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停留在抖音界面，抬起又落下，视频飞快地滚动。

    耳朵刚一捕捉声响，便顿觉聒噪，顾知意轻啧，胸口冒出阵阵无名火。

    她虚握拳头，自己也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

    直到，几个吉他的单音闯入，把她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解脱。

    画面里，男孩戴着黑色口罩，手捧吉他，窗外透过的光线，使一切变得朦胧，氛围感十足。

    只是可惜男孩长了一张嘴，他一开口，滤镜就碎掉，整段就垮掉。

    奇怪的音色，令人捉摸不透，却平添几分幽默。

    但直播间本就稀少的人数，更是锐减，诚实地反映着看客们的观感。

    顾知意叹了口气，也打算就此别过。

    男孩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意，连忙哀求道：“哥哥姐姐们别走了，直播间就剩你我两个人了！”

    说到情至深处，犯了戏瘾的他，还假猩猩地擦了擦皇帝的眼泪。

    可能世界上的所有人，他都不在意了，操着奇怪的囗音，明目张胆地给顾知意画大饼，而且是手脚并用。

    顾知意都快难以分辨，他到底是想要留下唯一的观众，还是单纯的爱搞抽象。

    但顾知意被他逗笑了，郁闷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被驱散，像阴云的天瞬间转晴。

    向来不爱发言的她，破天荒地打下一连串问号的字符，以此回应男孩。

    他们就你一言，我十语地聊起来。

    等顾知意回过神，好家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她发出晚安，混在稀疏的弹幕里，被男孩轻而易举地捕捉。

    不知何时，男孩关掉了变声器，手机话筒中传出他干净清冷的嗓音：

    “姐姐，等一等。”

    而后，他为她演唱了一首晚安的夜曲。

    说不出哪一刻，顾知意的心就好像被触动，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他人微薄的好意都变得致命。

    于是，她看着男孩，听着他为她唱的歌，为他撒下流星雨。

    然后，像逃避一样的，她就沉沉睡去。

    手机里的歌声还在回响，天空中的夜星正高悬，顾知意有一个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