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寒给最后一个病人做完检查,正准备下班,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许则估计已经下班了,他一边活动着酸痛的脖颈和手腕,一边打开手机订外卖。
刚点开某团app,一个备注为“烦死人了”的人就打来了电话。
“小池宝宝~下班了吧?我刚刚一不小心点了两份饭,吃不完就浪费了……”
池嘉寒翻了个白眼,说:“我点了外卖,你别过来给我送饭。”
贺蔚笑嘻嘻的嗓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但是我没吃啊,你陪我吃不行吗,我饭都买好了。”
池嘉寒没好气道:“你是没嘴还是没手?吃个饭都要人陪,你3岁?”
贺蔚不要脸道:“是的呢,小池宝宝真聪明,我今天刚满3岁。”
池嘉寒直接把电话挂了,顺手把给贺蔚的备注改成了“神经病”。
池嘉寒在外卖界面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点任何东西,把手机一扣就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阖眼,没办法,他今天真的太累了。
池嘉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正盖着一件占满熟悉的alpha信息素的警服外套。
贺蔚?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池宝宝你醒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贺蔚搬了个凳子坐在睡着的池嘉寒旁边,正胳膊杵着脑袋打盹儿,见池嘉寒醒了,瞬间清醒了,把一直放在一旁的保温袋里的晚饭拿了出来。
池嘉寒刚睡醒,声线中带着点鼻音,还有点哑,听起来比平时还疲惫。
他“嗯”了一声,默默拿过晚饭,拆开包装袋闷头吃饭,贺蔚就坐在旁边看着他吃饭。
池嘉寒刚吃两口,突然转过头来问贺蔚:“你不吃吗?你不是没吃饭?”
贺蔚假装恍然大悟:“噢噢噢,对,我都忘了我自己还没吃饭呢,宝宝你真贴心。”说着便打算和池嘉寒一起吃饭。
池嘉寒一眼看穿贺蔚拙劣的演技。
这人是傻子吧?撒个谎都这么假。
池嘉寒勉强扯了下唇角:“别吃了,到时候撑坏了我同事还得加班。”
贺蔚难得没有捂住心口假装感动,而是静静地注视着池嘉寒的脸。
池嘉寒被他盯得耳根微微发红,瞥了他一眼:“你盯着我干嘛?”
贺蔚慢慢地说:“小池,你几天没睡好觉了?”
池嘉寒咽下嘴里的饭,闷闷地说:“家里人最近又逼我去相亲,烦的。”说完,池嘉寒还未卜先知似的提前回答了贺蔚的下一句话:“不愿意,不行,贺蔚。”
“我爸一天不死,我就不能和你结婚,你没有义务要参与我们家那些乱七八糟且肮脏至极的权利纷争,你不该被搅进去。”池嘉寒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贺蔚一直都知道,但亲口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贺蔚一把抱住池嘉寒,安抚地吻他的脸颊和耳朵,omega因为几天高强度工作而疲惫至极的身体在熟悉的alpha的信息素的安抚下放松,池嘉寒把脑袋搭在贺蔚肩上,慢吞吞地、一字一句地跟他说着这几天的生活。
“贺蔚,我今天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8点多,水都没喝上几口,午饭也没吃,胃好痛。”
“贺蔚,我爸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我都好讨厌,我一点也不想去。”
“贺蔚,我的肩膀好酸好疼,脖子和手腕也是,全身都好疼。”
“贺蔚,我好累,我觉得我最近这么累是我爸在给我使绊子,好让我乖乖回家相亲。”
“贺蔚,我……我讨厌你。”
前几句贺蔚一直默默地听着,像一个情绪垃圾桶一样默默听池嘉寒发牢骚,唯独最后一句,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嗯,我也爱你,宝宝。”
“贺蔚……”池嘉寒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在贺蔚的怀里睡着了。
…………
池嘉寒觉得,当年他被父亲甩的那两巴掌好像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脸颊滚烫,浑身烫到发抖,冷汗止不住地流。
“小池!小池!小池你醒醒!”一道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贺蔚的声音,他不是在家里被禁足了吗?贺蔚怎么会在这儿?
“嘉寒!”同样焦急的另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许则的声音,他怎么也在这儿,他不该和陆赫扬在一起吗?
身体变得很轻,像片羽毛飞在空中,他以为他可以摆脱掉自己的家人了,可事情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早已重重摔下,遍体鳞伤。
贺蔚,我好难受,禁足的房子很黑很冷,很孤单,不过你放心,我没把你给说出来,你不需要担心会被卷进来。贺蔚,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