泥围栏上,光圈里的背影,凄凉而决绝。

    俞峰蹑足上前,提心吊胆。

    “谢璞···”他的声音从齿缝间迸出,如浪波般抖动。

    谢璞转过头来,脸上是迷惘的神色。“叔叔,你终于回来了?”他迟钝着说。

    “对不起。”俞峰吞咽着口水,“你下来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呢?我在心底呼唤你,却听不到你的回音。”

    俞峰眨了眨眼:“他···又打你了吗?”

    谢璞默不作声。

    俞峰抿了抿唇:“你爸爸的教育方式···”

    “他不是我爸爸。”谢璞冷声道,“我从来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只有你,叔叔,我只有你。”

    “那你听叔叔的话,下来好不好?”

    “不好!”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腮边滑落。

    “谢璞!”俞峰嘶声道,“你下来,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谢璞抹了下眼泪:“什么东西?”

    俞峰举起手机:“这个。”

    “给我干什么?”

    “如果再有人敢打你,你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谢璞哭得更凶:“叔叔···我···”

    连哄带劝,总算把双腿从围栏外跨了过来。

    俞峰把手机塞给他:“没电了,自己回去充电。”

    “那你怎么办?”谢璞珍重地捧着百元机,鼻子上还挂着泪泡。

    “再买一台吧。”

    “你哪儿有钱去买啊?”

    “谁说我没钱?”俞峰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零零碎碎,全是五块、十块。

    “这是今晚的收获?”谢璞吸吸鼻子。

    “嗯。”

    “白天赚的又被那些人给收走了?”

    俞峰没有回答,只是摸摸他的头。

    下了电梯,一眼看见谢文,他正焦急地站在门口。

    “谢璞!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谢文快步上前。

    腰间别藏着手机,谢璞大气不喘。

    “进去再说。”俞峰对两人道。

    客厅里,谢文暴跳如雷:“这孩子···这孩子···气死我了!抓起衣服就往外跑!”

    俞峰皱眉:“谢璞,你不穿衣服就跑出去了?”

    谢璞低头不语。

    “谢文,你去谢璞房间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检查他的作业!”

    “谢璞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我们都不能进去!”俞峰狠狠盯着谢文,“如果你再进去一次,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好好,你牛x。”谢文手指着俞峰,“你那么牛x,你把他带走,我绝不拦你。”

    “带走啊!”谢文斜着眼睛,哼笑一声。“你带不走!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踏出这道门,你们俩都得饿死!”

    俞峰无可反驳,只得转移话题道:“你把孩子逼到天台上去了!”

    谢文怔怔地看着谢璞,半晌,他自顾自点头道:“好,谢璞,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他转身朝主卧走去。

    “谢文,记住你说的话。”冷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如果谢璞出事,用不着饿死,我直接和你同归于尽!”

    那道背影僵了僵,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叔叔!”隔了好一会儿,谢璞走过来,抱住俞峰。

    “大男人之间,抱来抱去像什么样子!”俞峰无奈,压低声音。“手机藏好了,不能被那些追债的人知道是我给你的。”

    谢璞郑重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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