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曦透过玻璃窗洒在脸上,不够温暖却足够刺眼。
贺致想遮挡,手却抬不起来,一条肌肉紧实粗壮的手臂揽在他身上。
气血上涌直冲脑门,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劲道十足一记铁拳重击贺闻肩头,将熟睡的人掀翻。
贺闻懒散地睁开眼,有些不耐烦:“你睡觉不老实。”
他自然重新贴上来,胸膛滚烫,像是喷薄而发的火山口,烤得贺致口干舌燥。
呼吸缠绕片刻,贺致瞳孔放大,他的身体竟违背理智,眼睛噙着水汽,下面已然汪洋流动,说不清是羞愧还是生气,他的脸瞬间染上一抹绯红。绚烂水嫩如蜜桃,熟了。
贺闻舔了舔嘴唇,呼吸加重了。
同为alpha,这种侵犯性的眼神贺致并不陌生。
虽然早有预料,贺致仍残存一丝侥幸心理,试探:“我是不是变成omega了。”
他低头扫视自己的杰作,目光迷离,贺致脖颈胸口布满青紫色吻痕和牙齿痕迹。
贺闻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你身上青梅的味道加上我的白兰地酒,还挺好闻的。”
贺致紧紧闭上眼睛,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在情绪失控的状态下越要冷静。
眼角有泪滑落,贺闻用食指帮他轻轻拭去:“在哭?”
贺致整理好心情,睁开眼直视:“只是水多。”
“这倒是事实。”贺闻不怀好意向下看了一眼。
“如果你想羞辱我,恭喜你,你成功了。”贺致眼神凌厉,和先前判若两人。
贺闻放松身体,随手拿了件睡衣围在身上。
走出房门后不久折回,将一杯清水递给贺致。
把水杯握在手里,贺致眼神警觉,记忆回溯到底是哪一个时间点开始走向失控。
“你扯着嗓子叫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敲门,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 ”
贺致说话时双唇开合,啃咬过后形成的局部红肿未消,纹路因干燥加深,显得憔悴可怜。
贺闻拿走他握住的水杯,当着面喝了满满一口,对准贺致嘴角吻了上去。
沉浸在思绪中贺致一动不动,任由他撬开牙关,柔软的舌尖将滋润的液体送入咽喉。
他玩味地轻啄了一下贺致的唇之后缓缓抬头。
“你是你,你妈是你妈。血缘关系不代表爱。一旦牵扯权力财富,都是交易筹码。”
贺闻话里有话。
独自静坐到夜幕降临,贺致目光聚焦在床头的游戏机,拿在手里的瞬间屏幕亮起。
酒瓶图标软件自动开启弹出。
“欢迎新玩家进入性别系统游戏,初始性别alpha,当前性别omega。”
时间流逝来到一周之后。
白色西裤,搭配高领黑色衬衣。利落的短发,更显脸颊轮廓硬朗。
贺庭轩风尘仆仆回到家中,进门的第一眼便注意到贺致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变化。
四十多岁男人正值壮年,贺庭轩却因生性多疑心思重,加上长年奔波,疲于生意上的应酬,夜不能寐。看上去有些阴沉。
跟随男人之后进门的冯南羽把太阳帽檐压低,似乎有意回避目光:“小致,你剪短头发,看起来更硬朗。”
贺致愣住一秒点头默认,顺手接过她的行李。
“爸不是去泰国出差。你们俩个怎么会一起回来?”
冯南羽紧张地拉着贺致手腕解释:“那天去完商场,看到戒指突然想你爸爸,就飞到泰国找他顺便度假,你不会怪妈妈。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庭轩捏了捏他宽厚肩膀,肌肉紧实,弹性如常:“要不要请洪医生过来瞧一瞧?”
“不用担心我,爸,你们这一路应该很累了,我去冲杯茶给你们暖暖胃。”
“给我也来一杯。”贺闻从二楼缓缓走下。
贺庭轩皱眉,整个房间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张扬放肆地像他给人一贯印象。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同为alpha,也很难做到心平气和与贺闻处在同一空间。
冯南羽是beta,信息素对她没有影响,但她敏锐注意到老公情绪变化。
“老房子那一带通风差,天气这么热,孩子又处在特殊情况。老贺,我看既然你不在,就自作主张把他叫回来了,方便家人照顾。”
驱散别墅的帮佣,不见人影,这就是所谓的照顾,贺闻不忿小幅度摇了摇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你呀,就是对儿子太操心。”贺庭轩嗔怪的语气带着宠溺,女人笑着靠近他的肩膀,小鸟依人。
贺致从厨房端来茶水。贴心帮两个长辈斟茶。
男人喝了一口,咂嘴回味:“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也成年了,找个固定的omega,解决你那发情期。”
是建议也是命令,贺庭轩在这个家里是说一不二的。
坐在沙发一侧的贺闻直接无视男人的话,目不斜视看着贺致又倒了一杯茶水,贴近杯壁指腹微微发红。
“烫吗?”
偏偏在两个长辈面前搭话,做多余的事,他就不怕爸妈他们察觉。
贺致赶紧把手里的那杯茶递到贺闻面前。
他接过时,直接包裹住贺致的手。
确定温度不高才松开手,扶着杯口接过。
皮肤接触的位置,像是接通电流,酥麻感久久没有消退。
贺致不自在地把手藏进袖口,坐到沙发最远端靠近冯南羽空位置。
这才是在外人眼中他们平时相处的距离。
贺闻收回目光,手指有节奏地轻点茶杯外侧,露出在这个家里从未有过的鲜活表情,欢欣荡漾。
“您说的omega,我最近确实尝了一个。味道不错就是太辣了。”
温润的茶水像痰一样堵住喉咙,贺致被呛到干咳了几声。
冯南羽帮儿子拍背同时调侃:“你说辣,那人信息素味道难不成是葱,或是大蒜?”
贺庭轩被女人天真脑洞可爱到,摩挲着胡渣敛住笑意。
“让你稳住发情期,但不允许胡来。想好要报哪个大学了吗?”
贺庭轩的问题通常带着答案。
“我让秘书整理一些名牌大学的招生简章。对比了一下,我和你妈妈的意思是想让你们俩报考本市华圣大学。这样放假能时常回来,以你们俩的分数报这所大学问题不大。当然仅作为参考,还是尊重你们俩个人意见。”
“我没问题,听爸的安排。”从不反对手里有话语权的人。是贺致在寄人篱下的生活中学到的金科玉律。
他的反应在贺庭轩意料之中。
“那你呢,贺闻。”
“您都决定了,我还有的选吗,不过我不想住校,麻烦您给我和他在那附近安排住的地方,买也好,租也罢。”
贺闻勉为其难答应,附带了一个条件。
“这不用你操心,早选好地址了。你们俩抽空去看看,房子里缺什么告诉青云,让他帮你们安排。”
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景,是对亲生母亲的背叛,正事说完,贺闻也没有继续坐下去的理由,不打招呼起身上楼。
身后,贺庭轩突然关切询问:“小致,我们不在时,贺闻欺负你了?”
悬着的心像吊在过山车的最高点,贺致抿唇摇头。
“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我们。爸,为什么这么问?”
“你身上有他的信息素。”
这么浓烈参杂在一起。这种程度,只怕得打到见血。
以贺闻身体力量和霸道强势的作风,吃亏的人可想而知。
填报志愿流程结束后,要做的就是等待录取通知书。忙过这一段,贺致终于有精力专注调查他身体发生的怪事。
那系统是冯南羽亲手递给他的,而她这些天一直躲着,也证明贺致猜的不错。不过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会坑害亲手儿子,实在是不得而知。
而知道这个答案的,除了她本人,还有一个人便是贺闻。
毕业后同学聚会对全年级人发出邀请,贺致不太习惯参加这样活动,所以当他出现在娱乐馆,众人都很讶异。
灯光昏暗,酒红色沙发上东倒西歪坐着烂醉的人。不断喷涌的干冰给场地增添朦胧的氛围。狂躁的音乐声震动如山崩,脚下地板微微颤抖,中心圆形台阶上踩着激扬节奏的舞姿形形色色,似乎在这一刻他们可以甩掉假面,不顾形象尽情释放。
即便环境如何混乱,精准找到贺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顺着多数人视线的中心点,天生的上位者凌驾一切的气场,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胆怯畏惧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慕强。
对于贺致,还多了一层因素,那就是他留在自己体內信息素。即使服用过量的抑制剂,还是折磨他生不如死。
此刻那个罪魁祸首,身边簇拥着甜美的omega。
“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泰然靠坐在沙发里,贺闻挑眉看了他一眼。
隔了几个座位的卫良宸东到西歪凑过来。
“哪来的小杂种,这么没教养,没看兄弟们喝的尽兴,你……”
他话刚说到一半,通红脸颊正面重重的挨了一拳,整个人飞了出去,压倒几个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热闹的人。
围观的人慌忙散开,担心被波及。又没有走远,生怕错过好戏。更有甚者不嫌事大,借着酒劲吹起了口哨。
卫良宸扶着后腰直起身,酒还没完全醒,腥气在舌尖散开,人中感受到一股温热,用手背抹一把发现鼻子流血了。
竟然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尽洋相,拎着酒瓶暴怒而起,径直冲向贺致,弄死他的心都有。
刚走了两步,脚底板生了钉子,定在原地。
坐在那个“杂种”对面的人直起身,勾着嘴角,皱眉眼神微眯注视他。那个平时对所有事、任何人都缺乏感情投入,极度冷漠甚至是麻木不仁的贺闻居然在笑。
卫良宸猛吸了一口鼻血,从桌上拿起餐巾纸,捂住创口,怒气全消,沉浸在这更有趣的一幕,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