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言筝已经被春竹惊人的总结能力惊呆了,她想听甜甜的恋爱故事春竹给她直接一句话跨度到大结局。
这就像你费尽心思十八般武艺齐上场抢过来的无字天书,一打开结果发现这无字天书真的无字一样的无语。
真的,她真的很少有这么无语的时候。
“你们没有什么感动或者让你激动的小事情吗?”
言筝两只手抓住春竹的肩膀,死死盯着春竹企图扣出一点点糖甜甜嘴。
春竹依旧不为所动,用她那双毫无感情像是死鱼一般的眼神和言筝对视。
言筝看着春竹想了想,想了又想。
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有啊,订婚那天云哥娘亲给我带上那条很粗的金镯子的时候我没忍住,哭了。”
言筝无奈的放开春竹,对着自己的脑袋就是狠狠一巴掌。
就知道,同样的一个人她为什么吃了一堑又一堑?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想静静。”
言筝背过身蹲在阴暗的角落,试图将自己变成一朵蘑菇。
春竹满头雾水,小姐刚刚还和她一起聊天,怎么两句话就结束了?
可能这就是主子的爱好吧。
不管了,先听小姐的话出去再说。
临出门时春竹忽然顿住往出走的脚步,将关上的门打开去而复返。
刺眼的阳光顺着打开的门缝照在言筝的脸上,言筝闭上眼睛让春竹马上关上房门。
“不是让你出去吗?”
“又回来干吗?”
因为被阳光刺伤了眼睛导致言筝现在不自觉的分泌着泪水,语气怒冲冲地带着一股气有点凶。
春竹缩着肩膀害怕极了,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回来。
但她抬头看见小姐那张和夫人三四分相似的面孔上滴滴泪水落下将衣领打湿了一大片时,刚才缺失的勇气骤然回来。
只能说这是个美妙的误会。
“小姐,沈家前两天来人了。”
“来人就来人,没叫我就不用……”
言筝说到一半忽然像反应过来什么,她忽然起身将春竹拉到椅子前坐下。
“你是说沈家来人了?”
春竹刚刚浮现出来的勇气忽然想扎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泄了。
春竹坐在言筝对面坐立难安,时不时偷偷趁着言筝不注意偷瞄言筝有没有生气。
不过此刻的言筝因为正在思考沈家来人的目的面无表情,春竹看了很长时间也没看出来言筝到底高不高兴。
春竹索性放弃了观察,直接坐在言筝对面发起了呆。
“那沈家来的人说什么了没有?”
言筝脑子很乱,沈家来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要说单纯来看看她肯定是不可能的,当初之所以决定要这个假身份就是看在这个身份的主人家庭关系简单只有一对父母。
而且这个身份和沈家的关系并不亲密,只不过是因为在一个族谱上加上他们有钱能买到名额才被沈家送过来的。
要说沈家为了这么一个人十分不可能,那就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姑娘确实是被沈家送过来固宠的。
或许是沈家出现了什么危机,或许是她长时间没给沈家传递有用的消息,又或许是因为娘亲身体渐渐好了……
不管因为什么,总之沈家是个潜在的导火索,不早早除去迟早成为心腹大患。
但她现在又被禁足在这院子里面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言筝内心焦急姿态丝毫不乱,还是先根据线索再决定怎么做,贸然行动只会火上浇油。
“小姐,沈家来人说见小姐有要事相商,不过具体就不知道了。”
“他们一到府上就被管家依照惯例直接领到夫人那去了,不知道和夫人说了什么,就听说他们在夫人那喝了足足六壶茶水脸色很难看的被送出去。”
言筝听到这儿神色放松下来,幸好情况还控制的住。
不过,春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身躯一紧。
“沈家的人在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老爷回来,说了两句话,然后老爷就让人过来守在小姐的院门外。”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节度使和沈家的人说完脸色怎么样?”
春竹不假思索立刻回答“这个我倒是知道!”
“节度使和沈家的人说完话神色如常,但是去夫人那的步伐很明显快了很多,明显是被沈家人说的话影响了。”
“然后小姐和夫人的院子就被节度使大人派人看了起来。”
言筝牌桌而起“什么,夫人也被禁足了!”
春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着嘴跑了出去,生怕再被言筝逮到,说一些不该说的。
言筝看着跑出去的春竹失笑,傻春竹,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跑有什么用。
不过春竹的话倒是给了言筝启发,既然她和娘亲都被禁足了那肯定是周川发现了什么。
那么现在府内能自由走动的且可以向外传递消息的就剩下一个人。
周三公子,周川。
当晚,言筝就将房间里的花搬到窗台上,并将周知给她的香粉按照撒烧烤料的手法撒在花瓣上。
言筝干完这些,想着周知就算来也不会来的这么快,于是她懒懒地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玩手帕。
伴随着小蜜蜂嗡嗡嗡嗡的声音,周知踏月而来。
于是周知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面容娇嫩的少女双手灵活地在帕子里面上下翻飞给帕子换着各种造型,平时有点瘦削的脸颊因为压在桌子上有点圆润多了几分平时看不到的稚气。
乌黑油亮的青丝直直垂在脑后隐入腰间,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着,就连几缕发丝在脸上耷拉着也没换。
这样的言筝和白日里的很不一样,倒是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
言筝趴在桌子上玩手帕,周知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
如果不是因为飘过来浮云将周知的影子照进屋子里面,相信两个人能这样看一整晚。
“三公子,进来说话。”
看着言筝变回第一次见面时疏离的样子,周知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姐这幅娇态,倒是让小生忍不住想做一会大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小姐可否怜惜小生?”
可惜周知的话明显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没开窍的言筝只觉得周知是跟着不正经的人学坏了。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就赶紧给我进来,要不然等我见了夫人有你好看的。”
“我数三二一,你要是还不进来就别进来了!”
言筝丝毫不惯着周知,直接冷着一张脸就要去关窗户。
爱进不进,早知道上次就不说人说那么狠,导致人都被说的变态了,言筝心里一阵懊悔。
不过好在周知就算变态也没变的太狠,言筝的手还没碰到窗户就被周知拦截在半空中。
两只手相互接触到的那刻言筝神色正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倒是周知从的脸和脖子腾的一下变成红色,半空中的那只手也像是触电般迅速收回去。
夜色浓重,遮挡住周知的脸,倒是显得两人间没有那么尴尬。
不过刹那间,言筝还是感受到一丝丝的不对劲“周知,你的手怎么那么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周知脸上的红色刚褪下去却又因为言筝的这句话有了重新蔓延的趋势,于是周知趁着言筝不注意一下跳进屋内背对言筝不说话。
我恨你是块木头,这句话适时从周知的脑海中蹦出来。
但是言筝做错了什么呢?
她也没做错什么事,要说错处只能说言家该教言筝的都给她教了,就是没说过情爱之事。
那边言筝对于周知的不请自来非常懵,她只是让周知进来没想到周知行动这么迅速。
第一次见面周知还是个古板的高人,第二次周知就变成不受重视的庶出节度使工资,后面周知的形象一次比一次病弱,导致言筝差点忘记了这人的真实身份。
短短几秒间言筝迅速将心里对周知的那几分同情扔到了狗肚子里,太不应该了,就算是因为见到娘请松懈下来也不应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信任。
这周知当真是可怕,就连获取别人的信任时也是润物细无声的,看来以后得离周知远点。
言筝起身倒出一杯热茶将杯子推到周知面前“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万一要是生病了惹得姑姑劳累。”
周知默默接过茶杯,感觉到言筝身上忽然发生了变化,但是变了什么他又说不清楚。他只知道是某种让他恐慌的变化。
沉默了半晌,他讷讷憋出一句“没发烧。”
言筝没反应过来,直到坐下她才想起周知是在解释刚才她问的有没有发烧的事。
“嗯”
末了言筝又补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放下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之后,言筝忽然发现自己的灵台一片清明。
自从到这节度使府内以后她除了让娘亲身体变好之外没做成过一件事,现在她还被困在院子里,想到这儿言筝内心不禁自怨自艾起来。
不过伤春悲秋不是她的作风,而且父亲也从没教她做个缩头乌龟。
既然这件事被捅到了周川那里,索性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决周川。
这不就从源头解决了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