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琢玉沐浴起身,拿起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里衣正准备从屏障后出来,尧玉竹这才回过神来躺回床上继续装睡。
只听得见脚步声慢慢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沈琢玉见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便将他的衣服盖了回去,那刚沐浴完的手指还有些温热,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胸口上,让尧玉竹轻微颤抖了一下,沈琢玉以为自己不小心又碰到了那伤口,就更小心仔细了,在没人注意的地方,那拳头已经紧紧拽紧了似乎在忍耐什么,脸也变得通红了。
是太热了?又帮他解开了衣服,许是太困了,还要参加明日的科举,便不管这人睡在了另一侧,不过一会就睡着了。尧玉竹被撩拨的满脑子都乱了,又怎么睡得着,见身侧的人熟睡,趁人之危偷偷的在那人脸颊亲了一下,脸上顿时热气腾腾,羞愧得不行,又觉得不够,又想抱一下那人,没想到抱着那人闻着他脖颈上淡淡的药香竟睡了过去。
李尚书府别院传出笛声,还传出李敛叫嚣的声音,一会吵闹一会安静的,直到一个猛的茶壶摔地,从门口闯出来了一个男子,正是月满楼那清高的男妓林纪。
都是干什么吃的,都给我拦住他!李敛指着那些守在门口的男仆骂道。
林纪寡不敌众,被压了回来,身子还一直挣扎着,李公子如此羞辱我,是为何意?
你是我买回来的小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让你给我吹这书上的曲子你就说我羞辱你?
你拿这些艳曲淫词给我!还说不是羞辱于我?林纪满眼怒意看着他
李敛这下误会了,因为那乐谱不过是他随手拿的,他又怎么知道是那种曲子,他爹知道了肯定打断他的腿,随即就把书扔了,又觉得他以下犯上,那你也不能对主子发脾气,还砸我茶壶,你知道那茶壶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买不起,又小声嘀咕,你要是早说那乐谱是那样的曲子,你早告诉我啊,我又看不懂他是什么曲子。
林纪似乎听到了就别过了头,不再说话,这时李尚书和楚学士刚刚好踏入别院大门,就看见这一幕,李尚书气的脸都拉了下来,大声骂道,你又在干什么,还不让你的人滚下去。又尴尬的笑着说,楚学士,你看我这不孝子就喜欢带一些不清不楚的人回来,你别见怪。
楚学士又鞠了一躬“李大人言重了”
放开他吧,把它带去我屋里不要让他出来。林纪也没有再胡闹,乖乖回了屋里。
这是楚学士,来见过楚学士吧。你今天给我好好跟着学士学习,明日就是科举了,爹也只能帮你那么多了,又拍了拍李敛的肩膀。
李敛不情不愿的走过去,道了声,见过楚学士。
从刚刚进门楚义就早已看见那清秀的少年,看着他生气的模样甚是可爱,现在慢慢走向他的那少年容貌愈加清晰,那桃花眼下的泪痣让他一见倾心,又往那吹弹可破的嘴唇看了看,喉结向下滚动了一下,让他口干舌燥的。
楚学士微微颔首点头,那李大人,我就带公子去先进去了。
进到屋里就喊着下人倒茶,李敛和楚义两两对视,李敛是不耐烦的盯着,而楚义是温柔似水的看着。
“嗯,李公子一直盯着我做甚?楚义率先打破僵局问道。
李敛没好气的说,不是你一直看着我吗?你走吧,我知道我爹叫你过来干嘛,我对科举无意,我根本不想入朝为官,只想做着京中的纨绔子弟
他又怎么能走呢?李尚书有助于他,又受托指点一二,又怎么因为他三言两语就走,他只能用激将法看看好不好使。哦?李公子难道是没能力考上吗?又阴阳怪气的说,哎,那我走便好了,我也不想教无能之人。
李敛中计恼了起来,你说我无能?我从小就饱读诗书,通读四书五经,想考上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吗?
楚义轻飘飘的说了两字“不信”,又走向门口,这两字彻底把李敛惹恼了。李敛一手把他拽了回来,教我吧,我定考上给你看看。楚义背地里一笑,得逞了,这小屁孩真好骗,生气了的模样真是可爱。
李敛硬是和楚义温习了一下午,在这长时间里,林纪闲得无聊,见李敛久久没回来,就吹起的笛子,那笛声悠扬婉转,听得让人心都静了下来,李敛听见笛声也更加专注了起来,只有楚义眉头有些微微皱起。
门口进来了一小厮,对李敛和楚义说,公子,楚大人,晚膳时间到了,老爷和夫人让小的通告一声。
好,下去吧。李敛揉着自己肚子,楚楚可怜的说,楚学士,我累了,肚子也饿,要不先去吃饭吧?
那刚好,我也教得差不多了,晚膳就不用了,请公子帮我和李大人说一声,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只能不请自离了,望见谅。
好吧,那我也不多留楚学士了,我会和我爹说的。又叫了门口的小厮送楚义出府后,去厨房拿一份饭菜去给林纪。楚义留意到,有些好奇的问,李公子,今天被你骂的那位是什么人?为何还要单独给他送饭过去?
李敛严肃起来,楚学士问这做什么?这是我的私事。
楚义看他这样也不好继续问,多有冒昧,那我先走了。
李敛觉得他也没有不怀好意,就告诉了他,只是在月满楼买下的一个小馆,熟通吹笛罢了。
楚义回了个意味不明的“哦”,便走了。
楚义刚到门口,就有一辆马车等着他,楚学士,太傅有请。老师这个时候喊我做什么?楚大人过去便知。坐上马车来到太师府后,刚下马车,门口的人就好像很熟悉这位客人一样,恭恭敬敬的引荐他进去。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楚义屏退身边的下人,走过不知几条走廊,在门口处停了下来,敲了几下门喊道,老师?
只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回应,楚义才打开门。老师,找我何事?楚义对梁怀沛很尊敬的问道。
当年上都因战乱变得荒芜,楚义只是一个街边被发卖的小孩,全身脏兮兮的,被那牙婆打了也不哭不叫喊,梁怀沛在此地考察时发现了他,见他不哭不闹的性格,当即就买下了他,问他可愿意做自己的学生,从今以后不再挨饿受冻,还能入朝为官。听到能够入朝为官这几字,楚义好似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抓住那人的衣袖说自己愿意。当时楚义还不叫这个名字,但也不告诉梁怀沛的名字,只说自己是孤儿,没有名字,梁怀沛才给他起了楚义这名字。
只见书桌上坐着一位庄严的中年人,倒着茶喊他坐下,楚义啊,你一直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自从把你从上都带回来时,你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现在一转眼就变成翰林学士了,真是有出息了啊。
“都是老师的多年栽培,要不然学生早就被发卖成了别人的奴隶了”
这次让你自荐做科举主持,是想让你替为师做一件事。
老师说就是了,学生在所不辞。
明日会有一人参加太医院考试,为师希望你能阻拦此人此人参加,不知你可愿意?
楚义好奇道:是谁?
沈世子府的沈琢玉。
是他?楚义惊了一下,拳头又拽得极紧,眼里还充满着恨意当初就是沈清贪污军粮,运到上都时,发现粮草中掺杂着沙子,战士们没有正常的粮草供应,战士们吃不饱,才输给匈奴,战败后匈奴肆意妄为,奸淫掳掠,父亲母亲为了保护他,把他藏了起来,他本幸福美满,都是因为这奸人所害,又在心里暗笑,他怎么放过报仇雪恨的机会,当然要把握好机会,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随后楚义又起身抱拳说道,老师,明日太医院考试我会尽力阻拦他的,天色已晚,学生就不打扰老师了。
“好,我命人送你回去吧,这样我也放心。”
楚义跟着下人走后,在隔壁偷听的梁邹群来到书房,把玩着手指上的指环,爹,你说他会不会听你的?
梁怀沛冷哼一声,以前查过他的底细,是上都太县令的儿子谢皖,此次我告诉他,他的仇人要来参加太医院考试,他当然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上次派去的杀手也不中用,正好,有这枚棋子可以借刀杀人。
父亲这计谋当真不错啊,梁邹群嘴角上扬笑用得意的眼神和梁怀沛对视着。
次日一早,赤芍就敲着主卧的门,喊道,公子,快些起床洗漱,早饭已经备好,今日是太医院考试的日子你没忘吧?
被吵醒的沈琢玉眼睛微微颤动,沈琢玉听见后叫赤芍把东西放在外面就行了,赤芍应了声嗯就下去了。正想起身,没想到尧玉竹揽着他的腰紧抱不放,又给拉了回去。
沈琢玉轻轻拍了那人粗壮的手,喊道,玉竹,快起来,放开我,玉竹?
尧玉竹这才醒来,问道怎么那么早就喊人起来,让我再睡会。
沈琢玉见他又要睡过去,用力一掐那人的手,尧玉竹吃痛间头又撞到了床头,委屈巴巴的撒娇,好疼啊阿玉。
活该,你要继续睡就继续睡,抱着我不放是怎么回事?还不放开你另一只手?沈琢玉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尧玉竹。
沈琢玉的腰很细,细到尧玉竹一只手就能把他抱住
尧玉竹这才想起来,昨晚的的事,没想到自己一整晚都抱着沈琢玉睡,顿时羞红了脸,才匆忙撒开手,跟着起床,坐在床榻上,在沈琢玉绑头发的时候又看过去一眼,那一抹白被沈琢玉小心的藏在了里面,问到,你头发怎么回事?昨晚你还没告诉我呢,还有你为什么会被追杀?
沈琢玉拿起那沾血的玉簪嫌弃道,自己染的,好看。又走去开门用那水洗干净后带在了头上,至于昨晚为什么被追杀,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回头问道,你又是怎么跟来的,不是让你不许跟着我吗?
我跑上来是想和你说我就喜欢这玉珏,不用再给我打了,我就是喜欢你亲手给我雕的这块,说完又是一顿脸红,沈琢玉听到后耳根也有些微红,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他尧玉竹喜欢他吗?
然后等我到的时候发现你的马车停了下来,还有很多刺客围着你,就加快脚步过来了,等我到了之后就发现你已经杀了个人。
你看见我杀人了?露馅了,以后他不会觉得我是心狠手辣的人吧,以前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温柔心善的,心里这样想着想着开始丧着脸,嘴也不受控制的说了句,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以前我连蚂蚁都不会踩死,居然有一天会在你面前杀人。
当然不会!阿玉保护自己才迫不得已的,尧玉竹从床上猛的站了起来那受伤的地方传来疼痛让尧玉竹吃痛喊了一声,沈琢玉看见急忙让他躺好,还好没渗出血来,干嘛突然蹦起来?你伤还没好,你就在这休息吧,我会叫赤芍照顾你。
沈琢玉刚准备走,就被尧玉竹拉住了手,深情款款的对着他说,阿玉永远是我心中温柔善良的阿玉,不管你做出什么事,都是有你的苦衷的。
沈琢玉愣在了原地,原来他是这样想他的,原来真的有人懂他,在他面前,他不用刻意隐藏,不用作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可是真的会一直如此吗,他也不知道,可能等他做出他无法想象的事情后,就不会这样想了吧?
沈琢玉把那只手放回了床上,也没有回应他,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不能保证,他不能保证以后,更不能承认自己就是他口中的自己,他身上有太多仇恨了,他不能把尧玉竹也拖下水。
刚刚走到门口,沈琢玉回过头说了句,对了,我昨晚已经叫人去侯府通报了,不用担心他们寻你,好好休息吧。尧玉竹就这样看着他走了出去,没再回头,又拿着那被子闻了闻,是他身上的味道。
赤芍领着太医进来刚好看见这一面,尴尬道,小..侯爷?
尧玉竹吓一跳,立刻把被子扔到了一边,掩饰道,我只是想问问被子上有没有我身上的味道,毕竟我昨晚没洗澡,怕脏了你们世子的被褥,又尴尬的笑了几声。
赤芍也尴尬的附和着笑了几下,公子让我请谢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伤口。
老夫见过小侯爷。傅太医心里想着为何小侯爷在小世子床上,难不成小世子和小侯爷是那样的关系?
尧玉竹躺着说,那就有劳谢太医了
傅太医打开那纱布,是一处早就处理过的伤口,说道,小侯爷的伤已经被缝好处理过了,简单上些药过几天就好了,这几天不能动武,不然伤口会裂开,不过这伤口缝得如此好,是出自哪位大夫之手呢?
赤芍在旁骄傲的说,是我家公子亲手缝的,我家公子熟读医书,还喜好钻研制药,今日公子要去参加太医院考试,傅太医到时候应该能看见我家公子。
世子这几年里闭门不出原来是在自学医术啊,真是天资聪慧啊,老夫恰好是考试的主判官,到时候会瞧瞧世子的医术的,傅太医乐呵呵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