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尧墨望屋顶的眼神突然呆滞住了。

    我买的《娇春册》《艳花图》忘记拿出来了……

    虽然本来就是要给亓家公子的,但是看到他正直清风的作风,虽然他可能是有点自傲,但是那都是尧墨自己觉得的啊!万一他真看了……谁知道相识的朋友不是和他一路货色啊!

    尧墨选择用被子把自己捂死,腿在空中乱划着,靴子都掉了。

    推子怕少爷真把他弃了,开门退了出来。

    相识来客栈找了几次,尧墨都用在练武为由不见他。有次相识买了几箱烟花在客栈外面炸,尧墨也没出来,那次之后相识再也没来过。

    进宫那天尧墨有点记不清了,最清楚的是自己抱着宿雾在一堆深衣服中,上面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尧墨在心底不由得佩服起了画本上造反的人:皇帝这么让人害怕还敢杀他。

    为了迎接司时,皇帝在宫里开了场夏宴。

    宴席上的菜为了切合主题多多少少带点花,尧墨嚼了两瓣花转头喝水去了。

    司时穿着鹅黄色窄袖上衣,下身是墨绿色襦裙。抱着他的人成了皇上,带着他在御花园赏花,司时倾着身体要花。皇上因为子嗣只有几个,所以格外喜欢孩子,摘朵粉花卡在司时耳间,脸还没花大,惹得众人一阵欢笑。

    人都在皇上那里,尧墨乐得清闲,在地上找蝈蝈,一双长靴映入眼帘,往上看是亓无恙。

    尧墨立刻起了身,亓无恙却是冷眼相待,从他身边路过,就像尧墨只是个挡他路的垃圾。

    尧墨一时愣在原地,是相识的声音把他拉回来。

    “自从我们去了亓家你就不见我了,我还恼火了好一阵。亓无恙是不是对你很冷淡?他现在除了长辈对谁都这样,好像是因为他爹,亓右相打了他一回,不过原因不知道,但是京城都传遍了。哎,多半是天之骄子受不了丢脸。”

    “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我倒是想,但是他看不上我,我就一混球,你才是我朋友。”

    尧墨呆呆的看着亓无恙的背影,他隐隐有预感——是自己给的书被他父亲知道了。

    “诶,尧墨你要不要玩双陆?”说话的尧墨有印象,之前在相识身边见着过。

    尧墨知道双陆是世家子弟爱玩的游戏,他在高瘄一直是这个游戏的常胜将军,他也起了耍威风的念头。

    “好啊,不过我只是玩过几次,并不精通。”还是要客气一下的,好在后面享受别人的吹捧。

    “黑子先行,王兄请。”

    此次宴会还有贵族尚时年幼的孩子,里面不乏机灵巴结位高权重的。尧墨只是一城师爷之子,算不得权贵,但是他和相识和司时交好,一天下来也算有趣。

    本朝与前朝不同,怕皇子受妃子们影响,十岁时开始统一住在青宫里,司时被安排在了这里。

    夜里零星几点烛光闪烁,躺在床上的人惊恐的睁大双眼,久久不回神,随后是沉重的喘息声。被压抑太久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

    我这是……又活了?

    司时摸了摸脸颊,怎么肉肉的

    “啊——”也是稚嫩的声音。

    “小公子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司时被光晃了眼,下意识用袖子捂住眼睛,待适应后看见芳花关切的神情。

    豆大的泪水一下夺眶而出,枯树逢春有了实质。

    “芳……花姐姐。”

    芳花愣住神,“是……我是!小公子好了,好了……。噢,请太医,请太医。”她带着点哭腔,来不及擦到眼泪就急急忙忙地要去找太医,但是被司时扯着袖子。

    “现在恢复正常有些奇怪,恐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恢复一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千万不要告诉他人。芳花姐姐,我渴了,能给我热水吗?”

    芳花神情有点古怪,还是点了头。司时觉得是自己展现的太不像儿童了。

    “好,小公子待着,我去倒水。”

    芳花的手刚覆上茶壶,“要热的。”

    趁芳花不在,司时回想先前记忆。他与尧墨一同来到京城,现在被安排到了青宫。但是他记得前世同他一起来的是唤橴而不是芳花。司时少时体弱多病,不常见人,所以对于这个尧墨,他唯一记得的记忆是段钰灭他满城时,是他给送的消息和死的时候。至于段钰,白天在青宫见过,和以前一样内敛沉重,一样的表里不一。想到这里他指甲嵌在肉里,倒是给他提了醒,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有机会改变。

    想这些事司时头都大了,前世他只用做个不出格、不出彩的少城主罢了。要不是新帝血战高瘄,他这辈子可能就顺顺利利的过去,现在还要装痴呆,一个头能有两个大。

    不一会儿芳花就端来了水。

    “芳花姐姐,唤橴姐姐呢?”

    芳花言辞闪躲,司时没有深究。

    司时度过了这段时间最难熬的夜晚。

    尧墨带着满身热气进了司时的房间,想是刚晨练完。

    “宿雾你醒了啊。”少年笑的真诚。

    宿雾,前世他没有活到冠礼就死了,更别提表字。一股难言之痛涌上心头。

    司时的灵魂虽然是十九,但是这幅身体只有六岁,情绪遮盖不住,一时竟然哭了出来。

    尧墨只当他早起不舒服,抱着拍他的背。

    “宿雾乖啊,哥哥抱。”

    殊不知,怀里的司时更想哭了。能娶妻生子的年龄还被人抱在怀里,司时想挣脱怀抱,但是怕漏出马脚还是红着脸躺在怀里。

    尧墨见他不哭了,提议到御花园里走走,司时谨记顺从。

    正值初夏,繁景初荣。司时看到月季花下几颗红果。

    说来惭愧,司时前世别的没干,对这花草树木颇有研究。他认出这是循怀子的果实,计从心来。

    司时勾着腰要下来。

    循怀子的果实有毒,儿童食五颗便会聋哑,司时不敢太冒险,摘了两颗攥在手里。

    “你们是何人?”说话的那人身着华衣气质不凡。司时认得她是贵妃,而与她牵手并列的是贵妃亲生的大公主。

    尧墨初到宫中不认识人,司时也不能说自己知道,还是贵妃率先开口。

    “你是高瘄的少城主吧,我乃贵妃。清儿,叫哥哥。”

    公主怯生生叫了声哥哥。

    “见过贵妃娘娘,草民是与少城主一同来京城的...尧墨。”

    尧墨一时不知如何介绍自己,幸好贵妃笑了两声。

    “少城主是怕生吗?怎么见人也不叫。”

    “回娘娘,我家少城主前些日子害了病,伤了头部,暂时有口难言。”

    “哎呀,怎么不请太医来查?许是皇上政务繁忙忘了这事,外面的不比皇宫,我叫人来看看。”

    司时也觉得古怪,即使不想让他好起来,皇上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怎么连装都不想装吗?

    司时趁众人忙活,偷偷将循怀子塞入口中,不敢多嚼,就着茶水吞了下去。转头看见公主盯着他看,心脏差点吓得骤停,不知她看了多少,还是留有隐患。

    太医匆匆赶到。

    “少城主脉象平和,只是有些微弱,许是身体不好,脑中有瘀血所致。”

    太医扒他眼睛观察。

    “少城主应该是误食了循怀子,此果五颗便使儿童聋哑,少城主还不算太严重,只吃了三四颗。我去开点方子熬煮几日便好。”

    “素辛,你去跟沈太医抓药。”

    他明明吃的是一颗半,如果太医没诊断错误,那就是有人趁他昏迷的时候下了药。

    “嗐,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被人下如此毒手,身边还没多少人伺候。素茹。”

    “奴婢在。”

    “你和素辛一起服侍少城主,再从内务府挑几个机灵的。”贵妃发话不敢不听,素茹立刻去拨人。

    “贵妃娘娘,这样不好吧。不管皇后娘娘就随意派遣人到青宫当差。”

    “呵,主子的事你一个小小奴才插什么嘴。皇后身体羸弱,由我代为掌管后宫事务,这可是皇上允许的,皇上的话你也敢质疑?”

    “奴婢不知宫中事情,望娘娘海涵!”芳花立刻跪下。

    “罢了,念在你同少城主一起来的,赏你二十个耳光。”

    “谢…谢主隆恩。”

    重活一世司时还是不适应,体罚人还要人谢主。

    不过芳花今日格外奇怪,司时起来不侍奉就算了,好像不想有别人来青宫。为了赏赐吗?冲撞贵妃可能会掉脑袋,为了点钱财不至于,奇怪,太奇怪了。

    贵妃觉得扫兴早早回了华清宫,绣着香囊。

    “清儿看,这是什么呀。”

    “鸳鸯。”

    “诶对了,清儿聪明。”

    “娘娘,清儿想吃红果子。”

    “啊?“什么红果子?是糖葫芦吗?”

    “不是,是红红的,少城主吃的。”

    贵妃做女工的手一顿,“清儿不可以吃,那个是男孩子吃的,清儿吃会变丑,清儿答应娘娘不和别人说,好不好?”

    “好。不吃红果子,吃糖葫芦。”

    “好。”

    皇子午膳可以在自己母妃宫里吃,司时家人远在高瘄,所以在青宫里用膳。

    “少城主,这是母妃托我来送的桂花糕。”段钰环望四周,“这里还真是热闹。”

    尧墨上午长了记性,回宫派小太监拿了宫中的册子,幸好皇子不多,他看了会就记得了。

    “参见二皇子。”

    “不用多礼。”

    司时捏住尧墨的衣摆,这是他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见到段钰,口中干涩,司时觉得急需水来救他。

    “想着昨天宴会劳累,便没去叨扰,今日带了点桂花糕,这是母妃最喜爱的糕点,少城主尝尝?”

    段钰看着司时,后者眉眼低垂,抿嘴不语,还是没办法面对他。司时颤抖着腿要起身,被尧墨压住肩膀。

    “谢二皇子好意了,但是少城主还在用膳,糕点还是等会吃的好。”

    “哈哈,是我冒昧了,少城主先用膳,我等有时间再来。”

    “恭送二皇子。”

    司时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尧墨看他心不在焉的担心。

    “怎么了?是不喜欢他吗?”

    司时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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