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来两碗馄饨。”
徐臻来到一个小摊前,看着滚滚白烟闻着飘散出来的香味努力吞咽着口水。她摸摸怀里,正要拿出银子胳膊却突然动了动。
“我来。”小风说着递上了四个铜板,那大娘怕她们没钱听到声音还没有动作。因为她俩此时都灰头土脸的与乞丐只差没穿一身破烂的衣衫了,因此第一时间说了价格。不过也正因为灰头土脸,徐臻忘记裹住头也没引来他人的侧目。
“你还有钱哪?”
“吃吧。”她才不会告诉徐臻这是她从之前她给的那串铜板上取下来的,买两个馒头一竹筒水,哪用得到五十多铜板?两个就够了,她给了十个已经是十分大方,不过现在看来,一个都嫌多。
大娘收下铜板立刻眉开眼笑地让她们坐下,然后忙活起来,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馄饨就上了桌。一碗里面有十来个馄饨,皮儿薄馅儿少,飘着几个不知道是什么菜的绿叶,但是徐臻却吃的十分满足,吃了一碗又要了一碗,再看小风,居然已经在吃第二碗了。
终于吃饱喝足后,看小风正在让那大娘给竹筒里灌水,徐臻环顾起四周来。只见小摊的前面十几步远就是一排房舍,连着三间的样子。房舍对面也是一个卖吃食的摊位,一口大锅几个蒸笼看来卖的是包子。再往前两面都有房舍中间是一条宽敞的路,但是前面却没有摆摊位,有人在那房舍只见走动然后拐到另一个方向,就到了这条路的尽头。而向后看就是她们下山的路,她们此刻所在的摊位是下山后第一家。
“我去买几个包子。”徐臻居然又饿了,只是现在有个更高的追求。
“一起去。”
“大爷,我要两个肉包。”
“只有馒头,没有包子,一文钱一个要么?”大爷操着口音回道。
徐臻没想到居然不卖包子,虽然那馒头看着又大又白,但是她想吃肉,徐臻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想念过肉,尤其还是才尝了肉味儿之后。只是,徐臻似乎忘了包子也不定都是肉馅儿的。
“给我来两个。”看徐臻还在犹豫,小风拿出铜板买了两个,吹了几下热后就吃了起来,一会儿就吃了一个,把徐臻看的眼直,着小不点儿看着小没想到这么能吃。
“大爷,这里有卖包子的吗?不,有卖肉的吗?”
“那边那边。”
两人顺着那大爷指的方向,走了尽头拐了个弯看到了一个卖肉的,一个彪形大汉正在磨刀,他卖的是生肉。
“算了。”徐臻泄了气,生肉她也不会做啊。
“买点儿。”小风却拉住了徐臻。
“好嘞,要多少?”大汉虽然在磨刀但是耳朵却尖,听到了连忙放下刀招呼,只是看到徐臻二人却有些犹豫。
“这,从这儿到这儿,这么长。”小风指着一块肉比划道。
“小娘子好眼光,这里肥瘦相间最是好吃。”卖肉的大汉夸了一句,但是却没动,接着道:“这些估摸着得三十文钱。”态度不言而喻,是怕她们没钱。
小风正要掏钱徐臻立刻道:“我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锭。
“别。”小风完了一步,徐臻已经把银锭给了那大汉。
大汉立刻笑的牙不见眼立刻接过来银锭,看是官银没舍得咬,只是收起来后才想起来,今天他才开张没多久,这二两银子他怕是找不开。
“小娘子要不再买点儿?”
“那这块都要了。”徐臻看那块也不大干脆道。
“好好好,要不再看看,这几块都不错,要不都拿上?”看徐臻犹豫,他又道:“小娘子放心,我这肉都是现杀的好猪,就连县里的官老爷们都吃我们家的肉。”他说的官老爷其实是一些衙役,有些人的家在这个镇子上,会上他这里来买肉。也正因为有些衙役住在这里,这些商贩才不敢胡作非为。
徐臻听了他的话却精神一震,一脸无奈的小风却突然面色一沉。
“你说的官老爷是县太爷?”
“自然…不只是县太爷。”大汉话有些含糊,但徐臻却不在意这些,她追问道:“县太爷在哪儿?我是说县衙,县衙在哪儿?”
“你要做啥?”大汉说着把刀剁在了案板上吓了徐臻一跳。
“大哥误会了,她是县老爷的远方亲戚,这要找他呢。”
“哦,话说完撒。”
“你从这儿过去,沿着这道一直走,约莫一个时辰就到了。”大汉又恢复了笑脸还装作差点儿忘记的样子把银子还给了徐臻,提醒道:“林老汉家里有牛车,你们可以问问。”
“多谢大哥。”
徐臻再也没有了买肉的心情,拉着小风按着卖肉大汉指的路去找那林老汉。
“你怎么了?”看小风一路沉默徐臻有些不习惯问道。
“没什么。”
“你一定要去报官?”
“怎么,你有别的办法?”
“没有。只是报了官也不一定就能救了他们。”
“我知道,可是不报官,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一定没救。”
两人说着话眼看就要到那林老汉家门口脚步却慢了下来,徐臻看着小风道:“你不想去?”她终于看出了她的意思。
“是,我不想去。”小风说完这一句她居然松了口气,她接着道:“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你为什么不想去?”徐臻却还要追问,“你难道不会感同身受吗?”
“我为什么要感同身受?我只要好好活着,他人的事与我何干?”
“你自私冷漠!”
“你天真愚蠢。”
“好好好!你把银子还给我,以后我们分道扬镳个走个的。”徐臻以为她和小风这几天算是患难与共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是啊,她们本来就是雇佣关系,自己没有理由命令别人要听从自己。
“给。”
徐臻接过小风递过来的银子,转身就走。
小风也抬脚就走,她先去之前的肉摊那儿买了三十文钱的肉。手里只剩不到十文钱但是好在她还有金簪和一个二两的银锭。她提着去那买卖馄饨的摊位前,让那大娘帮忙切了切然后煮熟。她先分了几片给那大娘,大娘喜笑颜开还给她拿了几粒盐。小风吃完了半碗,又用几片肉换了张油纸把剩下的肉包起来就要走,只是她把肉揣进怀里却突然停住了。
这边徐臻已经坐上了牛车前往县城的方向,县城不比府城管的严,她用一块碎银顺利进城后,步行朝着打听到的县衙的方向而去。不是她不想坐车,而是那老汉一听是县衙说什么都不肯去。
没什么,我只是去报案,那些孩子太可怜了,我不能不管。到县衙门前后,徐臻故作镇定地给自己打着气。
“喂,干什么的?”一个衙役看到徐臻问道。
“我有重要事情禀告大人。”
“嘿,你谁啊?郭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滚滚滚。”
“我,我叫徐臻,真有要事。”徐臻说着递上一个银锭。
那衙役立刻换了脸色,他一把抢过银锭然后飞快地塞进了袖子里才道:“说吧,有什么事?”
“我要报案。”
“什么案。”
“拐卖案。”
“哦?仔细说说。”
“我见了大人才能说。”徐臻想到那诡异的寺庙,到底谨慎了几分。
“把你的户帖拿来。”
“户帖!”徐臻震惊,报个案为什么还要户帖,只是眼下她哪有这个东西!没有户帖报不了案吗?徐臻还在思索时,那衙役一把抓住了她。
“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个逃奴还想跑。”他随口就给徐臻安上了逃奴的罪名,抓着她的手就把她往旁边的巷子里拖,虽然对方不是什么高大青壮但是徐臻却丝毫挣脱不得。
“我不是,你快放开我。”瞬间就被拖到了一旁,徐臻惊恐万分眼泪都冒了出来。突然后方突然冲出一个人用石头砸了一下那衙役的脚。那衙役痛呼一声瞬间松开了抓着徐臻的手,徐臻一下子挣脱了桎梏,连忙拉着来人撒腿就跑。
“快,抓住她们。”这时一旁的另外两个衙役才看了过来,想要追上但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概是逃跑已经成为习惯两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儿就跑出三条街,看那些衙役没有追上来,小风这才放慢了脚步,没错,来的正是小风。
“你又来干嘛,你不是不来吗?”脱离了危险,徐臻嘴硬道。
“我不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言语满是嫌弃但是徐臻却听的心里一暖,想到什么关心道:“你怎么进城的?”
“我自然有办法,你别误会,我只是来还你书的。”小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徐臻之前给的那本话本。
徐臻听了这话先是一怒只是怒气很快就平息了下去,嘴硬!她才不相信。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你!”徐臻此时终于怒了,她徐家独女,堂堂的千金小姐,居然被一个小鬼鄙视了,还是两次!
“你说,你这么聪明你说,该怎么见到这梨花县县令?”
“为什么要见县令?”
“不见县令怎么…”
“你终于反映过来了?你的目的难道不是让官服知道那寺庙的异常?我虽然不认字但是却知道数十种可以把消息传出去的办法,你偏偏去选最笨的一种。”
“你,你怎么不早点儿说。”
“我哪里想到你这么笨。”看徐臻又要生气,小风转而道:“你写封信不
就行了。”
“万一信被截留怎么办?”
“你的银票呢?”
“拿了银票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办成事?”
“你不会说,事成之后再给他一张?”
“算了算了,我去,你快写信。”
“你行吗?”看着小风不善的眼光徐臻的担心弱了下去,“那我们去买点儿笔墨。”
“这还用买?跟我来。”小风拉着他找到个买吃食的摊位,买了一个烧饼顺便跟那娘子要了根烧过的木棍递给徐臻。
“这?”徐臻一脸惊奇地接过木棍,立刻找了张纸在上面划拉了几笔,对小风露出佩服的表情,直接撕下一页写了起来。
“别写自己相关的。”
“知道。”徐臻瞪了一眼又道:“要不还是去买张信纸,还得买个信封。”
“用…算了,麻烦。”小风本来说随便包起来不就行了,但是看徐臻坚定的目光又改了,说完立刻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