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朝中巨变,大臣寝食难安,此时站错队是全家人性命攸关的事。
谁也不知道明天上朝的是谁。
深宫寒露重,段钰披着狐裘玉锦一副傲慢样,嘴角一抹笑意在灯火下不真切。
“父皇,您终于死了。”
说完他轻叹一口气,翻开遗诏。
【传位皇三子。】
“嘶,”段钰招来身边太监,“来来来,你看,我操劳父皇葬礼太累,眼睛都不好使了,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奴才...奴才......”
“奴才什么奴才!”段钰一脚踹翻太监,“叫你认字慢慢吞吞的。”
“奴才请主子饶命!”
段钰愣了下,随后大笑不止,手里拿着遗诏,把它抱在怀里,身体细细颤抖。太监趁这个时候溜出灵堂。
“父皇,我才是太子啊,我千方百计讨来的太子位,陈寻深一个异姓王坐不得皇位的。我费力铲除段钧,您就传位给陈寻深,怎么?这皇位人人坐得就我坐不得?!哈,父皇,您还真是,糊涂啊!”
段钰此刻已是怒目圆瞪,双眼猩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一把推开棺盖,把遗诏举在先皇面前。
“您看看是不是有字写错了?怎么能犯这种错误,这次儿子就原谅你了,下次不许再犯了哦,毕竟你也没机会了。”
“找几个绣女到东宫,秘密行动。”
段钰冷哼一声回了寝宫。
翌日,群臣早早在先皇灵前候着,陈寻深慢他们一步站在右相前面。
“陈王……”
“尚书大人,这皇位是太子殿下的。”
“是是是。”尚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太子到了,但他也只是主持仪式并没有说关于继位的事。
左相叫住欲离去的太子,“太子殿下,交接仪式还是尽快的为好。”
“先皇驾崩不久你就着急让太子继位,怕是蓄谋已久。”
左相冷哼一声,“右相此话怎讲,国家大事不可懈怠,皇位本就是太子殿下的,怎么你还有其他人选?”
“你!”
“皇兄,国不可一日无主。”
“嗐,皇弟你怎么也这般,罢了罢了,登基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为好。”
等到人走差不多的时候,陈王邀请右相叙旧。
“陈王殿下这是作何?既然拥护太子,亓某和殿下没什么好聊的。”
陈寻深知道右相是在气恼他劝太子登基。
“右相,我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挂着个牌子,皇位这么重要我实在难堪大任啊。”
“你们几位皇子我有目共睹,儿时你最聪慧、最识大体,我知道你是因为异姓王的身份藏拙,但是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陈寻深摇摇头,“皇兄宽厚待人,处事不惊,还是更合适的。”
“你!嗐,他要是登基了我看你如何自保!”
群臣上书觐见了三天,太子才同意继位。登基大典办的火热,新帝登基后一改往日和蔼面貌,雷霆手段严惩了嫡子党和陈王党。右相虽然和左相政见不合,但是两人知根知底,左相知道右相是个爱国亲民的好臣,在他判刑的时候,左相进言上书,哪料新帝连他一块惩处了。
左相躺在床榻上疗养伤口时不禁设想:如果是陈王登基又是何等景象?
司时在知道段钰登基后,十分欣喜,去祝贺。
但是刚回了青宫就被关了禁闭,段钰只说现在朝局动荡不安,怕牵扯司时,至于为什么要把他身边侍奉的人全都换了一遍,没给出解释。
司时被管了两月有余,日常供给正常,除了不许出青宫,过的也算自在,但是心里总有块石头落不下去。
半夜尧千户偷翻窗进了青宫,把司时吓坏了,司时听过尧千户的名声,二十出头就做到从四品是个少年英雄,还和他一样来自高瘄。
“少城主,臣乃高瘄尧师爷家中四子尧墨,家中托人让我给您送一封信,署名城主。”
司时听到城主,翻身下床,拿了那封信。
【吾儿离家数年,双亲甚念。先皇离世,朝局动荡,已而新帝登基,为父不曾有一日安眠,恐高瘄受其牵连。人世沧桑瞬变,为父曾经百战,今日愿以性命护吾儿故园。尧家小四乃我挚友之子,尔等不相识吾心中一憾,今托付于他。双亲此别不知来世能否再见,望珍重。】
烛火照亮脸上一道水痕,手摸才知道是感极悲痛,泪覆满面。
“尧墨,我高瘄城门是否已破?”
尧墨噤口卷舌。
“你不必顾虑,我需要知道真相。”
“高瘄……已破!”
司时捏住发抖的手,“你且回家休整一番,剩下的我自有考量。”
等到尧墨离去,司时紧闭双眼,却连无尽的黑都看不见。
皇宫层层把守,尧墨能进入青宫怕是段钰首肯的。
为什么?是想让我在临死前有生的希望吗?
门开了,光亮照到屋内。
“少城主请。”
司时下棋的手一滞。
“告诉段钰,我有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司时穿的是玉色的交领道袍,在光下,衣上点点光亮似血溅。
“请吧。”
——
司时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去尚书房读书,只能无聊的蹉跎时间。
尧墨提议去宫外逛逛。
京城的热闹和高瘄的不一样,京城的更整洁干净,区域划分一块一块的。
“小公子,要不我们去果脯店吧。”
重生的冲击太大,他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但是没有扫兴,点了头。
马车路过一家茶馆时,里面传来打斗声。
“停车。”他嗓子喝了几天药还没好全,可以说出点短小的句子,只是声音不太好听罢了。
“里面估计有贼人,还是不去了吧。”尧墨劝道。
“尧公子有所不知,这茶馆叫义茶馆,馆主是个江湖人士,每年小满过后都会开办为期三天的斗武大会。”马车外的太监说。
尧墨思索一番,觉得有趣改道进了茶馆。
“这剑刚中有韧,是城东徐家的吧,就是可惜了,配你可惜了。”
说话的是一位红衣女子,长相端正,但是衣服有些磨损,脸上还沾着泥土,正得心应手的和另一位对战。
“你一个女流之辈干什么打打杀杀的!”与她对战这位明显打红了眼,嘴里没一句干净的。
“你这嘴也太脏了吧,”说着她腾空而起,躲过一剑,借着柱子的力,翻腾在他身后。
“太慢了吧。”
她也不在背后给他一脚,待他反应过来,轻功一飞,又是一躲。
猫抓老鼠的戏码玩的差不多了,抢来二楼一壶茶,撒在那人头上。
“这茶是女侠赏你的!”一楼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
趁着对方眼睛看不见,又是一记飞踢,那人摔下比武台。
刚刚离这位女侠极近,见她的武器有是一根不知从哪家柴房捡来的树枝,司时猜测她是红乞丐。
说来也巧,这位女侠的大名司时曾听过。年幼被人贩子拐卖,因为是一个老乞丐救的她,取了红乞丐的名字。后来有幸习得武功,一直在惩恶扬善的女侠,一身红衣,不知哪里来的木棍,永远脏兮兮的衣服,成为当时响彻一方的女侠。女人做英雄实在少见,她的出现也影响了白芙蓉、鬼慢慢等女性。
比武台上响来打锣声,击败对方在锣上敲上一响,比武结束。
台下一片喝彩声。
司时有意和红乞丐结识,但是他现在身份不方便,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过于成熟的行为。
看完红乞丐的比武,尧墨一直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哇!红女侠刚刚也太帅了吧!你看没看到她刚刚‘唰’地一下躲过去了要是我有这样好的轻功那就好了。”
“你这个年纪勤加练习是有可能的。”不见其身先闻其声,“刚刚有多得罪,这桌的酒食我来包了。”
“红女侠!”
“你知道我?”对于尧墨知道她有些诧异。
“当然了,我有现世所有出名武侠的名录。”他还有点自豪,“刚刚哪壶茶就算了。”
“那行,”红乞丐掏出一块石头,“这个石头就当交个朋友。”
“红乞丐,走了。”听到师兄叫她,红乞丐抱拳走了。
尧墨拿起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端详。
“诶,你看还有个‘红’字呢。”
“红”刻的歪七扭八,明显补了很多次,不像红乞丐这种力气大的习武人士刻的。
尧墨在回宫前一直把石头攥在手里,等到回宫有拿出一个盒子装好。
“上好的黄花梨木做的盒子你用来装一块破石头。”素辛打趣他。
偏偏尧墨还不许别人说一句这石头的坏话。
“去去去,这是红女侠给我的石头,你们想要还要不着。”
素辛和素茹一起偷笑,只有芳花一脸疲惫。
“笑什么,少城主的药还没喝,去宫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
众人都敛声屏气,不敢再笑,司时被点到有点不高兴,明明是她自己心烦意乱,非要扯上他做挡箭牌,尧墨看情况不对,出来打圆场。
“芳花姐姐,对不起嘛,笑一笑,十年少,气一气,十年少。笑一笑。”
芳花被她逗乐,说去看小公子煎药走了。
“每次我们和两位主子交好,芳花姑娘就不高兴。”
素辛拍了拍素茹,“芳花姑娘能和我们一样吗,她一直伺候着主子,位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