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五年,北疆告急,月寻将军率精兵一万奔赴战场,首战告捷,战势渐退,开始征兵。
家中有男丁的,怕儿子死在战场上,到处躲避官兵的搜查,腿脚不便的,没办法跑,只能让自家儿子跟着去了战场,就连年过半百的老头,只要身体还利索,若家中没有男丁,也跟着去了。
当然,这批人中也有为了沾月寻将军光自愿去的。
但还是穷苦人家被迫去的众多,官府征兵,民不聊生
“刺杀东方月寻,你有把握吗”
男人开口,望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刺客,他自然是明白这人的实力的,只是想试探他的心理素质。
“属下必将全力以赴,至于东方月寻,主人放心,属下自有把握”
说话的刺客名为沈渊,是个年轻俊俏的男子,若他不说,没人觉得他是刺客,只认为只是个普通的小公子罢了。
“下去吧,给你做了另一套身份,拿去看,别露馅了”
男人扔给他几张叠好的纸,没有再多说一句便离开了,他一向这样。
沈渊知道他平静的面孔底下藏有多少狠毒的法子,他向前捡起纸,在这里,除了他的主人,谁也没有地位,他难得地恍了恍神,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往门外走去。
“在这里登记,我念一个名字,便过来一个”
沈渊着着那官吏抬来一张桌子和两根凳子,坐下登记,不禁开始想像未来会发生什么。
那是月寻将军啊,是他自己一直以来最敬仰的人,他身怀赤诚的报国之心,让这样一个行于暗处身负累累血债的刺客都感到畏惧,他并不该死,沈渊如是想着。
“沈铭澈”
沈渊应了一声连忙走过去登记,只觉得有人正往他身上瞟,他没管,打算登记完再去回应。
这里登记的人大多都是穷苦百姓家为数不多的男丁,沈渊很是同情他们,却也羡慕他们。
或许他们有父母送到这儿,背着的不是行囊,是父母的希望与寄托,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登记完后,他顺着那人的目光扫过去,只见一个书生看着他,看他转过来后,又低下了头。
沈渊觉得有意思,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吸引感与亲切感,便在一边坐下等那位书生。
沈渊看他登记完走过来,站起身,看着这个身上带着文弱气息的书生。
这样的人,该怎么上战场呢?
沈渊如此想着。
但那人却像见了鬼似的,见沈渊在看他,绕了个远路去树底下等着去了。
沈渊只觉得莫名其炒,但那书生避开了他的眼神,和另一边的一个闷葫芦一样,没有动作,也不和别人交谈。
他始终是来刺杀将军的,第一部便是要与旁人关系打好,他对自己这一身本领还算认可,心里是直接打着到月寻将军身边去发展的。
那人的传闻更是如神,百战百胜也不为过,沈渊实在没这个胆量跟他硬碰硬,总得用点心思慢慢来。
转眼间人已到齐,便开始行路,登记期间便认识了的人在路上有说有笑,行路途中甚至还抱有对未来的憧憬。
沈渊只觉得他们太过于天真与单纯,战场无情,活下来的断臂失腿死兄弟是家常便饭,像他们这样期待着打完仗回去好好团聚的人实在太少了。
就连他,此行也是抱着必死无疑的心理去的。
无非就是几种死法,刺杀失败被将军杀,刺杀成功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军营,若不刺杀,也会被主人派来的人杀死。
反反复复都是这么几个死法,无非就是活的命长一点或者短一点罢了。
男人给他的身份名为沈铭澈,家境一般,免得惹起别人太多注意,20岁正值弱冠,和他本人年龄也相仿,他若想被提拔,也只能多祈求祈求分到将军带的班里去,或者用一身极好的身手被提拔进去。
行路一段时间后,便让停下了,可以开始进食,人们纷纷拿出自己刚准备不久的吃食来,不过是些能填饱的干粮,沈渊来时男人也吩咐着给了不少干粮和用品,待他不薄。
那弱不禁风的书生和另一个闷葫芦就这么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雕像,想必是家境贫寒,备的吃食不多,没舍得吃。
结果那书生突然从行囊里掏出了一本书开始看,一旁的人依旧没有动作。
沈渊感叹不可思议,沉默着走到他们面前去,递给他俩一些干粮,开始搭话。
“怎么就在这里坐着”
“谢公子,但我娘说,不吃嗟来之食,婉拒”
一旁坐着不动的年轻人连忙摆手,将东西推回他怀里。
“拿着吧,这不是嗟来之食,我想请你们帮忙,不算你们白拿的”
沈渊把干粮往他俩手里塞,书生连忙放下书,好好看了一眼沈渊,问道:
“不知公子,有何忙要我二人相助?”
沈渊摇头:
“这以后再谈,现在为时过早,只想交个朋友”
“那公子贵姓”
“免贵姓沈,名铭澈”
书生点头:
“我叫许归,这一位叫戏平威,我们兄弟二人属实无能,怕是帮不了公子什么忙”
沈渊沉默片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此去路途遥远,营中生涯漫长,我等结伴,也有个照应”
一旁沉默的戏平威看了看许归,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离家万里,多有几个人相伴始终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