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很美

    厨房里的贺云深久久不见景故知进门,干脆再次脱下手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故知?怎么了?”

    “啪!”的一声,景故知重重合上盖子,以极快地速度进入门内,关门、锁门。

    完成了这些动作后,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转身面对贺云深。可是明明买这种东西的人是她啊!

    景故知深吸了一口气,动作迟缓地转身。

    贺云深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盒子上,表情稍有变化。她不介意景故知拆开快递,这是两人早已达成的共识,寄回家的快递谁有空谁就拆。贺云深比较在意,那盒子里的东西会不会吓着景故知。毕竟周蕊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尤其是是在注意到景故知这些奇怪动作、表情后,贺云深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你看了?”她伸手想去接过那个盒子。

    景故知下意识地缩手,反应过来耳朵烧得更红,情绪随之出现。

    “你自己看吧。”丢炸弹似的,景故知将那盒子塞进了贺云深怀里,自己绕过她跑上了楼。

    贺云深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景故知。她没着急打开查看其中的东西,重新回到厨房,将其放在料理台上后,继续洗碗。

    她大概已经能从景故知的反应中,猜到那里边有什么东西了。

    水流冲洗在白色的盘子上,贺云深忽的笑了起来。

    楼上,景故知靠着门板,怎么想怎么不对。她都那么大人了,至于看到那么个玩意还脸红害羞成这鬼德行吗?

    房间内的窗户半开着,凉风阵阵吹进来,将床头那股熏香的味道带入了景故知的鼻腔。她抬头盯着那熏香看了会。那是翟青槐送她的,说是有安神助眠的用处。景故知觉得那味道好闻,想多买点,找同款的时候意外发现,某几家店铺在出售这款熏香的同时,还出售有刚才那盒子里类似的东西。景故知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熏香味道不错,便往购物车里加了两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好奇点了某些店铺的关系,这几天打开某橙色软件想买点东西时,就会在首页看到成人玩具和别样的内衣。

    别说,其中有几套还蛮好看的。

    景故知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橙色软件。在她的购物车里,还静悄悄地躺着刚加入不久的商品。

    还不知道贺云深能在这待多久。

    五分钟就这样悄悄溜了过去,景故知下不定主意,干脆把手机丢到床上,关了窗户,随手拿了件贺云深的衬衫进了浴室。

    水声停止,贺云深将手套放在水池边缘,转身看那盒子。视线刚落到那盒子上,贺云深眼前就浮现出了景故知刚才那害羞模样。她垂头,嘴角却扬了起来。

    很少见景故知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手指在料理台上点了点,贺云深将身子撑离靠着的台面,走到那盒子钱。

    看得出,盒子的材质很好,和那些昂贵饰物的礼盒差不多。贺云深打开盒子,眉梢挑动了一下。

    果然。

    盒子里放的是一套情趣睡衣,在睡衣上,还有一个造型比较特殊的玩具。

    周蕊还贴心的,甚至放了两盒指套。

    大概是早有心理准备,贺云深面色如常地摸了摸那套睡衣。材质应该是丝绸质地的。在睡衣之下,还放着一张便签纸。

    【洗过了】

    贺云深花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看那张纸,然后重新盖好盒子,拿着那东西上了楼。

    楼上,景故知房间内的水流声还在持续。贺云深开门的声音很轻,将那盒子放在了沙发上。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翟青槐马上就要睡了,楼下的浴室应该没人用。

    贺云深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眼,没停留,拿了自己的睡衣去了楼下的浴室。

    时间刚好。

    景故知从浴室出来时,贺云深刚换好那件情趣睡衣没多久。

    她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浴室的方向。睡意的后背几乎是没有布料的,极细的带子贴在她的皮肤上,在她曲起后背时,显得有些紧。裙子很短,只是刚好遮住了大腿根部,不过如果要把开叉的高度算上,那样的遮掩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贺云深发尾湿漉漉的,随意散在后背。她伸手拢了拢长发,转头看景故知。

    “你,洗完啦。”贺云深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刚才还没有什么波澜的心态,顿时如同被人投掷了大石块进去的水塘。

    眼前的场景,对于景故知来说很意外,不过在看到这场景后就开始逐渐加快跳动的心脏,让她很快就不在意那点诧异的情绪。

    步子没有停滞,景故知忍着心头的悸动,快速走到了床前。

    房间陷入漆黑,唯有那盏被她特意从鄂京带过来的月亮夜灯,渐渐发出了微光。

    这时候,景故知才发现贺云深还没有完全穿戴完毕,沙发上还放着一对猫耳朵,和……看上去应该是猫尾巴一样的东西。

    贺云深拿起猫耳朵戴在自己头上,起身靠近景故知。“适合我吗?”

    景故知愣了一下。她对上贺云深含情的双眸,伸手摸了摸那对猫耳朵。“适合,很可爱。”

    何止是可爱,那对耳朵好像本该就长在贺云深脑袋上。毛茸茸的触感,让景故知有点爱不释手,不过她没有玩多久,毕竟她的视线根本不可能只是停留在那对猫耳朵上。

    睡裙的裁剪刚好,半遮半掩在贺云深的胸前。

    两人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绕在彼此鼻尖,逐渐加重的温热,都在不断撩拨彼此的心弦。

    “故知。”在景故知的手落在贺云深锁骨位置时,贺云深凑过去贴着她的耳边轻轻喊了一声。

    那声音,是毛茸茸的,在景故知耳廓上轻轻扫过

    景故知透过窗帘缝隙看了眼外边的月光。

    果然,今晚的月色,很美呢。

    ——

    闹钟响起,景故知很不情愿地伸手去找手机,想把那该死的闹铃关掉。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反倒被贺云深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在那。”贺云深起身,揉着眼睛下床。

    景故知昨晚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就去洗澡,那东西就这么在那躺了一整晚。

    贺云深过去关掉闹钟,顺便看了眼时间。早晨六点半。

    “怎么定这么早的闹钟。”贺云深稍稍撩起窗帘,外面天是大亮了,阳光也正好,就是不见人走动。

    景故知睡意正浓,听不清她说话,只是伸出双臂。

    见状,贺云深只好过去,把她从床上抱起。鼻尖轻蹭,她给了景故知一个早安吻。“我抱你去洗漱?”

    景故知将脑袋靠在她的颈窝。“好,今天都陪我。”

    那是自然。

    两人在洗漱台前站好,贺云深环抱着她帮她温毛巾。景故知侧过身靠着她,继续闭目养神。

    镜子里,贺云深注意到景故知脖子上、肩膀处,以及后背的红点。昨晚的亲吻很快牵动了那些没有见面时的思念,即便有空调,房间中的温度似乎始终居高不下。

    贺云深的耳边,好像又听到了景故知带着哭腔的声音。

    她咽了咽口水,将水龙头往热水的方向拧转。

    这些红印很容易被温热消散,只是需要些时间。很显然,她们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差不多快七点的时候,翟青槐就来敲门了。

    “故知,云深,起来了吗,今天的戏是七点半开拍。”

    “起来了青槐姐,我们一会就下楼。”贺云深放下毛巾,仔细看了看景故知脖子上的那个红印,确实减淡了不少,说是蚊子咬的,应该也不至于糊弄不过去。

    景故知还迷糊着,听到她和翟青槐的声音,只是伸手搂她的脖子,声音含含糊糊。“好困,我不要去拍戏。”

    “好,我们不去,我给你换衣服好不好。”贺云深哄着她,抱她打横抱起,往床走去。

    景故知掀开眼皮看她,噘着嘴。“骗谁呢贺云深,不去换什么衣服。”

    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有贺云深在,她确实可以多赖那么一会。为了节省时间,景故知起来换得衣服就是能直接拍摄的衣服,那件衣服是半高领子,刚好遮住了她的脖子下方的红印。

    早上的戏都是群演数量较多的戏,宋无照例一个镜头拍摄了三五遍,最后一甩手上的剧本,拿着喇叭大喊。也不知道让人休息一下再继续。

    因为景故知提前告知,贺云深就坐在宋无后边,跟着他看监视器中的内容。宋无的电影,她都看过,谈不上特别喜欢。宋无的电影个人风格很强烈,镜头语言特别出挑,这也是他的电影台词都少的原因。

    刚才那场戏,是一场集体争执,甚至动手的戏。两个村子因为分赃不均,后加入的村子便集了几个人过来找【田秀娥】闹。只不过他们连【田秀娥】都没见到,就被【方琪】带着人给堵在了村口。景故知大概是把起床气全都撒了出去,那种泼辣,贺云深看着都莫名觉得胆颤。

    作为导演,她并不觉得这场戏,景故知或者说是群演的表现不好,相反,这些群演的表演很自然。主要的问题,好像是在摄像机的机位。

    贺云深起身看了眼几个摄像头,很快找到了问题。

    等宋无放下喇叭,她给宋无递了杯水。

    宋无并不是生气,他就是嗓门大,接水的时候自然是看到了贺云深。

    “你什么时候来的?”《档案》上映,宋无是第一时间去看了的,主要是看景故知的演技。看完电影,他用小号写了影评,夸了两句贺云深。

    贺云深态度谦恭。“昨天到的,过来看看故知,不知道宋导建不建议我来偷学。”

    “偷学?”宋无笑了,“你还用偷学我啊,电影我看了,拍的很好。”

    宋无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的导演,很多时候,他甚至是期待有不错的后辈出现,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退休摆烂。

    “谢谢宋导夸奖。”

    宋无喝了口茶。茶是用白茶泡的,回味甘甜,一口下去,胃里也舒服。“好茶啊,怎么样小贺,对刚才那场戏有什么看法。”

    “看法说不上。”贺云深指了指那个机位不对的摄像机,“宋导是不是想要影大半落在故知身上,越是她身后的群演,照到的阳光越过?”

    “看出来了?”宋无瞅了眼那个摄像机,很快,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台摄像机下方的打光板。

    宋无自己看出问题来了。

    他赶紧放下茶水,抬起步子就往那个打光板走去。

    “云深,你帮我看着点监视器。”宋无亲自接过打光板,开始调整光线和阴影。

    有了贺云深的帮忙,这场戏总算让宋无稍稍满意了些。保了两条之后,景故知得到了休息时间。

    要不是担心会生出些不必要的新闻来,景故知都想买张躺椅放在片场。不过此时此刻,她坐着的那把露营椅,差不多快变成了躺椅。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景故知想哭。

    翟青槐看了眼和宋无聊天的贺云深。“想点好的吧,毕竟云深过来了。对了你之前和她合作的时候,觉得她和宋无……”

    “她可比宋无好多了!”景故知坐正身子,单手托着下巴跟着看贺云深,“也不能这么说,和云深合作,她内耗自己。和宋无合作,他外耗演员。”

    翟青槐被她这话逗笑了。想想,景故知面对着贺云深的时候,可不止演员的身份。

    这时候,贺云深和宋无聊完,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只不过还没完全靠近,她突然被来电铃声绊住了脚。

    来电的是贺母,还是视频电话。

    贺云深向景故知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机走到某棵树下这才接通视频。“妈。”

    “哎,你这是在哪啊?”贺母还不太会用视频这功能,手机上大部分的画面都是她自己的,贺云深的只占了小小一个区域,她有点老花看不清,“云深啊,这,你怎么那么小啊?”

    贺云深笑起来。“妈,你点我那个小框试试。”

    贺母按照她说的点了一下,果然,贺云深被放大了。贺母将手机稍稍将手机拿得进了点,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云深啊,你的脖子怎么了,怎么有几个红……”

    话说到一半,贺母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看的电视剧。电视剧中,那个女主角脖子上也有这么个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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