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开门的两个小和尚也在说话,其中一人道:“师兄,你怎么能让他们住进来,万一…”
“怕什么,她们就睡一晚明天一早就走了,而且她们可是说了,是来祈福的,我们是寺庙怎么能把祈福之人往外推?明天你早早开门把她们带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说着拿出徐臻给的银锭颠了颠道:“这可是二两银子,二两!还有这玉镯,少说值五两!放心,这些我们一人一半。”
“可是师父…”
“师父不会知道的,放心吧。”
被称作师兄之人看小和尚还是不放心因此道:“一会儿你去送点儿吃食给她们,顺便探探她们的底,最好能找机会看看那包袱里还有什么,看看那个蒙面女子的脸。”
“师兄你别乱来,她们还有车夫在山下呢!而且我看到了,那包袱里就是几本话本,想来是闲时解闷用的。”
“这你就知道了?万一是大盗呢?万一是逃犯呢?”
“那师兄还放她们进来?”
“你!你去不去,不去我跟师父说你偷拿寺里的粮食。”
“我哪有?”
“还说没有,那馒头怎么少了两个,要不我去搜一下那两人的身?”
“好好好,我去我去。”
“咚咚咚。”
“谁!”
屋内,正在擦拭金簪的小风一惊,连忙把金簪揣到怀里,看了眼熟睡的徐臻悄悄来到了门前又小声问道:“谁。”
“施主,小僧法号勤练,来给二位送些吃食。”
“我,我家小姐已经歇下了,放门口吧。”
“好,那我就放门口了。”
小风等了片刻然后悄悄开了门,没想到那小师傅居然没走。
“你做什么?”
“施主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嘱咐几句。夜晚露重,两位千万不要乱走,就呆在屋子里,还有,我明天天不亮就会来叫你们。”
“好,多谢。”
“你,没事吧?”不知道为何小师傅又问一句。
“我没事。”小风有些不好意思。
“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其实挺好的,只是今天不是遇到事故了嘛,心情不太好。” “哦,你,保重。”
“好,多谢你。”
把人总走小风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看着一片漆黑的外面却一脸严肃,她环顾四周突然脸上一喜,搬了两个石头进去,关好门躺在床上静静盯着。不知道多久过去,她终于支撑不住,一把把徐臻推醒交代一句然后倒头就睡。
徐臻实在不愿意起来,可是也知道安全重要,她掐了自己一把终于清醒了,还摸了摸小风准备的石头,希望不要有事,徐臻暗道。
不知道过了过久,徐臻从来没有觉得夜这么漫长。突然“吱”的一声响起,徐臻迅速寻找声音的方向,借着月光她看到了缓缓打开的窗户,登时被吓了一跳。好家伙,原来需要防备的是窗户。徐臻轻轻推醒了小风,顺便捂上了她的嘴。两人一人拿起一块儿石头,在床上静静等待着。不是她们不想起来,而是那床一动就会吱吱响,要是提前惊动了贼人就不好了。
“嘘~嘘~”来人绕过桌子发出声音小心试探着。
徐臻心跳如雷,脸上冒出了汗,心里默默数着数,在这紧张的时刻她居然想起了那日的那个安郡王世子,她先是把思绪挥去然后就是愤怒,怎么一再让她遇到这种畜生!
“去死!”徐臻咬牙切齿举起手里的石头用力扔向走到床边的人身上,那人发出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小风连忙爬起抱起石头狠砸了几下,几击之后也许是击中了要害那人没了动静。
“快,我们走。”徐臻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拉起小风就要走,她实在怕极了。
“不行,不能出去。”
“为什么?”
“那个矮个小和尚交代了,让我们夜里别出去。”
“你听他的话?万一这个人就是他呢。”说着徐臻又踢了一脚,那人发出一身闷哼,看样子还活着。
“不,不可能吧。”小风说着声音不知不觉又弱了下去。
屋子里乌漆嘛黑的,没有烛火,她们也无法分辨来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徐臻说的确实也有可能,小风没想到这人关键时刻还有几分急智,听那人发出了声音小风又用石头砸了一下然后连忙道:“快,我们先把他绑起来,天亮了再说。”
“怎么绑?”他们没有绳子。
念在徐臻刚刚的急智上小风没有嘲讽,她脱了外衣把布撕成布条,递给了徐臻。两人费力地把那人拖到床腿边把他绑在了上面,剩了些布塞在了嘴里。哎,只是可惜了这件衣裳,小风暗道,她还没穿满一天呢。
“你说,他不会死了吧?”从开始绑到现在这人一动不动,徐臻不确定道。
“不知道。”
“人没那么容易死,对吧?”
“他还是死了好。”
“对,你说的对。”徐臻虽然有些哆嗦但是也觉得小风说的对,并不觉得她冷漠,毕竟这个人夜晚前来实非善人,自己和小风差一点儿就遭遇不测。
“这些血,得处理一下。”黑暗中小风不小心绊倒摸到了湿乎乎的东西,她知道是血。
“怎么处理。”虽然徐臻不知道为什么要处理,但是有点儿事做总是好的,今夜是不可能再睡着了。
“让我想想。”
窗户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房间里十分渗人还没有外面光亮。
“去外面看看。”徐臻干脆打开了门,探出头来打量着四周。
她们来的时候已是黄昏视线昏暗,那和尚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就到了这里,沿途除了入门时的大殿并没有看的别的房舍,此时借着月光反而比来时看的更加清晰。只见屋子前面零星种着几颗树,树后有几间房子,再远处是一片树林,而树林后面是一个高耸的建筑,徐臻猜测那应该就是来时看到的大殿。看的清楚了心里也不那么害怕了,徐臻招呼着小风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回头看去房子两边是一面比人高的墙延伸到很远。
“也许从这儿出去就是外面。”徐臻跳了几下,十分想现在就从这里出去,可是事实证明只能是徒劳。
“别费那力气了,来帮忙。”
“你做什么?”
“挖土。把你那个包东西的布拿来。”
徐臻连忙去拿,过来时小风已经挖了些土,连忙装了起来。
“你用什么挖的。”地虽然不结实但徒手还是费力的。
“诺。”
“什么?”徐臻低头仔细辨认,原来是她之前给她的金簪,想说一句暴殄天物但到嘴里又变成了:“不错,正合适。不过你刚刚怎么不用这个扎他?”
“扎断了怎么办?亏大了。”
“呵,等出去了我给你买更大的。”
“我等着。”
“这样不会奇怪吗?”
“地上本来就是土,而且那和尚说会早点儿来叫我们,应该看不太清。”小风是想糊弄住这的和尚,明天顺利出去,不想招惹事。
“要是他眼睛特别好呢?”
“别让他进屋。”
“要是里面那个就是要叫我们的那个和尚呢?”
两人同时静默了,如果真是这样她们恐怕出不去了。
“我们不把这事告诉寺庙的主持吗?”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说了蠢话,徐臻又立刻闭嘴。
徐臻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好像有…小孩的哭声?”徐臻不确定道。
深夜,寺庙,小孩的哭声,听着就有些渗人。
“这可是寺庙。”小风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有些害怕。
寺庙又如何,小风忘记了她们此时在这里挖土是为什么。
“真的。”又过了一瞬徐臻确定道。
“走,这边走。”徐臻带着小风慢慢接近声音的方向,小风挣扎一下终于好奇心占了上风跟了上去。两人可能已经杀了一个人了还怕什么?他们穿过屋子前的几颗树来到那几间屋子前,站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口,声音十分明显的从里面传来,不用徐臻说小风也听到了。
哭泣声,挣扎声,乞求食物声混杂在一起从里面传来,徐臻听的一阵心酸,她张望着想往里看但是房门紧闭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寻找起窗户,可是这房间居然没有窗户,徐怎不死心四处摸索了起来。
“你干什么?”小风看到徐臻的动作一把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哭泣声壮大了徐臻的胆子,也增长了她的怒火。
随着她们说话,哭声更大了,还出现了拍门的声音。
“你还想放他们出来不成?快走。”
“我要救他们。”徐臻带着哭腔道,突然想到了那晚的大火,自己当时就像这群孩子一样无助,多希望有人能来把自己带出去。
“救出去,然后呢,你能出了这里?”看徐臻冷静下来小风接着道:“我们先出去再说,现在被发现就全完了。”
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徐臻终于放弃,又看了一眼房间才又匆匆地往回赶。
“他们…是被拐的?”
“有可能。”
“为什么在寺庙?”可能徐臻也不需要别人回答,她又自顾自道:“也许是因为人迹罕至,不会被发现?可是,这可是寺庙…”片刻之间,徐臻说出了一样的话,可是心境却大不相同。
“我们先出去要紧。”
“嗯。”
两人又来到住的房间,徐臻踢了踢绑在床脚的人道:“你说,这人死了吗?”
“我试试。”小风倒是胆大,说着就把手指放在了那人的鼻息上。
徐臻紧紧屏住呼吸,听到那人死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满腔怒火终于消退了几分。
两人又把人解开拖到了床下。此时天光终于渐亮,两人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昨日拉他们进来的那个高点儿的小和尚。
“还好不是勤练。”小风感叹一句,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没错,死的是那勤练小和尚的师兄,勤学,他看徐臻出手阔绰起了贪心没想到却送了命。
两人再次把那人拖到床下,没想到又留下些血迹,连忙又去刨了些盖上,等终于掩盖完毕,还不等她们歇息片刻那勤练小师傅就来了。
“二位施主醒的到早。”
“呵呵,我记得小师傅昨日的嘱托,早早便起来等着了。”徐臻露出一双眼睛站在门口干笑一声回道,怕他进来看出端倪因此连忙拉着小风走出房间,小风顺手关上了门。
“我们快走吧!”
“二位施主,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妥当了,妥当了,也没什么东西。”徐臻拍拍包袱道,看勤练看了眼门心里砰砰直跳。
“小师傅,我想快点儿出去,我内急…”小风低着头道,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一句话说的勤练面红耳赤,他瞬间忘了心里的怪异立刻转过身去,走了两步才想起来道:“施主这边请。”
不用他说徐臻和小风已经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徐臻话说的利索但是腿却在打哆嗦,好在她衣裙宽大倒是看不出来,小风则始终低着头,两人顺利地出了寺门。
“快走,快走。”
不用小风说徐臻也脚步如飞,直到看不见那寺庙才放缓了脚步,她们直到现在才相信自己居然安然无恙的从里面出来了。
“不行,累死我了。”徐臻一下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小风没有说话用粗重的喘气声表示着她的疲惫。
“快,接着走。”
等气能喘匀两人又开始赶路,徐臻的脚也早已忘记了疼痛。
“怎么还没出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臻疑惑地问道,她记得上山没用这么久的时间,“喂,小鬼!你是不是迷路了?”
“嗯。”小风沉默片刻道。
“你也会迷路?”徐臻惊呼一声然后就慌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这山里遇到野兽可怎么办,而且她们还要赶着去报官呢,晚了怕那些孩子没了命。但是徐臻看着小风别开的视线和仔细甄别着方向的动作渐渐平静下来,自己还是别添乱了,不管怎么样她们已经安全逃出来了,不会再更糟了。
“真是倒霉。”
“不,是可恶。”漫步目的的赶快是枯燥的,徐臻放下惊慌后,此时回忆起起那寺庙的可恶,随口骂道。
“好了大小姐,我来吧。”此时天色一黑,不知不觉她们靠着剩下了半个馒头和一点儿水走了一天。她们找了个低洼背风的小坡想要点火取暖,小风负责拾柴,徐臻负责引火。看徐臻努力半天一丝火星也无,小风接过了她手里的木棍。
“你这是看不起我?”徐臻自以为钻木取火自己不在话下,可是真正上手才知道何其困难。
“没有。”
“哼!我要是会法术就要了,随手一指就有火冒出来,再一指又有水出来。”
“你小点儿声,少做点儿梦。”
“什么做梦,我是说真的,不是,你知道仙人吗?”
“这世上哪来的仙人。”
“有的,我跟你说,我看过很多话本,真的有仙人存在的。”看小风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徐臻连忙把包袱里找出一本话本递给她。
“这么暗是想我眼瞎?”小风嘴上十分嫌弃,但是却小心地接过了那本书,摸索几下才小心翻开。
徐臻突然想到她不识字,看她的样子心里暗道好像你能看懂一样但嘴上却道:“这本叫《倾城仙子》我还没看但是应该也有些仙人记载,以后可以用来教你认字。”
“教我认字?”
“是啊,你不想学。”这话本是红菱留下的,想来她怕徐臻寂寞,以后要是住进了大老爷家可能再也没机会买话本了因此特意留了一本。现在话本已经残缺,徐臻以后可能再也没有看话本的心情了。
“没有。”小风回道,然后低下了头,她怎么会不想学?她做梦都想,可是她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要主动教她。
“没有就好,你认了字就可以自己看书了,书里有很多仙人的记载。相传仙人可以凭空而立,隔空取物,化无为有十分神奇。只是他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不与我们想通,那里不管男女只要有灵根就可以修炼而只要有实力就可以成为强者,你知道吗,有些女子甚至能够开宗立派。”徐臻说着也激动起来,这是她从未对人说过的妄念,没人能够诉说的想象,想象自己也可以去到那样的世界。
“你知道灵根是什么吗?灵根分金木水火土,有了灵根就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就能成仙。”徐臻说的煞有介事,她其实收集了很多成仙的信息,可是没有一个告诉她成仙的路怎么走,但她的一番话却震动了小风。
“你说真的?”
“那是当然,有少数阴差阳错来的我们这里的,因此留下诸多传说,我就是看了那些故事才知道的这些。”
“那我们怎么去?怎么成为仙人?”小风声音有些颤抖。
“这…我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现在就会会去寻,到时报的家仇将是轻而易举之事,而想解救那群孩子也是易如反掌。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小风追问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应该说这个傻蛋怎知道才是,她知道还能这样狼狈?小风把不切实际的思绪挥开,但是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又是一天天亮,两人还在山林里行走,慢慢地居然翻越了一座山,看到了人烟。
“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