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棠落知屿间 > 惊涛渐起,上海滩的明暗角力

惊涛渐起,上海滩的明暗角力

    暴雨冲刷后的青石板路泛着冷光,孟栖棠的绣鞋踩进积水,溅起的水花洇湿了旗袍下摆。她攥着父亲的笔记本贴在心口,伞骨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孟家老宅的朱漆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混着雨水滴落,像是这座昔日豪门垂落的泪。

    书房的霉味裹着纸页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孟栖棠点亮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父亲的字迹在颤抖的指尖下渐渐清晰。“1932年冬,周鹤年与松本商社密会于和平饭店……”她的呼吸陡然急促,纸页间滑落的照片上,周鹤年举杯的笑容扭曲如毒蛇。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此人不可信,棠儿切记。”

    窗外炸响一声惊雷,孟栖棠猛地抬头。雨水顺着雕花窗棂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流。她将照片塞进胸针夹层,突然听见天井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握着勃朗宁的手渗出冷汗,她贴着墙根挪动,却见一只野猫抖着湿漉漉的毛窜上墙头——是自己多疑了。

    陆家府邸的水晶吊灯在暴雨中摇晃,陆承渊的咆哮声穿透书房的橡木门板:“立刻让律师发声明!《申报》主编要是再敢乱写,就别怪陆家断了他们的广告生意!”他扯松领带,额角青筋暴起,桌上的报纸头条刺目地印着“陆家海运黑幕”,配图是张模糊的货轮照片,刻意放大的集装箱编号与日本商船如出一辙。

    陆知屿倚着窗台,绷带在衬衫下透出暗红。他盯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黑色轿车,突然开口:“舆论是烟雾弹,周鹤年想引我们分神。”他转身时牵动伤口,却浑然不觉,“今晚八点,我要去霞飞路和锄奸团接头。”

    “不行!”陆承渊拍案而起,红木桌面震得钢笔跳起,“现在满大街都是周鹤年的狗!你当自己是铜墙铁壁?”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知屿,你是陆家唯一的……”

    “陆家不是我一个人的陆家。”陆知屿扣上西装纽扣,从保险柜取出用油纸包裹的账本,“孟家纺织厂的工人还在码头搬货,那些学生还在印刷抗日传单。哥,有些事比生意更重要。”他的眼神穿过雨幕,落在远处灯火通明的日本领事馆,“周鹤年手里的密约,是用同胞的血换来的。”

    法租界的街灯在雨雾中晕成模糊的光斑。陆知屿将礼帽压得极低,皮鞋踩过积水时刻意避开光亮处。巷口的报童抱着湿漉漉的报纸跑过,号外上“陆家丑闻”的标题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拐进一条弄堂,刚要敲响第三扇门,后颈突然掠过一阵寒意——有人跟踪。

    黑衣壮汉的匕首擦着耳垂划过,陆知屿侧身翻滚,怀中的账本险些甩出。他反手掏出勃朗宁,却发现巷口涌出更多黑影。子弹打在砖墙上迸出火星,他边退边开枪,雨水混着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当一颗子弹擦过肩头时,他突然想起孟栖棠整理旗袍盘扣的模样,指尖不自觉收紧。

    “往东边跑!”一声枪响惊飞屋檐下的雨燕。陆知屿转头,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冲破雨幕,车窗降下,露出陆承渊冷峻的脸。他跃上车的瞬间,后视镜里的追兵被车尾灯拉长成扭曲的鬼影。车内弥漫着硝烟与雪松的气息,陆承渊扔来止血绷带,声音冷硬:“下次再敢死,我亲手给你收尸。”

    与此同时,周鹤年的书房里,雪茄烟雾在吊灯下翻涌如鬼。他盯着桌上的密约副本,泛黄的纸页上“陆氏株式会社”的印章鲜红如血。电话铃声响起,他嘴角勾起阴鸷的笑:“松本先生放心,明天整个上海滩都会知道,陆家早就是大日本帝国的走狗。”他挂断电话,对着孟栖棠的照片举起酒杯,“孟小姐,可惜了你的如花美貌。”

    孟栖棠站在破旧的裁缝铺里,雨水顺着倾斜的屋檐成串坠落。裁缝老张戴着老花镜,手抖得几乎拿不稳茶杯:“小姐,不是我不愿帮您,周鹤年的人三天两头来查岗,我这把老骨头……”

    “张叔,您忘了父亲怎么待您的?”孟栖棠掀开旗袍下摆,露出小腿上狰狞的烫伤疤痕,“那年火灾,您为了救我被梁柱砸伤,父亲变卖了三亩良田给您抓药。”她的声音哽咽,“现在孟家落难,难道我们也要像丧家犬一样任人宰割?”

    裁缝铺陷入死寂,唯有雨水敲打瓦片的声响。老张突然抹了把脸,从柜子深处掏出个油纸包:“这是周鹤年当年走私鸦片的账本,我藏了十年……”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皮鞋踏水的声响。孟栖棠迅速将账本塞进怀里,手按在枪柄上,却见推门而入的是个撑着油纸伞的年轻女子——林晚柠。

    “孟妹妹好本事。”林晚柠甩了甩伞上的水珠,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老张颤抖的肩膀,“周鹤年的眼线刚刚看见你进了这条街,十分钟后就到。”她掏出把精致的小手枪,“姐姐带你抄近路。”

    陆家书房内,陆氏兄弟对着地图激烈讨论。陆承渊用红笔圈出周鹤年的产业分布,突然将笔折断:“如果密约是假的,他为什么敢大张旗鼓地宣传?除非……”他的瞳孔骤缩,“那份密约上的陆家印章是真的!”

    陆知屿的后背瞬间绷紧。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别碰南洋的生意。”难道二十年前,陆家真的与日本人有过秘密交易?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听筒里传来孟栖棠急促的声音:“我拿到周鹤年走私鸦片的账本了,但林晚柠说有埋伏……”

    话音戛然而止。陆知屿握着听筒的手青筋暴起,听筒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混着若有若无的枪声。他抓起外套冲向门口,却被陆承渊拦住:“我派了二十个保镖过去,你现在出去是送死!”

    “那是孟栖棠!”陆知屿甩开兄长的手,眼神猩红,“如果她出事,我要整个上海滩陪葬!”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惊得廊下的鹦鹉扑棱棱乱飞。陆承渊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握紧了腰间的配枪——这一次,他决定与弟弟并肩作战。

    雨越下越大,黄浦江的浪涛拍打着堤岸,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决战擂鼓助威。孟栖棠被困在废弃的仓库里,林晚柠的手臂中弹,鲜血染红了她艳丽的旗袍。外面传来周鹤年手下的狞笑:“孟小姐,乖乖交出账本,我们留你全尸!”

    孟栖棠擦去脸上的雨水,将账本塞进夹层,握紧了手中的枪。她想起陆知屿说过“陆家的子弹还多着呢”,突然对着林晚柠笑了笑:“姐姐,咱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仓库内,两支枪口同时对准逐渐逼近的黑影,暴雨中,一场生死较量一触即发。而此时,陆知屿和陆承渊的车队正冲破雨幕,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疾驰而来,车灯刺破黑暗,照亮了上海滩即将破晓的黎明。

新书推荐: 穿书一定要很厉害吗?很搞笑不行? 穿到凶案现场但失忆了 [海贼]红团的午夜蔷薇 [猎人]果农也会谈恋爱吗 穿进现场牵红线 绑定好评系统后我养活了全京城 我们都在一起了你才告诉我世界真相? 春夜不渡 难赋. 强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