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

    元旦晚会这天,校园里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氛围。

    璀璨的彩灯如繁星般点缀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微风拂过,彩色的灯带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学校礼堂被装点得美轮美奂,巨大的横幅上写着“辞旧迎新,欢度元旦”。

    樊斯辰答应会来,所以夏莞满心欢喜,想把关系好的朋友们叫到一起坐,共同享受这个难得的美好夜晚。

    邓欣怡嘟着嘴,酸溜溜地说道,“还以为你们要单独出去过元旦呢。”她微微,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与嫉妒。

    夏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每次一有空就往樊斯辰那面跑,叫你来玩跟本叫不动。”邓欣怡继续抱怨着,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

    夏莞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起樊斯辰之前说过自己应该多花点时间和朋友们在一起的。

    这半年的变故太多,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高中生的经历,让她有些无暇刻意花时间经营友情。

    夏莞咬咬唇,还是不甘,做不到有求必应就要失去朋友了吗。

    那就算了。

    此前的人生,谁都不能威胁她,谁都不能迫使她做任何事,哪怕是家长的情感枷锁,她也不屈服,好像随时准备抹脖子的哪吒,哪怕血溅三尺,哪怕割肉剔骨。

    凡有所顾虑,必不得自由。

    “抱歉,”夏莞低头,语气好似初春湖水面的薄冰,脆弱而又带着一丝决绝,脚尖指向离开的方向,“以后不用叫我了。”

    邓欣怡一听,急了,一把揪住夏莞的领子,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眼睛瞪得很大。

    “欣怡,把夏莞气跑了,你给她买的那份零食,我和卢淼可不帮你吃。”曲楚心幽幽道。

    邓欣怡像只憋了气的河豚,半天才缓缓松手,“我是说,要一起玩,不许走!”

    说完这句话,河豚似乎如释重负地泄了气。

    夏莞完全没动,虽然被冒犯地拽皱衣领,但她仍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脚下好像生了恋恋不舍的根。

    她无声地擦擦眼下,“好。”

    晚会即将开始,舞台灯光依然熄灭,喧闹的人群开始期待。礼堂里人头攒动,同学们兴奋地交谈着,笑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热烈而喜悦。

    夏莞坐在期间,再次想起被邓欣怡拽衣领的感觉。

    好像这是她第一次审视这段自然而然的友谊,从高一的相遇,到被分配成室友,性格明明那么的不同,能玩到一起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的偶然,但不知何时,那些丝丝缕缕的缘分逐渐拧成一股再难割舍的情义。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好像江湖一叶舟,被狂风强行吹上了岸。

    不甚自由,但也自在。

    常年身藏一把小刀的人,也绝对不会是在大庭广众下可以随意受辱的人,但她知好赖,甚至在被拽住的时候,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樊斯辰。

    为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手机“叮”了一声。

    夏莞在黑暗中查看刺眼的手机屏:

    【樊斯辰:对不起,我迟到了。】

    夏莞刚想回复没关系还没开始,对面又跳来消息:

    【樊斯辰:对不起,我来不了了。】

    失望泄洪般瞬间席卷全身,夏莞咬咬唇,照理说,这时候应该回复一下没关系来不了就算了之类的话。

    但夏莞盯了最后一条消息良久,终究做不到轻拿轻放。

    “欣怡,我出去一下。”“楚心,我过去一下,你收收腿。”“卢淼,抱歉打扰你睡觉了……”“借过!”“不好意思同学,借过一下……”

    夏莞像一块叛逆的多米诺骨牌,在学生观众席中倒行逆施,好不容易转了出来。

    但还是碰上了组织纪律的班主任,“夏莞,快开始了,前十分钟有学生会检查,尽量先不要去卫生间。”

    夏莞摇摇头,“谢老师,我不去卫生间,是,”她突然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继续说下去,“是樊斯辰到了,我……”

    谢春尘微微睁大眼,不等她说完便四周盯了梢,挥挥手说,“快去吧!”

    夏莞感激地点点头,她觉得自己脚下生风,仿佛世界都在帮她。

    来到室外,也顾不上发消息,夏莞拿出手机忙给樊斯辰来了个语音通话。

    看到樊斯辰脸的那一刻,夏莞心脏漏跳一拍,不小心打成视频通话了。

    她张张口,这时,礼堂开幕式的巨大声响透过音箱盖住了他俩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夏莞的马尾在风中飘起来,她有点恼,从嘴里拨出发丝,又说了一遍,“樊斯辰你现在在哪儿?走了吗?”

    看到电话里的人在摇头,换成的前置摄像头落到校门口,夏莞才松了口气。

    最后一条消息是“来不了了”而不是“去不了了”,她猜测樊斯辰应该已经来了。

    还好没轻易放他走。

    镜头里看不到樊斯辰的脸,只能看出是在车里。

    “我进不去,”樊斯辰顿了顿又无奈地解释,“没穿校服,保安不让进。”

    明明是正正常常的话,但夏莞总觉得黏黏乎乎的,好像隐隐有些……委屈。

    夏莞笑了,“都怪你不知道给谢哥打电话。”

    “哈哈也是,我看时间到了,怕他在晚会不方便听电话。”

    其实也并非如此,樊斯辰考虑过要不要给班主任打电话,但觉得自己已经退学,以现在社会闲散人员的身份总不好随意进出学校的。

    听到樊斯辰叹了声气,夏莞说,“说的也是。”

    “那你……”樊斯辰想祝夏莞和同学们玩的开心,但祝福的话语哽在了喉咙,就算说出来也是带着苦味,索性算了。

    “这样,你给我来学校后面篮球场的栅栏这边。”夏莞果断地说道。

    樊斯辰也不知怎么了,夏莞很少用命令的语气,但他却什么都没问,鬼使神差地“给她”绕到了规定地点。

    夏莞在风中吸了吸鼻子,看着樊斯辰熟悉又挺拔的身形,觉得又他瘦了不少。

    樊斯辰打了招呼便走了过来。

    两人隔着铁栅栏,仿佛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看着莫名有些滑稽。

    几月前,樊斯辰还在篮球场打篮球,而今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当初无忧无虑的光景。

    但不等他感时伤事,樊斯辰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夏莞二话不说就脱衣服。

    “Wan……”

    夏莞手脚麻利,校服外套和校服裤子已经脱下来,穿过栅栏递给了樊斯辰。

    身上剩下有点土的毛衣毛裤。

    夏莞个子不矮,但由于怕冷,为了在校服里加更多厚衣服,她的冬季校服比夏季的订大了两个尺码,而且目测樊斯辰现在已经瘦了很多,所以应该差不多……

    个屁。

    樊斯辰满脸拒绝,首先把裤子了还回去,但在夏莞的强烈要求下,只好换上她的校服外套。

    然而刚上身,樊斯辰的宽肩差点直接把她校服给撑爆了。

    夏莞才蹬上一只裤腿,急忙冒死劝谏,“陛下,那个,龙袍您还是直接披着吧,这样更有……王霸之气。”

    樊斯辰从善如流地照做,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高定西服,直接披在了夏莞身上,“爱妃,你这是在——与朕解战袍?”

    一中学子由于一年四季校服必焊身上的规矩,所以被其他学校开玩笑说是“一中战袍”。

    樊斯辰宽大的西服很保暖,几乎将她整个罩住,夏莞心头一热,樊斯辰以为她刚才吸鼻子是嫌冷吧。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他还是看到了。

    樊斯辰见她欲言又止地愣住,有些后悔跟着开这种没谱没调的玩笑。

    停顿片刻后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这时候再刻意对上就显得不那么合适。

    夏莞在心底摇摇头,告诉自己得忍住,穷寇莫追,徐徐图之,把羊肥了再宰,对樊斯辰说道,“快,从门口进来,我在学校礼堂门口等你!”

    樊斯辰点点头,两人隔着栅栏同行了一段路程,然后分别。

    虽然只是非常短暂的一会儿,但樊斯辰好似一个已经独自在冬天走了很远的旅人,第一次见识过春暖花开后,再逼他一个走回雪地,居然娇气地怕起冷来。

    劳斯莱斯里的司机老赵刚想偷懒打个盹儿,眼前突然闪过外套了学生校服的BOSS,吓得他一个哈欠劈了叉。

    这校服的大小,不是抢来的吧?老赵心里暗自嘀咕。

    樊斯辰来到校门口的时候,从保安室出来的居然是谢春尘。

    “出息了樊总,架子挺大啊,为师恭候你半天,你这是上哪儿弄了身皮肤?”谢春尘虽然身为人民教师,但在一天中,扯淡的时长远远大于正经授课。

    不过此时,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好似确实带了气。

    樊斯辰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但有些不明所以,试探地欠身问好。

    但谢春尘却不轻易放过他。

    “谢老师,抱歉我没有事先说明,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按照规定应该先跟您报备的,这样确实不和规矩,我很抱歉……”樊斯辰皱皱眉,他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准备蒙混过关的。

    而且……夏莞还在等他。

    谢春尘扶额,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转而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柄扇子敲上了樊斯辰的脑门儿,“你这泼猴,不知悔改!”

    樊斯辰被敲得云里雾里,不知第他谢哥最近怎么又迷上了《西游记》剧本。

    “为师教过你们出了校门要怎么样?”

    樊斯辰回忆起来,由于谢春尘的佛系教学,班里没考好的时候他便装作痛心疾首地样子,“就你们考这俩分儿,以后出去千万不要说语文是我教的,虽然也不经常,但为师偶尔还是要脸的。”但也有爱开玩笑的学生专门起哄,说以后偏要把他老师的名字贴脑门儿上,被骂别人文盲的时候还有他给顶着。

    樊斯辰没想到以前班会课闲扯的淡,居然也能成为考点。

    谢春尘听他说完,才笑眯眯道,“反之,只要进了这个校门,只管报上为师的大名,什么委屈都不让你们受。”

    谢春尘说完便准人进来,然后开扇轻挥,自顾自往前走去,颇有仙人风范。

    只可惜仙人逼装早了,冷风一处,便是四五个接踵而至的喷嚏。

    可见仙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快进礼堂的时候,谢春尘幽幽道,“得,另一个逆徒还在哪儿眼巴巴等着呢。我说你们这些小孩子呀,害,懒得说,就可劲儿作吧!”

    夏莞看到谢春尘也在,忙起身上前,“谢老师?!早说您去接人,我不就……哎呦!”

    夏莞也被敲了脑门儿。

    “我怎么了啊谢哥?”夏莞喊冤。

    “给男同学穿女装,”谢春尘理直气壮地宣布她的罪名,“顽劣。”

    夏莞揉揉头,和樊斯辰一起跟着老师身后,吐吐舌头,心说明明一样的校服,怎么就女装了?

    她偏头多看了眼,一米九的樊斯辰身着熨帖的衬衫西裤,唯独在肩上搭着件小衣服的样子……夏莞把头拧回来,感觉她谢哥骂的也对,人家没说是童装就算给面子了。

    哼,樊斯辰也是,明明是馊主意,还偏要那么好说话。

    此时的樊斯辰正在出神,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好像真的变成了谢春尘口中的“小孩”。

    这半年接手公司后经历的一场场尔虞我诈,仿佛一场精神紧绷的梦。

    他掌握着很多人的生死,而很多人也恨不得他死。

    “老师,您去前面后场吧,我和我同桌一会儿给您鼓掌呐喊!”夏莞笑嘻嘻地预祝谢老师演出成功。

    樊斯辰转头就被夏莞拉到了最后边的观众席,“谢老师有节目?”

    夏莞和他换回来衣服,两人趁着节目过场,猫着腰走进了一班的席位。

    又是一路的打扰和道歉。

    但听清男声是谁后,同学们又惊喜地打招呼:

    “樊斯辰?你真回来了?”“卧槽真是学委!你跑哪儿去了?”“你小子还知道回来?一会儿必须回班哈!”“一班的跟我一起唱!三!二!一!‘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夏莞笑得发抖。

    因为樊斯辰的离开是断崖式不告而别,一班这边儿引起的不小骚动,全是“樊斯辰”和“卧槽”,还有跑调的歌声。

    樊斯辰一路打招呼一路讨饶,好不容易忙忙呼呼到了夏莞给他留的空位,他拉住夏莞发抖的胳膊,无奈道,“差不多得了,还笑,我们的革命友谊呢?”

    “谁跟你革命友谊了?”夏莞挑衅地反握住樊斯辰的胳膊,对方立刻松开了手,但夏莞好似在专心看着舞台表演,完全忘了这件事一样,居然全程没有放手。

    樊斯辰觉得自己大脑有点缺氧,要不怎么光影变换的舞台引得所有人兴高采烈,唯独他什么都没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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