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像雪中夹着枯叶,带着淡淡的苦涩
时间像埋下了暗格,稍不经意碰到什么,就干奇百怪。
榆江的冬,雨夹着细小的冰,往下坠打在衣服上慢慢融化渗湿。
参加竞赛的人廖廖无几,但都是不容小觑的对手。阶梯教室里时不时响起翻页声。
加入竞赛的第一天,超绝人性化——水平考。
限时一小时三道竞赛大题附加一道没什么水准的不明题目,
如果要揣测出题老师的居心的话。
那道题应该是为了让人不要死得太难看,而另外三道题就是为了让大家卷面保持整洁——空白
有点解题思路会写一点点有种生鱼忧患的感觉,而一点不会写也都不用忧了死鱼安乐。
而许悸属于前者,令人欲生欲死的。
干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题是没写出来的,脑细胞是阵亡的、一路上异常的死寂,有种雨夜杀人既视感。
校车上,外面的景稀稀疏疏地一闪而过,许悸有点昏昏入睡背着椅背,耳机里的歌声连着心跳。
自从研学那次开始,许悸就总喜欢和陈烬一直听歌、
或许更早。
当校车刹车的时候,许悸总会自然而然得侧向陈烬那边靠在他肩上。
映在玻璃窗上的景交错朦胧,光影交替之间,这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畔边是清晰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共鸣。
许悸心烦,干脆思考着该送什么礼物给陈烬。
17岁,一个梦幻的年纪,依旧怀惴着对未来的憧憬,又在迷茫之中患得患失,光在手中流逝,好像什么都留不住。
下车的时候,许悸停在路边恍惚了几秒。耳边的鸣笛响起,好像在驱逐什么。
许悸往穿着的外套摸了口下,没插进口袋,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
“怎么了?”
“我衣服没口袋?!”许悸愣了几秒,有些惊讶“谁家冬季外套不做口袋,傻子才买。”
“你不是买了?”陈烬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
“。”
陈烬一只手打着伞,另一只手连同着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另一只冻着吧。”
陈烬的手没什么温度,但口袋的空间狭小,十指相扣间,指隙的温度慢慢传递。
两个人依靠得很近,秘不示人的恋情此刻似要的告天下。
……
“完了,我匙钥落学校了。”许悸愁眉苦脸的“今天中午换了这件衣服,钥匙在另一件衣服口袋里。”
陈烬没什么表情地看看他。
“那你去我家睡?”
“你不是有钥匙吗?”许悸突然想到什么希望来袭,两眼放光。
两个人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在一起。
“。…嗯。”
陈烬应了声,重新把他包围在雨伞下。
许悸咂砸嘴,把翻乱的书包拉链拉好,背回肩上。
这是回来这么久以来,第二次进陈烬的家。
且非常恰巧,两次都是雨夜,只是身份发生了质的变化。
一种前所未的感觉。
许悸立了在玄关处,看着陈烬把钥匙扔在柜台处并开了空调暖气,有些不知所措。
“进来吧。”
“我待会就走了。”许悸说。过了两秒。
“我要换鞋吗?”
下雨天,怎样都会踩脏。
“嗯,等一下。”陈烬把书包取下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转身进了个房间拿了双居家拖鞋出来,放在许悸站着的旁边“我去找下钥匙,”
许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下雨天,一把伞下两个人,难免会被淋湿
许悸的大衣湿了一小块,这会暖气还没充盈,冷冷的。许悸安静地生在沙发上发呆,
楼上细小的声音传来
“许悸?”
许悸沿着声音抬头。
陈烬依在楼上的围栏“没找到”
“额?”许悸呆了秒,听到他说“钥匙。”
天崩地裂了。
“上来。”陈烬说完径直返回了房间。
“你在我这睡好了。”
“你先去洗个澡,”陈烬把一套棉后睡衣裹给他“你衣服湿了,容易感冒。
许悸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怀里冒出的衣服“你呢?”
“我去楼下洗。”
“哦。”
许悸把东西放好,把睡衣和脱下的外套件件叠好放在一旁。走到花洒旁开闸,用手试探了下温,正准备脱衣服洗澡突然发现撒下来的水一下子变凉了,冷水哗啦啦地从喷头撤下来,落到地板上溅起,浴室里被冷空气灌满,许悸的裤脚也被水花溅湿,任许悸怎么调节,水依旧是冷的。
“陈烬?”许悸扭开门把手出去,地板的冰冷触感直冲心弦。
“怎么了?”陈烬刚好拿东西准备下楼。
“热水器好像坏了。” 许悸说。
许悸只穿了件长袖,这会弄湿的裤脚像冷气一样触及他的皮肤。也许是刚刚拖衣服的缘故,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只在冬天落水的大型犬。
“那你去下面洗吧。”陈烬上下扫了眼他“穿鞋,拿衣服。”
“好,”许悸忙不迭地进拾室拿好刚整理的衣服,跋着双拖鞋跑下楼。
……
回到房间,许悸躺在床上睡觉。
“要我教你吗?”陈烬按开了床头的台灯,关掉房间的吊灯从书包里拿了张空白的试卷和笔。
“不要!”许悸抬手臂挡住眼睛“好累,不想动。”
“可以在床上写。”陈烬从书桌上随便了张草稿纸,掀开一边被子钻进去“明天老师会考同类型的题。”
“哦~”许悸烦烦的,调了拉得很长、不太情愿地从被窝里坐起来。“争取明天不干坐一小时。。。”
试卷和草稿纸在两人间隔的被子正中央,陈烬讲题时总是游刃有余,一点就醒,空白的试卷和答题卡没多久就密密麻麻地列满了公式和一些零散的解题过程。
在讲到最后一道题时,磨了许久,许悸有点冒昏欲睡,抬扫了眼转动的时钟。
好时钟像触发了某个暗格,完整地摆渡了一个小时。
笔尖和纸上滑动,随着重力,被子焉了点下去.,搞得卷子稀稀疏疏地响。两个人靠得很近,小小的动作都能蹭到起。
我觉得我懂了。许悸睡眼惺忪,眼皮子经不住地往下 耸,身子往后一躺洋装成条死鱼。“我睡着了。”
陈烬拿笔头碰了下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没什么力度也敲了下他的额头。
正巧,许悸睁开眼睛”再敲我和你誓不两立哈。”
“嗯。” 陈烬妥协了,尚前曲着身子往床头柜靠,把试卷和稿纸放在桌面上。
许悸就躺在旁边,睁着眼睛看着他,暖黄的灯光被他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淡淡的茉莉花香和被子的檀香围绕着。
很清淡的味道,像弥漫层薄雾。
许悸没忍住动了一下,陈烬低下头看他。不带任何闪躲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啪。”
笔沿着桌面滑落,掉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
像许悸悸动的心跳一样。
“可以亲我一下吗?”许悸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啊啾,”刚说完,许悸猝不及防地咳了声。
“说什么。”
为什么,许悸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打喷嚏的那一秒也是狂跳不止的。许悸没继续重复那句话,没听见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