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字迹被认出来，孟冉在草稿纸上练了三次才正式写到纸上，末尾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心。
趁着梁祈不在，孟冉夹在了他的书里。
这时旁边的同桌在说话，孟冉假装跟她们一起讨论，尽量减少梁祈对自己的怀疑。
“班长今天生日你们知道吗？”
“什么，什么？”
“今天班长生日，你不知道吗？”同桌看着孟冉说。
“他生日啊，我没听说过。”孟冉暂时脱离了她们的讨论，看着前方的黑板暗自沉思。
不一会儿，梁祈进来了。
孟冉眼睛跟随他的脚步不断移动，直到梁祈回到位置上。
该看情书了吧。
万一发现是我写的，我怎么解释。
孟冉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心里很不平静。早知道不给他写情书了，今天他生日不应该捉摸他。
孟冉正猜想着梁祈的反应，下一秒，肩膀上多了一张纸。梁祈打开看了看，直接从后面递过来。
“什么？”孟冉继续装，她其实一眼就辨认出是自己的那张纸。她扯过情书，“这是什么？”
梁祈表情冷淡，眼睛似乎再说你写的，你不知道？
“我能看吗？”虽然被梁祈的眼神看得有些装不下去，但孟冉还是坚持明知故问。
在他没直接拆穿以前，我都不能承认。
“随便。”
“那我看了啊。”孟冉一边观察梁祈的表情，一边打开情书。她硬着头皮又看了一遍。
好了，这下不舒服的变成了两个人。
孟冉慢慢阖上情书，放在梁祈桌子上。她扯了扯嘴角，生硬地笑着：“写得还挺好，你快给别人回复啊。”
看孟冉继续不承认，梁祈了断地说：“你写的。”
“啊。”孟冉眼睛眨啊眨，心虚极了。她尬笑几声，“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写的，我字不是这样。”
梁祈继续盯着孟冉，终于击垮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孟冉破罐子破摔：“好吧，就是我写的。”
梁祈没什么反应，孟冉停顿片刻，犹豫地说道：“其实......我想和你说生日快乐来着，脑子一抽写成情书了。”
虽然孟冉自己都不相信，但她还是这样说了。
“真的。”孟冉脸色真诚，笑得跟花一样，“生日快乐，班长。希望你天天开心，学业进步，平安健康......。”把能说的祝福语都说了一遍，孟冉停下来，端详起梁祈，企图看到他不一样的表情。
好吧，并没有什么变化。
孟冉头垂下来，而后手悄悄在梁祈桌子上移动，想把情书拿回去，以防继续丢人现眼。
手刚碰到纸，怎料突然地被梁祈抽走。
“？”
“班长？”孟冉疑惑地中又带着诧异，她说道，“祝你生日快乐，所以.....那个情书可以给我吗？”
梁祈修长的手指夹着情书，面无表情地问道：“写的不是祝我生日快乐吗？”
“嗯？”
孟冉妥协，小声自言自语：“生日快乐就生日快乐吧，反正今天你生日，你说了算。”
没捉弄成梁祈，孟冉自导自演了一出小品。她灰头土脸地转回去，对着课本唧唧歪歪。
也得益于这次意外，梁祈和孟冉的关系变得稍微有点儿不一般。
这次算是比较大的玩笑，此后，孟冉都是幼稚地说你鞋带开了，你饭卡丢了，你衣服烂了......。
从头到尾梁祈都没相信，所以孟冉觉得也不存在欺骗。
“现在特别郑重地问你，我说的话，你相信吗？”孟冉身子前倾，更靠近梁祈一些。
“不骗人，就相信。”
“那你还不是觉得我会骗你。”孟冉语气不满，这人太记仇。只是开玩笑都记那么清楚，她的好一点儿也不记得。
“没有。”
“没有没有。”孟冉怪里怪气地说，“不相信算了，反正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
晚自习期间，语文老师说有事，班主任替他来稳定秩序。
其实晚上同学要安静得多，一个个沉默寡言、昏昏欲睡，手里拿着笔在纸上画符。一个个勾着头，不知道是再学习，还是再干别的事。
唐梨看了好几遍阅读理解的小故事，始终没落下一个字。不是不会写，是不想写。
考试的时候，碰到阅读理解，她没读懂也能写满。
“和我在成都的街口走一走......，”刚唱完一句，班主任按段电话，拿着手机走出去，留下大家哼唱。
唐梨本来还挺喜欢这首歌，后来成为班主任来电铃声以后，瞬间变得不喜欢了。
班主任离开的几分钟，班里能开一个短会。唐梨压低声音对闫梦洁说：“下节课，语文老师是不是也不来？”
“应该不会，我晚上在校园里还看到他了。”闫梦洁说，“不过那个时候，他骑着电动车。”
“那就是回家了。”
“他家可近，来回就十几分钟。”
“啊？”
“唐梨你出来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已经打完了电话，他站在门口喊道。
“叫我？”
唐梨感觉听错了一样，她还问了闫梦洁。
“是叫你。”
“什么事啊，不会看到我说话了吧。”唐梨小声说着，离开座位，心慌意乱地朝门口班主任走去。
走过去的一分多钟，她努力回想了自己有没有犯错。
结果是肯定没有。
唐梨自知特别胆小，逃课不敢，作业按时交，上课也不迟到，那能有什么事。
班主任不苟言笑地站在暗处，很像古代审问犯人的狱卒。唐梨紧张地过去，低眉顺眼。
“你妈在校门外等你。”
“我妈？”
“嗯，说有事？”
如果说刚刚是紧张，那么听完班主任的话，唐梨的心情瞬间转变成了担心和害怕。
只要进入学校的门，不是大事，李文君绝对不会找她。
上次奶奶重病，李文君来找过唐梨，让她去医院看奶奶。当时唐梨还以为要见奶奶最后一面，去的路上哭个不停。
幸好奶奶手术顺利，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恢复了健康。
这次又突然打断唐梨上课，并且还在校门口等着。唐梨瞬间慌了，手哆嗦个不停。
“老师，我回去收拾书包。”她脸色煞白。
走回座位的那条路，唐梨觉得特别漫长、煎熬。她脚步慌乱，双手紧紧攥着，提醒自己不要太悲观。
一定没有事，可能妈妈只是想看看自己在学校有没有学习。
唐梨也不看往书包里塞的书，只是麻木地装着，直到书包再也不能装下其他东西。
闫梦洁发现她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唐梨的眼睛毫无光彩，勉强地笑了笑，“我晚上不上晚自习了，有点儿事。”
“哦。”闫梦洁手放在唐梨手背，柔声说，“要是发了试卷，我给你拿着，明天你来了，我再给你。”
“谢谢。”唐梨提着书包。
班主任通知完唐梨后一直站在门外，他要领着唐梨出校门。再回办公室写个假条太耽误时间。
唐梨背上书包，几本书特别重，但她却没一点儿感觉。
“老师，我收拾好了。”唐梨此时已经有些忍不住，眼里闪着泪花，所以不敢直面班主任。
班主任带着唐梨下楼，送她出校门。
班里没了班主任的看管，小声说话的人不在少数。叽叽喳喳乱成一团，跟菜市场买菜一样热闹又吵闹。
你说一句，我回十句。
唐梨的离开并未对他们造成影响，甚至都没察觉她离开。
当然除了孟冉和徐慕林。孟冉自己一个人疑惑也就算了，她还要拉着梁祈一起讨论。
“哎，你说大梨去干嘛了？”孟冉咬着笔盖。
梁祈摇摇头：“不知道。”
“下周要三模考试，她忽然不上晚自习，肯定是家里出事。”想了半晌，孟冉拍了一下桌子，“不行，我放学得去她们家看看。”
“已经十点十分了。”
“怎么了？”孟冉不明所以，十点十分在街上溜达会枪毙我吗。
梁祈说：“很晚，你可以给她打电话。”
“不行的！”孟冉一口回绝，她作为唐梨最好的朋友，一定要亲自去她家看看，不然晚上会因此睡不着。
“随你。”
“你这人真没意思，下次不和你说了。”孟冉神色不悦，她推壤着梁祈，让他赶紧转回去，不想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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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尚未放学，校门口一片清冷，售卖小吃的叔叔阿姨因为没有生意聚集在一起说笑话。
李文君在校门外望眼欲穿，奇怪唐梨怎么还不出来。距离电话挂断已有十五分钟，李文君似有急事，不停地撩开袖子，看手腕上的手表。
“这里，这里！”看到唐梨，李文君挥挥手臂。
本来安静的校门却被李文君的声音打破，门卫出来看了看李文君，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
校门属于半公共场所，让别人闭嘴也挺不讲理。更可况平时都没制止小商贩叫卖声。
门卫大叔转了一圈，正打算进去。班主任喊道：“老李啊，我这个学生家长来接人，出去了啊。”
“彭老师，没课。”门卫没有直接回答，寒暄了起来。
“我体育老师，晚上有什么课。”跟门卫讲完，班主任对唐梨说，“你出去吧。”
“老师再见。”
门卫和班主任说话时，唐梨在一旁急不可耐，心里发慌，可还要等他们说完。得到班主任说可以出去，她跑了出去。
“妈妈。”
唐梨冲过去抱着她的腰，眼角的泪珠滑过脸颊。
李文君以为唐梨是学习压力太大，所以没控制好情绪，她轻轻地抚摸唐梨的背。
“怎么啦，大梨？”李文君温柔地笑着，“马上十八岁的大女孩了，怎么还因为成绩哭鼻子呢？”
“？”
唐梨想起正事，她松开手臂，泪眼婆娑，睫毛都被打湿了。刚准备问李文君找自己干什么，李文君拉着她的胳膊就走，样子十分着急，还说着：“快点儿，快点儿，等会儿时间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唐梨问，“我弟弟和爸爸呢？”
“也在路上。”
“也在路上？”
“对啊，我来接你。你爸爸去奶奶家接你弟弟。”
唐梨被李文君拉着小跑，跟在身后。她怎么越听越不明白，要是没什么大事，她要回去上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