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数学成绩还是达不到预期，梁尚最后还是去了钟道义那里补课。
到的时候只有两个男生在那里，和钟道义闲聊竞赛的事情。
“钟老师，为什么你不收钱啊？我们这样也占用了你很多时间的。我爸妈都不好意思，说你太辛苦了。”
“我当老师心里自然都是为了你们着想，老师家里也不缺钱。你们啊，能够拿奖，这就是对老师最好的奖励了，老师脸上也有光不是。”
“老师你讲得很好，但我这个天赋，能不能拿奖还真的是未知数。我妈妈说如果没拿奖才是对不起老师的栽培。”
钟道义笑起来，格外清俊。
学生遇到这样的老师怎么会不喜欢呢？
幽默风趣，没有架子，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还清高。
梁尚也很难理解，这样的皮囊包裹的，是一个狰狞的灵魂。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来啦！”
梁晓玲把她的书包取了下来。
“你这次数学考得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卷子带来了吗？”
钟道义看到她来就问。
梁尚拿出自己的答题卡和试卷递给他。
钟道义认真看起来，突然指着她错的一道题问旁边戴眼镜的男生：“这道题你看看，有什么思路？”
那个男生看了会儿：“这个可以用等和线吧？”
钟道义点头：“没错。”
复又转向梁尚：“这个你们老师没讲吗？”
“讲了，没巩固好。”
梁尚脸有点烧。
“这个多练练就好了，不要畏难，数学最忌讳畏难。”
钟道义把试卷还给她：“再看看，等会儿给你讲。”
梁尚走向旁边的桌子，坐下来重新写。
其实这道题她已经问过蒋安远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订正。
老师也讲过方法，但她的确还不太熟练。
好几个学生都陆陆续续来了。
钟道义指导他们写竞赛题。
周子黎也在，还时不时被钟道义夸。
“你真的是我目前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了。”
梁尚独自写着自己的暑假试卷。
等到他们培训结束，钟道义留他们一起吃饭。
“今天特意做了很多菜，都在这里吃吧。”
梁尚心说又不是你做饭，你当然不辛苦。
“小尚，去厨房帮帮你姑姑。”
要你说。
梁尚走去厨房帮姑姑拿碗盛饭。
客厅里他们在闲聊。
梁尚端着菜出来时恰好看到周子黎准备离开。
“你不在这吃饭吗？”
多嘴问了句。
周子黎摇了摇头：“我还有事。”
“喔，再见。”
“再见。”
吃饭时，钟道义和几个学生聊得很开心。
突然话题转向了周子黎。
“我之前看到周子黎好像在一个奶茶店当店员。”
一个女生突然道。
梁晓玲吃惊：“打工吗？”
“不清楚。可是他好像是学校特招进来的，学费全免的呀，为什么还要去打工啊。大家还都是高中生，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吧。”
梁尚没有说话。
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
钟道义岔开话题，重新说起了竞赛的事。
梁尚快速吃完了饭，离开了饭桌陪彦彦玩。
下午钟道义单独给她上了会儿高二的课。
语气和上午给他的学生讲课时完全不同。
总是阴阳怪气，暗讽她脑子愚笨。
梁尚很能忍，但一节课下来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梁晓玲让她吃了晚饭再走，她说太晚回去不好，而且不饿。
梁晓玲拿她没办法，给了她些面包让她第二天当早饭吃。
关上门的那一刻梁尚整个人呼吸都畅快起来。
她发现看透一个人令人厌恶的本质后，即使对方长得多么赏心悦目，她也是看不下去。
可以称得上是面目可憎。
走出小区，她漫无目的走着。
还不想回家。
就这样走下去也好。
本来想进便利店买点东西吃，还未进去就看到一只流浪狗，她远远和它对视。
小狗眼睛黑黝黝的，身上的白毛很长，很脏，耷拉着。
可怜兮兮。
梁尚其实有点怕小猫小狗等动物，根本不敢靠近它们。
不过看着这只小狗眼巴巴望着她，她不忍心直接走开。
她轻声说了句：“等我一会儿。”
然后跑进便利店买了几个丸子。
出来的时候小狗还在原地，梁尚没有再靠近，而是把丸子放在地上，然后跑开，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它。
“吃吧。”
梁尚朝着丸子方向抬了抬下巴。
小狗摇了摇尾巴，然后走上前吃起了丸子，时不时还抬头看她一眼。
看着小狗吃完了丸子，居然还要跟着她，梁尚赶紧一边往后退，一边着急道：“别跟着我。”
小狗跟着她跑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在原地摇着尾巴。
梁尚一步三回头，走进了地铁站。
不远处，蒋安远目睹了所有。
他是来看望外公外婆的，没想到无意间就碰到了熟人。
看到梁尚一边跑一边着急说着什么，他不由得笑起来。
胆子没一点点大。
他穿过马路，走到那只小狗的身边。
“还看呢，人家都走了。”
小狗警惕，抬头望着他，眼睛里却全是懵懂。
蒋安远蹲下身，也不嫌脏，伸手：“跟不跟我走？”
小狗退后一步。
蒋安远摸了摸小狗的头顶，小狗没有反抗，很温顺。
“那就走吧！”
蒋安远走进便利店，买了一包湿巾和一块毛巾。
出来用毛巾把小狗包着抱起来。
“回家！”
蒋安远的外婆赵姝是医生，有轻微洁癖。
老人家看到蒋安远抱着一只脏脏的小狗，讶异道：“怎么抱了只小狗？”
“路上偶遇的，应该是只流浪狗，看它可怜兮兮的，又乖，就抱回来了。”
“它身上应该有很多细菌的。”
“没事，给它洗个澡就好了。外婆，家里不是有只猫吗？多只小狗也可以和你作伴。”
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蒋山把视线移过来：“你平时看着也没有多喜欢小动物，今天倒是奇怪了。”
蒋安远笑笑：“它又小又乖，可怜兮兮看着我，就带回家了。”
赵姝帮着他帮小狗洗了澡，巧克力一下子变成了雪媚娘，可爱极了。
洗完澡小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赵姝养的猫咪圆圆和它碰面，竟然也很友好。
“取一个名字吧，以后放在我这里养。你那里总是没人，也不方便。”
赵姝看着小狗，心里暖烘烘的。
蒋安远思索一会儿：“叫岁岁吧，岁岁平安。”
赵姝点头：“这个名字不错。”
蒋安远在网上给岁岁买了狗狗用品和食物，第二天就能到。
“岁岁，岁岁，过来。”
他蹲下来伸手，诱哄道。
小狗在原地歪头看他几秒，朝他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