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咕隆咚的帐篷内,司露紧盯着面前刺啦冒光的水晶球,虔诚地靠近神婆:“怎么样莫姐?我这个月运势咋样?”
神婆双手在水晶球上舞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啧啧啧啧~咦哟~很好,非常好,运气爆棚锦鲤附身鸡犬升天的那种好哇!”
啊?真假的。司露眉头紧蹙:“嘶不对啊...那咋最近还老是被死对头缠上啊?梦里都不放过的那种!”
神婆大姐娇嗔地捶了一下司露坚实的胸肌,用忽闪忽闪的超长嫁接睫毛给他一个媚眼:“五百庞克。”
这大姐...还真是不讲情面啊,好歹合作这么久了。
司露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张纸币,心疼地递上前,被神婆一把抽走了。
神婆笑得花枝乱颤,将五百庞克放在鼻下陶醉地深吸了一口。
司露很是嫌弃:“你一个巫女,这么拜金,还甘愿做‘钩子’,切。”
钩子,就是赏金猎人的上线,负责联络发布名单的主人和执行任务的猎人。
莫姐一个利落的白眼怼到司露眼睛跟前:“那你一个修理工,还不是为了钱,甘愿做那么危险随时可能丧命的猎人。切,你不拜金?”
是啊,为了钱,为了生存,司露可以不择手段。不过,大姐,那不叫修理工,那叫文物修复师。
他没了调侃的心思,催促莫姐:“您老言之有理,您老继续。”
莫姐脸上又浮现出八卦的笑容:“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伙儿,就是单纯。那哪是冤家,那是亲家啊~”
“啊?我哪来的孩儿?”
“我说的啊——是亲嘴的亲~”
司露一想到陆尧那张脸,有如大火烧身,一蹦三尺高,声嘶力竭:“我呸!!!”
他一把拍在莫姐面前的桌子上:“这个不算!你好好地、仔仔细细地给我认真再算一遍,给我算一个满意的真命天子!”
“哎!来了!”神婆大姐忽然惊喜地看向帐篷外。
靠?算这么快!直接给我发配到门口了这是?司露一个猛转头,激动地差点把脖子给闪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帐篷的门帘。
一看就是猛男!我喜欢!
猛男一进来就看见司露满脸浪荡的笑容,略微迟疑了一下。
司露却是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身量颀长,身型霸气魁梧,一身窄袖掐腰的黑色长袍更衬出宽肩长腿。
长相凶悍又妖艳,眉如墨染,面若脂玉。一双狭长的凤眼,隐在深刻高耸的眉骨之下,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鼻似悬胆,高挺硬朗,中和了其他五官的阴柔。就连右耳戴着一枚绿色玉石的耳坠,也丝毫不违和。
站在昏暗的烛火光影中,散发着遗世独立的孤傲清冷。
司露情不自禁捂住自己的小心脏,激动到浑身发烫:卧槽!异域风情大美人!这个好!这个好!
吸溜~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司露色眯眯地指着面前的美人:“嘿嘿姐,我就要这个了。”
不成想神婆大姐一个大长指甲盖儿就冲司露脑门上来了,戳得司露眼冒金星:“老娘是月老啊?你搁我这儿许愿?”
但司露的眼睛,目不转睛。
他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用拳头掩盖压不住的嘴角,夹出洞窟般低沉磁性的气泡音:“泥嚎帅哥~你也来算姻缘?呵呵好巧我也是~我前脚,你后脚,幸福就差这 临门一脚~”
接着一声闷哼,全身发力,力图展示傲人的肌肉。衬衫纽扣被他膨胀的胸肌顶飞,一路开叉到腹部,露出隐约的腹肌。
美人盯着他露出的一片春光,耐人寻味的视线从玉脂般白皙透亮的皮肤,到又粉又弯的嘴角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流连。
纽扣一路飞奔,滚落在美人的脚边。
“啊咧啊咧~真的是,不听话的小东西啊~”
司露迈着骚气的步伐,拾起美人脚边的纽扣。起身,准备来一个深情对视。
啊咧,怎么看到的是高挺秀气的鼻梁。
哇哦~好看的人,果然是连鼻孔的形状都这么完美。
美中不足的是,这小美人,有亿点点高挑啊。
司露陶醉地用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我就喜欢连长袍都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要是换成邱柯燃那只小企鹅来穿,简直不敢想。
这时,一声冷冰冰的嘲讽从头顶传来:“邱柯燃知道他的男人,在外面这么风骚吗?”
“虞青墨骚不骚,我怎么知道?话说你谁啊你,你认识姓邱那小子?”一提起邱柯燃,司露熊熊燃烧的兴致都被浇熄了一半。
不过,这个声音,这个阴阳怪气的语调,怎么这么熟悉呢?
司露抬头仔细打量美人的脸庞,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个弹射起跳就火速拉开距离。
“陆总,冒犯了。”司露九十度鞠躬,表达有眼不识泰山的歉意,也为自己能够把陆尧这种货色眼瞎认成大美男而怒火中烧。
他明明是那种,一丝不苟的大背头、锃光瓦亮的眼镜、量裁得体的西装,和邱柯燃一样会装逼会嘴欠的油腻霸总啊,带着一股子商人的铜臭味。
我一直是带着这种有色眼光看他的啊!怎么会,摇身一变,变成清新脱俗的大美男的啊!
肯...肯定是帐篷内的烛火太昏暗,或者就是我老眼昏花了。司露使劲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揉一遍,又一遍......
陆尧咬着牙,冷笑着:“你以前到底有多不用正眼看我,才会连我也认不出。”
接着俯身捏住司露的下巴,眼睛都要喷火:“呵,邱柯燃一直说你性子冷淡,今天看来,倒是热情奔放的很啊。”
啊这,冷淡当然是因为和邱柯燃之间是假的。好兄弟之间,热情似火,才有毛病吧。
“我说我是因为和邱柯燃之间太纯洁,压抑了太长时间你信吗?”司露扯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再说了,当人吗,哪有不疯的呵呵呵。我就是那种,爱一个人就全心全意眼里只有一个人的那种爱情疯子啊!!就是弱水三千也只取一瓢的爱情傻瓜啊!!
不过,早知道那喝不着的一瓢水之外,尽是仙酿的话,我还能渴死嘛?我直接跳下去戏水啊!
陆尧捏住司露的下巴,摩挲着,依旧不肯松手,声音好听的如同海妖的歌声,蛊惑人心:“我今日听说,你和邱柯燃分手了?”
他怎么知道的?邱柯燃这货说的?不管了,先应付过去再说。
“嗯嗯,白月光一回来,我就被踹了。”司露点头如捣蒜。
然后司露看见陆尧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在昏暗的帐篷里,映射着摇曳的烛光:“听说你还被迫,给他和那个小三洗衣做饭?”
“不是被迫,我自愿的。我们是纯洁的雇主和员工的关系,请不要随意污蔑我的老板。”开玩笑,月薪二十万,怎么能说是被迫的呢?那是闪耀着人性光辉的金主。
陆尧靠得愈发近,鼻子几乎碰到司露的脸颊,能感受到他浅浅的鼻息:“所以,我能给你更多的话,你也愿意给我洗衣做饭?”
“什么意思?你也缺保姆?”果然,好的家政阿姨才是市面上最稀缺的资源。
陆尧一脸被司露蠢到的表情:“我的意思是,我养你,你跟着我。”,他的眼神在司露脸上逡巡,能看见眼底涌动的情绪。
好歹也是社会人了,岂能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原来是缺人暖床了。司露自嘲地笑笑。
这个陆尧,不愧是和邱柯燃能臭味相投的一类人,都习惯用钱来收买人心。
陆尧用壮硕的胸肌抵住司露的下巴,那温热而坚硬的触感,着实令人把持不住。
“你不想看看,邱柯燃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之后,会有什么精彩的表情吗?辜负了你的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无聊的把戏。
司露挑起眉,无所谓地笑了,眼底眉梢尽是嗤之以鼻:
“他都和白月光破镜重圆了,能有什么表情?”
“一分手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勾引我?”
“镜子买不起,撒泡尿总会吧。做我的情夫,你也配?”
“怎么,垂涎我很久了吗?好兄弟的人都敢觊觎,你还真是...垃圾中的垃圾啊。”
陆尧的表情瞬间僵了一秒,接着拉开与司露的距离,眼神中有受伤有狠厉也有一点子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哇哦~从来没有在他们这些顺风顺水的公子哥身上,看到这么挫败的表情。尤其是一向高高在上的陆尧,永远一副睥睨众生的傲慢,原来也会落下凡尘啊。
斯文败类的破防,可真是...带感啊。
那抿紧的唇角,破碎的眼神,野心勃勃的表情......看得司露口干舌燥。
好想知道,他在上面时,是不是也这副凶狠的表情。
不得不说,勾起了司露的恶趣味。
司露伸出手臂,慢慢地环绕上陆尧的肩颈,摩挲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骨:“不过...我这个人,就喜欢...”
司露靠着他的耳边,将在舌尖翻滚的“垃圾”二字吐露到他耳中。那词语带着滚烫的湿意,将陆尧的耳根烫得绯红。
他咬着牙根,在司露腰间的大手用力收紧:“浪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陆尧的表情太好笑,司露实在绷不住了。
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看把陆总给急的。
“陆总,当小三呢,是要被万人唾弃的,您这种尊贵的身份,属实是屈才了。”司露轻佻地掸了掸陆尧肩头的浮尘,一脸笑嘻嘻。
陆尧反倒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往前凑了凑身子。
“小三,我算吗?”
司露蹙了蹙眉头,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抵住陆尧不断贴过来的胸膛:“怎么不算,我和邱柯燃当初登记,忘了通知你?”
“哦。你说那张登记申请啊?”陆尧淡淡的口吻,“不是早就被拒了。”
在北区,和地位高的人进行婚姻登记,也能够提升自身的地位等级。所以为了防止被有心人利用,智族对于配偶的登记审核非常严格。
提交了登记申请,只能算作当事人的个人意向。只有审核通过,才能成为正式的配偶关系。
当时,已经戴着镣铐即将被驱逐出北区边境线的司露,正是依托着这份申请,堪堪留了下来。
如果申请被拒,那请问我怎么能够站在这里?陆尧这都是一派胡言,这简直是危言耸听!司露觉得今日的陆尧简直邪门得可怕。
“不可能。”司露斩钉截铁。
陆尧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倨傲的神色:“你回去问问邱柯燃,不就知道真假。”
司露还是嘴硬:“那...那我为什么还没被流放??”
陆尧嘴角漾开一丝微笑,危险又妖冶迷人,幽深的眸子盯紧了司露,如同死咬住猎物的怪物:“那你就要好好想想——到底是谁...保住了你。”
司露:恪守夫道三年半,一朝变成单身汉。(咬牙切齿那我这日日夜夜独守的空房算什么!)
邱柯燃:算你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