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刑侦队办公室里,夜已深沉。秦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已经倒放了无数遍。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烟灰缸里倒插满了烟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倦意。
“队长,法医科的初步报告出来了。”周熙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检测结果显示是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正在进一步分析具体成分。受害者血液中检出的浓度很低,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剂量。”
秦池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下毒的人很专业,知道用多少剂量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又不会致命。”他指着电脑屏幕,“你看这段监控。”
画面上,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影在后厨区域晃动。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对环境非常熟悉。
“我让技术科把这段视频做了运动分析。”秦池调出另一个文件,“根据步态特征判断,这人受过专业训练,而且是那种军事化训练。普通人走路不会这么警觉,重心也不会这么稳。”
周熙凑近屏幕:“会不会是店里的熟人?”
“不像。”秦池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我刚才查了烧烤摊的底细。老板叫王福,开店五年,员工都是本地人,背景清白。但是今天那桌客人,看起来不简单。”
周熙挠头:“那个叫顾澄的男人确实看起来有点来历。”
“顾澄……”秦池若有所思地重复这个名字,“查一下这个人。”
“已经在查了。”周熙拿出平板电脑,“目前只找到一些零散信息。三年前活跃于本市,而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直到今天才重新出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记录。“
“太干净了。”秦池摇头,“正常人不可能一点记录都没有。他的档案明显经过清理。”
法医科的张楠推门进来:“秦队,有新发现。”她递上一份补充报告,“毒素成分分析出来了,是一种改良型河豚毒素。这种毒素在黑市上很罕见,价格昂贵,而且需要专业设备才能提取和改良。”
“专业设备?”秦池眼睛一亮,“能追查来源吗?”
“很困难。”张楠摇头,“但是根据毒素的改良特征,我怀疑和一年前邻市的那起投毒案有关。手法很像。”
秦池立刻调出邻市的案件资料,快速翻阅:“受害者当时也是在餐厅用餐,中毒后暂时性瘫痪,但没有生命危险。”他停顿了一下,“有意思,那起案子最后不了了之了。”
“我有点印象。”周熙说,“当时牵扯到一个境外犯罪组织,但是证据不足,没法深挖。”
“现在看来,这两起案子背后可能是同一伙人。”秦池在白板上写下“境外组织“几个字。
与此同时,城市的一处居民区内,一辆黑色SUV缓缓停在一栋老式公寓楼下。夜风微凉,街道上空无一人。
“到家了。”夏曜熄火,转头看向副驾驶的陈默,“你那只猫估计等得抓狂了。”
季遥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养猫?”
“拜托,我可是照顾了那祖宗两年。”夏曜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它早进流浪猫收容所了。”
两人上楼,夏曜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门一开,一道蓝灰的影子“嗖“地窜出来,精准地跳进季遥怀里,发出委屈的“喵呜”声。
“好家伙。”夏曜靠在门框上笑道,“这就是主人归来,翻脸不认人?我伺候它两年,还不如你抱它两秒。”
季遥抱着猫,轻轻挠着它的下巴:“谢谢。”声音很轻,但足够真诚。
“少来这套。”夏曜走进客厅,随手打开灯,“要谢就谢谢小洛基吧,要不是它天天嚎,我都懒得管你死活。”他指了指厨房,“冰箱里有啤酒,要不要来点?”
季遥环顾四周,家具摆设简单,但能看出经常有人打扫。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长势喜人,处处透着生活气息。
“联系魏叔了吗?”夏曜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季遥摇头:“还没。我在想怎么开口。”
“那老头子知道你还活着,肯定得先把你揍一顿。”夏曜递过一罐啤酒,“不过早晚得见,毕竟他可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还是你的师父,而且今晚的事......”
“我知道。”季遥打断他,“今晚那起投毒案不简单。用的毒素我见过,这种东西一般人搞不到,节制还是喜欢玩这些花样。”
夏曜挑眉:“你小子还是这么敏锐。所以,打算怎么办?”
“我得去警局看看。”季遥说。
“你疯了吧?”夏曜差点被啤酒呛到,“现在过去不是去告诉所有人,你还活着吗?”
“不。”季遥放下手中的猫,走到窗前,“只有进入警局,才能查清楚当年的事。而且今晚的投毒,我怀疑是冲着我们来的。他的手法我太熟悉了。”
夏曜开始掰着指头数:“当年组织里十一张牌,我且不去说,早就和你狼狈为奸,暗通款曲了。国王那一系的战车,审判,节制向来与你不和,想杀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和我之前有皇后当靠山,倒也不算怕了他们,但是当年你被下毒,摆明了知道你是卧底。那之后皇后的处境也艰难了不少,我也顺势叛出了组织。季遥,你到底是怎么把战车,审判,节制给一口气得罪干净了啊?因为月亮被你宰了?,那个死娘娘腔,属实活该,引荐你进组织的命运之轮怕被你牵连,早就瞅准时机跑了。你想再找到他们的痕迹,难如登天啊。”
正说着,季遥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遥,是我,老魏。」
夏曜凑过来看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
季遥深吸一口气,回复:「叔,我是季遥。」
几秒钟后,手机响起。季遥接通,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边传来熟悉的怒吼:“臭小子!活着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夏曜做了个“我先走”的手势,端着啤酒溜进阳台。季遥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对着电话说:“叔,对不起。”
“就这三个字?”老魏的声音颤抖,“两年前我知道你失踪了的时候,我有多绝望?我该怎么向你爸交代,今天要不是小秦向我汇报烧烤摊的事,提到了你的化名,我还蒙在鼓里!”
季遥沉默片刻,轻声说:“叔,我回来了。有些事,我必须查清楚。”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才传来一声叹息:“明天来老地方,叔给你接风。顺便——”顿了一下,“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
挂了电话,季遥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五味杂陈。小洛基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夏曜从阳台晃悠回来,递给他一张身份证。
“你的身份证。”夏曜说,“上面还是用的你之前那个名字——顾澄”
季遥接过:“你从哪弄来的?”
“别问。”夏曜神秘地笑笑,“保证经得起查。”
季遥翻到正面,看着证件上自己苍白的脸,还是那个熟悉的名字———顾澄,他当然忘不了这个名字,他曾经用这个名字在组织内卧底了两年。望向窗外,远处的警局大楼若隐若现,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此时警局里,秦池还在加班。他的目光落在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线索上,若有所思。今晚那个自称顾澄的男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秦队!”周熙突然冲进来,“医院那边来消息,中毒的人醒了!”
秦池立刻站起来:“走,去医院。”
夜色中,两辆警车呼啸着驶向医院,警笛声划破深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