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知意竟没有宠幸她的爱妃——抖音。

    她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怎么办，复盘时，她觉得自己太冲动，而且无端地害怕什么。

    因为做了一件好事，也会抗拒成为他人眼中的好人，从而被变本加厉地要求。

    这么多年来，顾知意清楚地知道，金钱能腐蚀一个人的灵魂，就像那个人。

    她晃了晃头，并不想再提起他，只是终究贪恋少时父亲的温柔，憎恨他如今的冷漠。

    私信提示音响起，没有逃避的理由，顾知意点了进去。

    早上八点的时候，男孩给她发了消息。

    第一句是早安。

    第二句是退款。

    他说他叫燕南浔，他说他不需要打赏，他还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多来他的直播间听他唱歌。

    燕南浔大概是个天生话痨，他向顾知意的对话框投放了炸弹。

    但顾知意耐心的一条条看完，她收下了退款，回复他：

    好。

    顾知意从来都是发起承诺的一方，所以她得到的永远都是对不起。

    她讨厌不守信的大人，决心当个遵守诺言的小孩。

    也因此，她几乎没有缺席燕南浔此后的每一场直播。

    像一颗顽石驻足，默默守护。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顾知意有一个苦恼的新问题。

    对话框的字删了又删，正在输入中的显示引起燕南浔的好奇，他单刀直入，问：“姐姐，你想说什么啊？”

    顾知意沉默，顾知意尴尬，顾知意不想说话，顾知意想把燕南浔的嘴缝上。

    “其实我什么也不想说。”

    “我可不信。”

    屏幕显示，燕南浔向你发来质疑的目光。

    “我就是想问，不要打赏，你怎么生活？好吧，我也知道有点多余。既然不要打赏，那应该也有钱花。但是也还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对不对？”

    打完这段话，顾知意又后悔了，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都怪燕南浔，一定是这样！(小顾点头，绝不内耗。)

    燕南浔看见这大段话，乐了，他把舌抵在牙关暗爽，狐狸眼眯起来，美丽而狡诈。

    闷骚的他当即发了段气泡音：“姐姐～你不要太爱我～”

    回答他的是滚粗的表情包。

    说笑中，燕南浔自恋地表示直播只是他展现才华的途径，他根本不需要金钱的铜臭。

    ……(小顾无语)

    顾知意认为明明是发疯的途径才对，她想了想，对燕南浔说：“小额打赏还是要的，毕竟也是对你才华(抽象)的认可，而且，人生在世，多一点钱没什么不好的。”

    燕南浔不讨厌这样的唠叨，这让他想起他的奶奶。他明白：这是出于喜爱。

    没有再搞怪，他郑重地回道：“姐姐，我知道哦。”

    然后，鬼使神差的，他想要了解这个人更多，直觉让他抓住眼前之人。

    “姐姐叫什么？不许撒谎哦。撒谎的人，鼻子长长。”

    “顾知意，很普通的名字，没什么好听的。”

    “不哦，南风知我意，很好听的名字。”

    “真的？”

    “真的，骗人是小狗！”

    顾知意笑着，她说：“那南小狗，快汪汪叫，好不好呀？”

    “喵喵喵，是这样吧，主人？”

    WC！顾知意死了，她今晚就要远航，离开这个伤心的地球。

    光速阵亡又火速下线，天空中一群乌鸦飞过，发出嘎嘎的乱叫。

    燕南浔啧了一下，有些不爽，有那么吓人吗？语音重放，白晳的脸染上绯红，他藏进被窝，想：是有点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