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宗

    昆仑山位于三洲至西,终年覆雪。

    因其灵气充裕,又为古神故居,总有修士前赴后继,试图能碰上机缘,得道成仙。

    于因行出百里,只觉得疲乏。

    她没有剑,自然学不来御剑飞行那一套。

    犹豫片刻,本想琢磨琢磨这扇子能否载人,却见一马车从远处疾行而来。

    那马夫见着于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里慌张的刹住步:“小友,小友你救救我们啊!后面有魔修!我们小姐已经被他打伤了!”

    于因扶额:怎么哪都能碰到魔修??

    她本不打算多插手,但马车内隐隐透出的气息却让她一愣。

    良久,她垂眸结了个阵,将马车整个包裹。

    她轻声吩咐车夫:“你们该去哪去便是,那些魔修看不见你们了。我帮你家小姐看看伤。”

    车夫刚想阻止于因掀帘的动作,听见这话,犹豫片刻,又收回了手。

    车内静静躺着一位绯色衣衫的少女。

    豆蔻年华,面色苍白,额头的汗将发打湿。

    于因将她扶起,探了探脉搏,不禁蹙眉——那名魔修是奔着夺人性命去的,自然下的是死手。

    但有什么保住了少女的命脉,魔气在被一点点化解。

    于因松开手,替她抚去紧贴额头的黑发。

    随即,手指点上了她的眉心。

    缕缕白光顺着于因的指尖,汇入少女的识海。

    她惨白的面色逐渐变得红润,看着似是安睡了过去。

    马车外逐渐变得人声鼎沸,于因撤了阵法,撩起帘子朝外看了几眼。

    车外是琼楼玉宇,弟子万千。

    那车夫将马一勒,连滚带爬的奔向长阶前:“弟子无能,让小姐被魔修所伤。”

    霎时间,周围寂然无声。

    长阶之上,有人慌张奔来,口中声声唤着“娇娇”。

    于因听着这个称呼有所心悸,干脆直接撩帘下车:“她已无大碍,休息几天便好。”

    先前步履匆匆的人脚步一顿,望向车夫。

    那车夫忙站起身,做了个揖:“成公子,这位姑娘是我们路上所遇。正是她救了我和小姐……”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成莳一掌击飞:“废物东西。”

    他转而自腰间抽出佩剑,直奔于因咽喉而来。

    于因抬手,那剑便开始嗡鸣作响。

    近她身半尺时,“铮”得一声,碎为两段。

    少年大骇,这才站定身子,望向于因:“你是谁?哪门的弟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于因不想同他起争执,语气淡淡:“无门无派,于因。”

    那少年还欲多说,马车中传来了咳嗽声,一只素白的手掀开了锦帘。

    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搀着少女下来,语气满是担忧:“小心些娇娇,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佑煊拍开成莳伸来的手,直奔向于因:“多谢恩人相救。我姓叶,名佑煊。”

    于因转眸望了她许久,才道:“你腰间坠的玉,从何而来?”

    叶佑煊低头拨弄了两下成色上等的玉佩:“我爹说,曾经有位女道士来到宗门,将这枚玉佩交给了他,还说什么,百年后,会降生一位女童,这枚玉佩可保她安康。”

    于因道:“然后就到了你身上?”

    叶佑煊点了点头:“我幼时总生病,爹娘带我走遍三大洲寻医问药,最后实在没办法,想起了这个玉佩。奇的是,戴上后真的开始好转了。”

    长阶上钟声骤响,浑厚的声音传来:“娇娇从哪回来了,怎么不先来看看我?”

    叶佑煊语气雀跃,上前拉了拉于因:“恩人,我爹出关了,他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于因望了望天色,道:“不必,我还有要事。”

    台阶上,一妇人携着一男子缓步而来:“既是娇娇的恩人,自然没有不待客的道理。”

    说话间,巨大的威压席卷而来。

    那两人速度极快,明明前几秒还在百阶之上,眨眼间便已至眼前。

    身后弟子恭恭敬敬喊着“宗主”。

    于因立于其间,身姿挺拔,眉眼清冷。

    她的耐心快被耗尽了。

    方才开口的男子见到她,猛然止了步,旋即视线变得探究幽深。

    叶佑煊上前拥了拥他的胳膊,语气亲昵:“阿爹,我们快进去说吧,今日太阳这般毒,在外面晒着多不好。”

    叶继从抚了抚少女的发,温和开口:“是爹疏忽了,我只是觉得这位姑娘有些眼熟,像我的一位故人。罢了罢了,恩人快些随我们来吧,今日寒门正好设宴,要事都可明日再说。”

    于因未应,垂眸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此处离昆仑山还有多少里路?”

    叶继从道:“风清宗在三洲至东,离昆仑自是有万里。小友可是急着去昆仑?”

    于因点了点头。

    叶佑煊见此,忙道:“昆仑山五十里外不是有我们的引印阵吗,恩人想要去不是片刻的事。”

    叶继从身旁的妇女上前敲了敲叶佑煊的头,嗔怪道:“就你聪明。”

    转而回头拉了拉于因的手:“既然姑娘急着去昆仑,我们尚可送你一程,便不急于这一时了。”

    于因见此,应了好。

    这正合她意了,本来就不打算真的自己走着去。

    思即此,便也跟着众人登上了六百台阶。

    风清宗乃凛澜洲第一宗门,自是珠玉琳琅,佳木横生,奇珍异宝遍地。

    宗门里的弟子分为两派,一派是可以修炼的,一派是无家可归的寻常百姓。

    今日载叶佑煊的,就是最普通的那一派。

    于因端坐于桌前,听着圆桌另一边的几人闲话家常。

    她本无意于此,见暮色稍垂,便起身道了别。

    “恩人,我带你去你的屋子。”叶佑煊抢着上前。

    叶继从在屋内连唤好几声娇娇,她都充耳未闻,一心拉着于因七拐八绕地跑。

    良久,叶佑煊在一间屋前止住脚步,猛地推开门,语气轻快:“恩人,还满意这个住处吗?”

    于因跨进门,打量了片刻,默然点了点头。

    她转眸望向庭院里,正中央有株不合时宜的红叶枫粲然若霞。

    她忽的恍了神,脑海中浮现出漫山的红枫。

    有人立于身侧,眼眸如波:“皎皎,送你的秋色。”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呼之欲出的记忆戛然而止,唯留一片心间空茫。

    “皎皎……”于因呢喃着。

    皎皎,是在叫她吗?

    “你在叫我吗?”叶佑煊忽的开口,拉回了她的思绪。

    于因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回去陪你爹娘吧,我一个人便好。”

    叶佑煊欲言又止,踌躇片刻,僵硬迈出了步。

    到门前,才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恩人,你明日去昆仑,可以带上我吗?”

    于因疑惑地看向她。

    叶佑煊深吸一口气:“引印阵需要我爹亲自开启。他从不允许我出远门。昆仑啊,这么神圣的地方,我还没去过呢。”

    于因道:“你爹娘可不太喜欢我,若不是你,我估计都碰不到你家的引印阵。”

    叶佑煊泄了气,道了声:“好吧。”

    转瞬,身影隐没在拐角。

    风清宗地处灵山,本该高处不胜寒,夜间却并不觉着冷。

    孤高寂月,唯余山脚点点星火做伴。

    于因翻开身前古籍,仔细看了起来——叶佑煊走后,她去了一趟风清宗的藏书阁。

    这大小姐也是个人物,从她回来到傍晚,不过四个时辰,整个宗门都知道是于因救了她性命。

    以至于她一个外人,在宗门里也畅通无阻,甚至还有人主动给她指路。

    风清宗收藏的有关西王母的书籍并不多,只有偶尔两三篇提到了几句太古时期。

    天地伊始,共诞生了三大神祗——女娲,西王母,太清。

    女娲掌不周,西王母掌昆仑,太清掌蓬莱。三山各占东西南三极。

    女娲在造人的一百年后,被天地所反噬,走火入魔而亡。

    后世从未有活人去过北极。或者说去的人都没能归来。

    人间对此众说纷纭,有人说那里镇压着凶兽,有人说那里是入魔的女娲的埋骨之处。

    女娲身死后,有人在不周山得天道垂青,获得了万世寿命与浩瀚仙力。

    人间冠名曰“飞升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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